钟宸惜和画师出门购置东西,看见街角人头攒动,很是好奇,便过去一观。
一人官府打扮,敲打着破天响的锣,扯着嗓门道:“各位!这就是偷袭龙翔国贵人的嫌疑犯!现已被全国通缉!凡是能举报有关线索者,赏银五百两!”
堵在钟宸惜前头的,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钟宸惜比他们矮,看不见通缉犯的画像,于是推推旁边的画师:“把我举起来。”
画师:“老板,我很瘦,我没有那个力气。还是我看了画像再给你形容吧。”
于是画师拼命踮起脚尖,透过前面大汉的肩膀空隙,看到了那通缉犯的画像,口中道:“此画画风粗糙,但线条还算流畅,只是用色上头就有待考量了,那儿怎么能用黄色做阴影呢……”
钟宸惜满头黑线。画师看见画,职业病发作,非得品头论足一番,半天进不了正题。磨牙:“我要你告诉我那通缉犯你认识不认识!而不是那幅画如何!”
画师这才醒过神来,定睛一看,然后点点头小声道:“认识!老板,就是你那相好……”
“他不是我相好!你要我解释多少遍!”
“老板,解释就是掩饰。”
“……”钟宸惜吐了口恶气,“你确信没有看错?”薛凝采没事去袭击龙翔国皇子干什么?
“我是画师,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观察别人的能力。我的眼睛绝对不会出错。”画师肯定道,然后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才道,“老板,很多人都知道,这画上的通缉犯,跟香粉院脱不开关系。这儿人多眼杂,万一人群中有谁认出了我们是香粉院的,举报给官府,我们吃不了兜着走。老板,我们还是快点开溜吧。”
钟宸惜点点头,但是脚下却不动。
画师很着急,催促:“老板!我已经看见花柳街的几个姑娘也围过来了,她们说不定很快就会举报!”
钟宸惜还是稳如泰山。然后,在画师惊悚的目光中,高高举起藕臂,声音清脆道:“小女子有线索要提供!”
画师惊讶得大张嘴巴,几乎可以吞下一个鸭蛋,眼见得官府的人员已经分开人群往他们而来,急急拉扯钟宸惜衣袖。
钟宸惜看画师那副紧张要死的模样,轻轻浅浅一笑,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咱们一不上刑场,二不上火葬场,堂堂正正举报别人,有什么好怕的?我问你,五百两银子的赏金,多不多?”
“多!”画师尽管是香粉院的高工资,要赚齐五百两银子也得几年光景,“可是,那也得我们有命拿啊!”
“我再问你,通缉画像上的那公子,做下这等大事,官府会不会顺藤摸瓜,调查到香粉院?”
“肯定会。官府的那帮人,虽然平时酒囊饭袋,但办案还是有一手的。这个都查不到,皇上绝对会让他们滚回家卖红薯去。”
“那不就得了!既然迟早官府会查到我们,还不如我们先行一步,先自行坦白!既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赏金,又可以在官府那里增加配合调查的印象分!一举两得,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可是……”
“没有可是。你也看见了,很多花柳街姑娘已经围了过来,要是让她们抢在我们前头,拿到那银子,我们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官府的几个人已经走到了钟宸惜面前,神情郑重:“这位姑娘,你说你有通缉犯的线索,是否属实?”
“是。我知道此人的名字,以及除了五官之外的身体特征。”说了这些,其实对查出薛凝采没多大帮助,不过现在的官府很急,有点进展他们都高兴得不行。
“好,请跟我们来。”
那一次,钟宸惜用了“薛凝采”“一点也不胖”“身高约莫七尺”“杀了翠红”四个词组,顺利让五百两银子到手。
在知道她是香粉院老板之后,官府大大在门口贴公告,表扬了她“惩奸除恶”的精神,弄得钟宸惜哭笑不得。
薛凝采和龙翔国皇子打了一场,自己也受了伤。他一受伤,狐九昀自然也称病不出了。
狐紫律知道爹爹生病了,心急如焚,在赶回王府探望之前,去了鸦杀堂,希望能从慕轩兰那里买点上好的宫中补品,给爹带回去养身体。
慕轩兰理解狐紫律的孝心,也相当大方,把钟宸惜的私人仓库的锁给撬开了,指着仓库里琳琅满目的东西,让狐紫律随便挑,而且不收他一分钱。
狐紫律四下翻了翻,最后看中了一个精美的盒子。里面一块黑漆漆的药膏,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好闻香味儿,瞬间令人心旷神怡。
慕轩兰凑上去瞧了瞧,道:“这个是前些日子,一个宫女送给我娘的,说是吃了能让人身强体壮。”
狐紫律听见身强体壮四个字,顿时觉得非常适合爹爹,于是再三对慕轩兰道谢之后,乐呵呵拿着药膏回府了。
晚些钟宸惜回来,慕轩兰对她汇报了此事。王爷帮鸦杀堂很多,上次怀(孕)的事情,最终也是王爷努力找了一个大夫来,确定她是假孕,加上她又拿了死了的太医的“手书”,才终于风平浪静的。
因此,钟宸惜对慕轩兰的做法,并无异议,相反,她还摸了摸慕轩兰的脑袋,夸她做得好,不过,她还是随口问了句:“狐紫律拿了什么走?”
“哦,一个盒子里装着的香气扑鼻的药膏,强壮身体的……”
慕轩兰话还没说完,钟宸惜已经脸色大变!她失声道:“那个……那个是吃了……”
那个的确是给男人吃的,不过吃了的效果,不是治病,而是(壮)阳!普通人吃了还好,狐九昀现在身体正虚弱,吃了反而会身体燥热上火,迅速加重病情。
这还不算,如果狐九昀知道了那药膏的真实效果,会怎么想?也许他会误会这是钟宸惜故意送给他,传递暧昧信息的!
“晚饭你们先吃!”钟宸惜顾不得多言,抓起一件披风就往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