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彤,这里是王府,比不得咱们家里,任由着你哭闹。”杜氏脸一沉,心内大为气愤,今天两个女儿都丢了很大的脸面,她绝不能让秋彤在王府里瞎闹,何况秋彤的话无凭无据,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还会给人落下个故意栽脏,不识大体的印象,秋彤说有人陷害,这不明摆着给王妃没脸,谁敢在瑞亲王府行这样的歹毒之事。
“五妹妹放心,太医虽如此说,但脸上也未必会真的留下疤,姐姐闲着没事也翻阅了不少医书,书中倒有法子可以除疤。”沈如意走上前缓缓道。
“真的?”沈秋彤眼里立时放出光彩,只一瞬便熄灭了,嘟着一张红肿的唇道,“妹妹从来都不知道三姐姐竟还懂医,姐姐若懂医,这么多年为什么连自个的身体都医治不好,姐姐说这话就是帮着娘来哄妹妹的。”
“是啊!如意,娘从未听说过你会医术,更不要说会什么袪瘢之法了。”杜氏亦十分奇怪,这沈如意除了会点女红,还真想不出她有其它本事,充其量也是闲着无事看看书打发时光,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会医术了,不过据她近日观察,这沈如意的确变了不少,脸色也调养的红润起来,说不定真有法子,只是她会的越多,她心里越恨。
“娘,说不定三姐姐还真精通医术,你也不瞧瞧近日三姐姐变得越来越漂亮了,照这样下去,三姐姐终有一天会赛过大姐姐的。”一丝嫉妒的恨意绵绵沉沉浸入骨里,沈秋凉的指甲在丝帕上划出几声“刺刺”的锐声,墨冷的双眸在如意面上轻轻一刮,那唇角却还带着三分笑意。
“娘,四妹妹,如意哪精通医术,都是些美容养生法而已,娘不相信如意也难怪,平日府里大事小事一大堆,娘也没多少时间了解如意。”沈如意有一瞬间的沉思,双唇轻抿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良久缓缓道,“娘一直说与如意的亲娘亲如姐妹,怎么连如意的亲娘出自药草世家都忘了?”说着,她抬眸看了一眼杜氏,浅浅忧伤如雾般凝聚,施施然笑道,“或许是如意太傻了,一直以为娘是最懂如意的,也是最相信如意的。”
杜氏微微愕然,沈如意的话句句在理,表面上虽然情真意切,实际上是在说她不关心她,不相信她,难道是如意感觉出了什么?现在她越来越不懂这个黄毛丫头的心思了,不过她倒真忘记了南宫晚那个贱人的确是出自药草世家。
她拉着她的手温和道:“都怨娘平日里忽略了你,只是这府里事多,娘管这么大一个家从来不敢出半分差错,不然怎么对得起老太太和你父亲的重托,更对不起死去的姐姐临死前的重托,娘唯有在府里站稳了,才能护着你和你妹妹,如意,你可懂为娘的心。”
“娘,如意懂的,不然也不会跟娘说这掏心窝子的话。”沈如意又道,“如意的亲娘留下不少医书,相信这点娘应该也知道,如意的亲娘在世时亲手撰写了一本药草札记,那上面就记载着如何袪斑,如若不然,如意今天也不敢说出这样的大话。”
“若真如姐姐所说,那姐姐从前……”沈秋凉欲语还休,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盯着沈如意。
沈如意知道沈秋凉心中疑惑,不过就是想问她从前为什么没看药草札记医好自己,现如今怎么突然就会医人了。
她淡淡的回望了她一眼,脸上露出静和的笑:“说起来,碧屏那丫头委实是个好的,就连莲青也不及她多些,那一段时间天气大好,碧屏帮我翻晒旧书,可巧就找到了娘亲留下的药草札记,如意深觉亏对娘亲,连她呕心沥血写下来的珍贵医书也未曾好好翻阅,近日来,我身体大好,细细读去,娘亲写的札记果然精妙,既详述了医理,又通俗易懂,有了此书,我以后也不愁无事可做了。”
杜氏听完心内大不是滋味,亏她这么多年照顾她,虽然自己不过做的是表面功夫,但这功夫也算是做到家了,到最后还是自己的亲娘最好,这沈如意就是头养不熟的狼,又见她一味的夸赞碧屏,心里未免又多对碧屏怀疑上了几分。
她微咳一声,轻握住如意的手道:“姐姐留下来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倒是我儿心思聪颖,不仅一看就通,还学以致用,这下子你五妹妹就有救了,为娘这心总算放了下来。”说着,她又摩挲了如意的脸试探着问道,“瞧你脸色也不大好,虽然你恢复了不少,但身子骨终归还是虚弱,这几天为娘吩咐小厨房为你精心准备了吃食,今早的糕点可还合你胃口?”
如意贝齿轻轻一咬,仿似无意道:“今早娘吩咐碧屏端来枣泥馅的水晶玉蒸糕、桂花糖蒸木薯粉糕我倒吃了两块,很是克化的动。”
杜氏心里不禁闪过一丝寒意,今早她明明准备的是桂花糖蒸栗粉糕,红豆泥馅水晶玉蒸糕,何曾弄过什么木薯粉,枣泥馅,如果不是沈如意撒谎,那一定是碧屏在糕中动了手脚,看样子此后她再不能相信碧屏那死丫头,一旦碧屏背主,一定说吐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如果真到那地步,她一定先弄死碧屏。
“娘,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有闲心问三姐姐吃什么?”沈秋彤脸越发肿的像个猪头一样,说出来的话也混沌不清。
“一说吃什么,我倒忘了,今早五妹妹可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亦或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沈秋凉半弯下身子轻声说道,“虽然太医说五妹妹气血盛而攻上阴虚,只平日在家里五妹妹从不曾患过此疹,想来确有可疑之处。”
“刚娘还嗔怪我多疑,四姐姐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是三姐姐……”沈秋彤脸上的疑虑在一瞬间被似被冰冻住,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沈如意,眉目间带着怒容,她忽然伸手一指道,“是三姐姐拿帕子为我擦脸的,那帕子上肯定有毒,定是她害我的,这会子还假惺惺的说要医好我,三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彤儿,休要胡说,你三姐姐怎会害你?她怎敢把带毒的帕子带进瑞亲王府。”杜氏一声厉喝,这一喝倒惊动了外面王府里的人,王府的下人赶紧跑着去通传,不一会就连瑞亲王妃和老太太等都一起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