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幽幽,呼啸的夜风,吹散着着急的心情,缠绵的细雨扑面而来
郁骐没有犹豫的撞开了阎濮昊就寝的房门,一阵有力的掌风吹开他的长发,将他扫到门外的院落里。
“放肆!”阎濮昊慵懒的开口,声音有着阴冷的霸气。
郁骐撑起自己的身子,嘴边流出血丝,细雨沁湿了他的长发。
“你凭什么叫水颜去刺杀安将军?”郁骐的脸上全是愤怒,青筋在他的额上爆出。
“我做什么事情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阎濮昊披上长袍,站在门边,脸颊的发丝随风拂起。
“你这是要她去送死!”郁骐吼叫着,指责着,也同时恨着自己。
他在水颜出发后才知道这件事情,他居然就这么看着水颜走出阎府,居然还说着叫她好生走路。
“我是你们的主子,主子叫奴才做事情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吗?”阎濮昊蹙眉,话语全是嘲笑。
“她就算是奴才,但她也是命,你怎么忍心?”郁骐站起身,走到阎濮昊的面前,不停的摇着头。
他十年前就知道水颜忠心得痴傻,但他到现在才知道,她不是痴傻,是完全是没有主见,没主见得不知道反抗。
阎濮昊半眯着眼睛望着郁骐,冷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如果你再继续叫下去,水颜就算活着回来,我也会让她死在这里。”阎濮昊冷声的威胁着,没有迟疑的转身走进屋子里,冷硬的脸上,和郁骐一样,出现了一丝慌张……原来他是真的狠心叫她去了。
郁骐手微微的捏紧,呼吸急促了起来,现在的他居然无能为力,如果时间算得没错,现在的水颜或许已经取下安将军的人头,又或许是她早已倒在血泊里。
郁骐仰头,嘶哑的吼叫出声,绝望的声音在夜空里久久的让人心寒……
几日细雨后的第一个初晴日,水颜失去了所有的消息,就连阎濮昊安排在水颜身边的密探,都失去了她的消息。
但各方的府衙里和张贴栏上,都沸沸扬扬的通缉着一位红衣女子,据说她貌美如花,据说她的琴技了得,据说她杀人不眨眼,据说她用剧毒杀死了安将军,据说她杀了人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貌美的画像,贴在城门的墙上。
人们对着她的画像指指点点着,甚至唾骂着,有的妇人将手中的菜叶仍到画像上。
水颜头戴着斗笠,嘴角挂上凄美的嘲笑。
现在的她,真的该下地狱。
阎府的大门就在眼前,水颜迟疑的走了进去。
手中提着的药包,被她小心的保护着。
走进厅堂的时候,她取下头上的斗笠,脱掉身上的披风,一抹刺眼的红色纱裙,出现在白色的大理石路上。
水颜抿了一下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唇,缓步的走进厅堂。
温暖的春季里,厅堂里依然烧着炭火,水颜有些不适应的颤抖了一下身子。
阎濮昊坐在正中,望着门前的那抹红色的身影,他的眼里出现了,没有隐藏好的雀跃。
郁骐惊讶的上前,挡住了水颜缓慢的步子。
“……回来了。”郁骐激动的开口,但千言万语,只说出这么一句。
水颜望着他,苍白的笑了笑,绕过他,继续上前。
“阎爷。”她在离阎濮昊数步之外微曲膝,低沉的声音有些飘渺,“水颜……回来了。”
姚镜桐拥在阎濮昊的胸膛里,今日他们坐在厅堂,原本是商量着水颜的事情,想不到她却回来了。
“杀死安将军了吗?”姚镜桐清脆的声音,明知故问。
水颜抬高自己的脸颊,神色飘忽到阎濮昊的身上。
“阎爷,我已经杀死了安将军……但阎爷答应我的事情,要算话吗?”水颜干涩的开口,眼神虚弱得只剩下疲惫。
阎濮昊蹙了一下剑眉,望着水颜手中提着的药包。
“我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反悔。”阎濮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茶盅。
水颜再次的笑了笑。
郁骐上前握住了水颜的臂膀。
“怎么杀了安将军不赶快回来,让我担心得要死。”郁骐聒噪的开口,声音全是担心和高兴。
水颜的神色有些恍惚,仿佛对于郁骐的话语没有多大的反应。
郁骐愣了一下,直觉不对,虽然水颜看似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但她的神色却失去以往的清明……
“累了吧,早些去休息,你看你身上怎么都是湿漉漉的,还不赶快去换件衣里,杵在这里……”突地,郁骐惊喘地梗住了气,没有说下余下的话语。
本来想推她回房的手,在握住她臂膀的瞬间,惊觉不对,只因手触之处竟是一片湿热,而不是被露水打湿的寒冷。
他低头一看,绯红的衣摆汨汨滴下一摊艳红……天哪!她正在流血。
在他惊喘的瞬间,水颜只觉眼前一黑,踉跄一步瘫软在他的怀里。
烧红的眸挣扎着维持最后一丝清醒,声音低哑疲惫,“郁骐……我……好累……”头一偏,便软软的昏厥在他的怀里。
白色纸张包着的药包,被红色晕染着,水颜没有意识的松开手,药包缓缓的掉落地上,白色的干贝散落在殷红的血液里。
郁骐收紧自己的手臂,迅速把水颜抱出厅堂。
白色的大理石路上,留下一串血滴,慢慢凝固……
阎濮昊的手掌,慢慢收紧,啪的一声,茶盅碎在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