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每到夜深的时候,离儿都会自动醒来。马上就是月末了,九王爷和葛小姐的婚事越近,离儿就越是睡不着。
突然闷热烦躁起来,起身打开窗户,因为上半夜下了一阵雨的缘故,吹进来的都是凉风,烛火微舞,窗纱轻舞飘摇。天空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屋外黑压压的,有种窒息的感觉。
无奈地眨了眨眼,倚窗遥望却还是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令人绝望的黑,心里空洞,多是空虚。弹指间,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烧到了一半,黄色的火苗微微颤抖,下面集聚着滴落下的红色蜡水,结了一层又一层,马上又有新的覆上,前赴后继。
穿的有些少了,离儿被夜风吹得打颤,想起自己每日半夜偷偷做的那件几件白色、墨色的青竹长衫,离儿的眼泪突然打转。自己原本不想做这样的衣衫的,可是不知不觉中就做成了那样。怎么办?以为忘记了,以为可以不去记住那些,可是明明中又全都记在脑海和心里了。
在过七日就是选定的大婚日子了,葛小姐终日幸福开怀,自己还要赔笑,娥妃每次无缘无故地刺激和刺探,还有九王爷的眼神让离儿无助得很,朱唇微颤,喃喃自语道:“昨夜星辰,昨夜雨,夜夜相伴到黎明,冷风吹过撩花襟,无奈无人添衣披,独压暗阁无人知。今日月稀,星亦凄,冷窗静阁无人津,烛火独摇冷清清,我心欲断却难断,何乃人情不知故。”
拿出短箫,离儿本想吹上一曲的,可是想到这是深夜又是在娥淑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关掉窗户后,离儿走到放在床边的柜子旁,打开柜子从最下面抽出衣衫。抽到一半的时候离儿又将它塞了回去,她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做了就是对葛小姐的不敬。最后重重地把柜子关上,那件几件衣衫就让它一辈子压在箱底吧!
吹灭烛火,重新躺在床上,离儿盯着床帷,想得太累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而在离儿房间的屋顶上,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一个身影在那等候,只为在她点灯那一刻看她一眼,对她的爱已经到了只能偷看的境地了。而他就是燕甫靖。婚期越近了,睡不着的不只是离儿,还有他。自从发现离儿每晚这个时辰会点灯做事或看月亮后,他也每晚不误的到来,悄悄地看她完全睡下,隐约听到她的睡着后的呼吸声后他才会不舍地离开。
每次他都会想她到底干什么?是在想家吗?是在想那送短箫的人吗?这些夜里有没有一刻是想他的?也许一刻都没有,自己平日那么佯装和葛衣雪亲密,她都无动于衷,还言词祝福开心,一点伤心的迹象都没有,她不喜欢他,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了,可燕甫靖还是无法接受。他恨她的残忍,但他更恨自己的无能!
次日清晨,小鸟早就鸣叫。娥淑宫正厅内,娥妃和葛衣雪坐在一起吃着早膳。
精品桂花松子糕、枣泥馅酥饼、百果桃酥、水晶蒸饺、百合红枣粥……各式各样的小吃早点摆了一桌。蓉嬷嬷在一旁服侍着娥太后,离儿则服侍葛衣雪。
将百合红枣粥推给葛衣雪,娥太后不时瞄瞄离儿,笑吟吟地说道:“衣雪,多吃点百合红枣粥,这样以后你和九王爷就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一席话说得葛衣雪耳红骚热,低头自顾喝粥,蓉嬷嬷一旁轻笑,离儿却无什么颜色,只是淡淡的笑。
张罗着吃完后,安宁宫就差人来叫葛衣雪去看看皇太后娘娘选的嫁衣。葛衣雪向娥太后谢礼后,带着离儿去了安宁宫。
离儿一走,蓉嬷嬷就在一旁说道:“娘娘,那李芸茹哦不……应该是离儿丫头好像不怎么在意,会不会她不喜欢九王爷?这九王爷就快要和衣雪小主成亲了,恐怕是没时间了。要是他们成亲了,娘娘的计划不就落空啦。”
“落空?!她要是不喜欢没关系,只要九王爷喜欢就够了。”娥太后不以为然说道。她每日派人去查看离儿的房间和她的行动,得知离儿居然擅自做了男衫,还正好和衣雪做的是同一款式的。还有九王爷每夜都会去造访。怎么会落空呢?计划才刚刚开始,好戏也才刚刚上演。九王爷他就爱吧,爱得越深就越放不下。衣雪她也爱吧,爱得越深她就恨得越深。至于离儿这丫头她爱也好,不爱也好,反正事情已经在她娥太后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