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祈等人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二天的早上抵达了东禺国,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下来后,楚祈便立即飞鸽传书给了荆霜,荆霜一直在找寻上弦月的行踪,前不久也是在东禺发现了她的踪迹,不知道荆霜是否找到了她的人。
大概等了一个多时辰,荆霜便到了,直接让小二把他带到了楚祈的房里,进房乍一见自己一直敬重的主子竟然瘦了整整一大圈,眼眸的冷意更重了,俊美的脸容也瘦削了,才一段时日没见,主子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不容他多想,他知道主子现在最关心的是王妃的下落,所以赶紧上前汇报说:“主子,属下在湍邃湖的附近打听到,当时王妃出事那天,刚好有两个女子在那经过,而且好像还在湖边救了一个白衣女子,形容的身形也跟王妃的无疑,所以,属下想,那两个女子救下的,应该是王妃。”
“嗯,那天月儿的确是穿了一件白衣,打探到,那两个女子现在身在何方了吗?”找到那两个女子,就可以知道月儿的行踪了!
“打探到了,她们一个是佟府的小姐,一个是她身边的丫鬟,在大半个月前,东禺皇帝就下旨让佟家的女儿佟觅和沈家公子沈玥砚大婚。”荆霜说到这,便停了下来,望向楚祈。
沈玥砚?他记得,曾经月儿还为他落过泪,心痛过……不知怎么的,听到这个名字,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慌,总觉得月儿在这会和他有什么联系,也许这一刻是他多心了,但下一刻听完荆霜的话,他便可以肯定,他绝不是多心!
“主子,属下无意查到了佟家小姐在出嫁那天就已经密同她的贴身婢女和蓝家公子逃婚了,可大婚依然在进行,而且,佟家和沈家好像都意识不到真的新娘已经逃走了,属下还特意到佟家寻查过,没有看到类似王妃的身影,所以,属下猜测……”当初他也不太肯定的,所以守在佟家好几天,也没发现一丝关于王妃的痕迹,而且新娘失踪了,怎么还会有人上花轿呢!这两点,必定有什么联系,只是沈府不同佟家,守卫严密,他不能贸贸然闯入,本想着在外守着,可就是没有看到王妃的身影,只好等王爷来再说。
楚祈顿时冷下了脸,俊脸宛如坚玉,神情甚是清冷高傲,看得人寒彻心扉。如此说来,月儿是被当做佟家小姐送上了花轿!嫁给了沈玥砚!想起那男子温润如玉的淡笑,楚祈心中猛然一抽,代嫁的罪名可大可小,即使是两家都知道了,但毕竟是赐婚,没有人愿意肯冒着杀头的危险去说出这件事,只是,沈家第一大家族,沈玥砚也认识月儿,他肯定知道月儿不是真的新娘子,可他却没有解决此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喜欢上了月儿!他就知道,她的独特怎么可能藏得住,即便她忘了以前的事,可她曾经还是会为他痛,为他哭,现在误打误撞嫁给了他,是不是也恢复了记忆,所以才没有回来找他呢?
“还有些什么消息?”楚祈脸上惊人的雪白,却更衬得鬓角发丝乌黑,紧紧闭了眼,睫如轻蝶,慢慢的再睁开眼睛,清冽的眼底一片沉静幽深,望不入底。
荆霜把他最近在市井上听到的流言一一告知楚祈,虽是没有看到主子生气的脸容,却明显地感觉到主子身上迸发出的冰冷气息,如夺命的利剑般,挥撒得毫不留情。
“等下出发去沈府!”楚焰应该也开始行动了,他不管月儿是否已经变心,他绝不可能让月儿再有危险!
在楚祈等人风风火火赶到了沈府时,沈府上下也在大张旗鼓地四处慌张搜索着,连楚祈他们径直走进也没空理会,因为,他们善良美丽的沈少奶奶失踪了!
一股不安的情绪在众人心中泛起,朗以逸激动地随手捉起了一个下人就问:“你们在找谁?你们的少爷和少夫人在哪?”
被捉紧衣领的下人看见这一行人都脸色冷冽,行路匆匆,开口就问他少爷和少夫人,顿时有些欲哭无泪,他也想知道少夫人在哪,少爷已经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怎么又跑了几个好像很不好惹的人说来找少夫人的,因被吓得有些僵硬,说话也有些战战兢兢的,“我们少夫人……今天早上不知怎么的……就失踪了,少爷现在……还在外面寻找着。”
“什么?!失踪了?!”除了楚祈,剩下的人都大声惊呼道,他们已经是连歇息的气都还没喘过来就赶过来了,怎么又会赶上了这个不好的消息的!
朗以逸生气的一直捉住那人的衣领,害得他连大气也不敢喘,这几人比少爷知道少夫人失踪时的表现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这些人是少夫人的什么人,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也要先放开他对吧!他还要去找少夫人哪!不然等老夫人知道了,非得要急死!
“楚祈?”清润和风般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沈玥砚面容有些疲惫,眼带担忧,走进了院子。
众人转身,便看到了那个温润如玉的淡然公子行步有些急匆地走来,长墨的头发轻轻翩飞,悄然又落垂在了平肩上,是以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风姿特秀。眼中突显的担忧和着急也挥散不掉他一丝的风采,夺不走他耀目的光华。
“她怎么会失踪的?”楚祈劈头就直逼主题,伶伶清寒似画的容颜渗着淡淡的漠然,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凌厉的光芒。他没猜测错,这个男子,是爱上了月儿,那般惊慌失措的眼神,他曾经也有过,深深地凝结在他的心底,刻在他的脑海里,他也难以想象,月儿真的无力乏天时,他会怎样,他相信此时沈玥砚的心情和他相当,为了同一个人,心是悬挂着。
“不清楚,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了,伺候月儿的丫鬟刚离开不久回去便已经不见了月儿,她答应过我,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沈府的,所以,她应该是被人劫走的。”沈玥砚深深地自责,责怪自己为何没有好好保护好她,让她又遭遇危险!
既然楚祈能问出这句话,来到这里,想必已经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不想再多作解释了,当下最应该着急的是找到月儿,拖得时间越长月儿就危险!但如果那人想要索取的是钱财,可现在还未见什么勒索消息,那他们图的是什么呢!
“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吗?”楚祈沉吟了一秒,如果他猜得没错,是楚焰的人来了,也行动了,楚焰,你到底想要玩什么把戏!
“少爷,在少夫人床上发现这张纸!”一丫鬟拿着一张纸匆匆跑来,交给了沈玥砚。
沈玥砚轻攒起清眉,纸上写着一首诗:岄上冷雾夜,榴花相映红,风落喻景末,香飘溢满院。
楚祈拿过沈玥砚手中的纸,瞳目一收,是他的字迹!这就是他所谓的游戏么?岄上冷雾夜,榴花相映红,风落喻景末,香飘溢满院……他想提示些什么?月儿现在的行踪么?岄,月?月留风香?楚祈抬起头,“这有什么地方是换作风香的吗?”这种拆字同音游戏是楚焰最爱玩的一种猜谜游戏,尤其是使用诗词开头的第一个字,这么多年了,他这点还是没变。
沈玥砚身形一颤,风香?冷意惙发,东禺国都东裔只有一个地方唤作风香,那就是风香楼,也就是东裔最大的妓院!那就是说他们把月儿劫到了妓院?!
时间倒回一个时辰前,上弦月还未被劫走之时。
上弦月倚在自己最近新做的网床上,大大的网拉伸在两棵高形大树上,刚好可以躺下一个人,子萱替上弦月扑着风,正好奇着少夫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弄了这么一个好玩的东西,虽然有些怪异,却异常吸引人,让她也有蠢蠢欲动的念头。
“子萱,你去厨房看看,我的绿豆沙弄好了没,弄好了,你就先用冰把它冰凉了再拿过来,也给少爷准备一些,剩下的就留给你和子桓了。”八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上弦月每天都要到院子乘凉,还特意教会了沈府的厨师做冰镇绿豆沙,好降降火。
“是!”子萱甜甜地应声,欢活地往厨房跑去,那叫绿豆沙的玩意实在是太好吃了,她每天都盼着少夫人吩咐厨房做的,少夫人人就是好,知道她和哥哥都爱吃,会特意让厨房的大叔多弄点。
少了子萱在旁边帮忙扇风,上弦月立即便觉得多了一分热意,无奈自己拿起扇子轻摇了起来,轻阖着养着神,一个黑衣人身手如影随形般跃进了沈府,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上弦月,突然便拿出一块小方布捂住了上弦月的鼻子,迷晕了她,抱起了上弦月旋身就离开,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让在沈府驻守的侍卫浑然不觉,却让躲在暗处本想来找上弦月禀报事情的擎羌目睹了整一过程,他在黑衣人想要抱走上弦月便想出手,掂量过虽然这个黑衣人身手不凡,但他还是很有信心可以扳倒他的,只是,在看到晕倒在黑衣人怀里的上弦月漫不经心的眨着眼睛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出手就是多余的了,既然她甘愿被劫,肯定又想着什么恶毒主意了!
上弦月被黑衣人带到了一间飘着浓浓的香气的房间,浓斥的香味让上弦月直想反胃,不用想,这里应该是妓院了,真是混蛋,居然把她劫来妓院!黑衣人轻手轻脚地想要放下上弦月,谁知上弦月外纱上的扣针知是人为还是无意,扣住了黑衣人的衣服,还扭了几圈,任由黑衣人怎么弄也解不开,却又不敢脱上弦月的衣服,因为主子吩咐过了,除了弄好房中的一切,让这位姑娘喝下了酒就可以离开了,而且,主子还特意吩咐他不得碰上这位姑娘半分,所以,他现在算是进退两难了,也不能脱自己的衣服!
上弦月在心底暗笑,让你劫姐姐我,姐姐玩死你!故作迷糊一翻身,披在上弦月身上的外纱巧妙的随着上弦月的故意而为之的一百八十度转身脱了下来,刚好就缠住了黑衣人的双手,死死地打了好几个结,任凭他拼命撕扯,就是扯不出来。
轻轻地睁开眼,上弦月笑得无邪,从床上跃了起来,饶有趣味的看着挣扎得满头大汗的黑衣人,笑得开怀:“怎样,很好玩对吧!”上弦月绕着黑衣人走了一圈,很满意看到他眼中凸显的惊愕,现在才发现,真是够笨的,不够,他的身手她还是认可的,毕竟沈玥砚派来她身边保护的人也不少,他居然可以躲开那么多的耳目,显然不简单,看来,他的主子是个厉害的主。
“你,你居然没有晕!你是假装的?!”黑衣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上弦月,一时之间也忘了手中的束缚,停下了挣扎。怎么可能,主子吩咐他要下重的迷药他已经全部倒下了,她怎么会没事?!
“啧啧,是你太笨了,没向你的主子打听清楚你要劫的人是什么样的人,遇着我,你的人生注定要失败的,不要太伤感了,好了,让我猜猜你接下会怎么做吧!”上弦月环视了一周,瞥见了窗台上的那盆妖艳花儿,再看看桌上的清酒,勾唇一笑,恍如妖娆仙子,望向黑衣人,眼中满是笑意,“这游戏挺好的,美花配美酒,正好可以激发情欲,嗯,你们主子倒是个有情趣的人。”丫的!要是让她知道谁是主使者,她肯定会十倍奉还!清瞿花和酒加在一起便是效力极强的春药!
黑衣人冷汗急冒,他总有预感这个女人很不好惹,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宁愿回去受罚也不要再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想着,手中挣扎动作也加快了。
可怎么快,也没有上弦月的动作快。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桌上的一整壶酒就已经让上弦月全然给他灌了下去。
“好戏才开始呢!”上弦月轻笑着,暗处看着的擎羌不觉惊叹,狐狸啊狐狸,简直是万年的小狐狸!
上弦月从房里的一个角落找到了一条重重的铁链,应该是之前那些用来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姑娘用的,弃之在房里的,刚好,她正需要着!上弦月含笑着一步一步接近黑衣人,黑衣人一步一步倒退,可退了几步,发现已经退到了床边,已经无路可退了,才想起想要用力运功,惊觉那些酒自己早就下了散功粉!现在是害人终害己了!
惊慌的任由上弦月把他的手脚都捆绑在了床边,呈现了一个大字型,样子滑稽的很,上弦月算了算时间,想着那药效也应该发作了,望了望黑衣人,果然看到他额头猛飚着冷汗,气喘累累,手脚死命地挣扎着,都印了深深的红印了。
“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见过别人中春药的模样,没想到真人秀更好看,啧啧,要是有相机就好了,想必你们主子应该很高兴他让你准备的这些起到了那么好的效果,呵呵,怎么样,感觉比下迷药好吧!”上弦月毫不避违地欣赏着黑衣人痛苦的扭动,想让她心慈手软,哼,不可能,居然想用这么卑劣的方法来设计她,那么她就原原本本的还给他们!
“你,你不是人!”黑衣人喘着粗气,咬着牙骂了一句,他现在浑身热的难受,像有成千万只蚂蚁在扰动一样,又痒又热,想要膨胀似的,最要命的是,这个女人还要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简直是要他命!
上弦月耸耸背,“骂吧,骂吧,你现在也只有骂几句来发泄罢了,唉……是不是感觉很难受,像浑身着了火一样,想要人来替你降降火啊?我听说风香楼里的姑娘都是身材绝佳,而且服侍人的功夫更是一流呢,啧啧,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痒!”上弦月狡黠地在他的耳边故意细语绵绵地说着,惹得黑衣人越发难受,简直是要爆发一般。
擎羌真不敢相信,这个小狐狸这么的狡猾阴毒,这样折磨人的方法也想的出来,毒啊!幸亏他小心谨慎不曾得罪过她,不然,吞了吞口水,难以想象,要是这样的法子作弄在他身上,是怎样的生不如死……
上弦月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因为绿意不在身边,也做不出她想要的那种衣裙,所以唯有穿沈玥砚让人做的衣服,正好繁琐的衣裙今天派上了用场,脱了一层也不怎么受影响,除了显得没那么华丽外,上弦月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小,反倒是有些感谢这个可怜男子,哎,谁叫他碰到了一个不好的主子,又谁让他刚好被派了这个任务,更又谁让他那么倒霉劫上了她,偏偏她又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哎……
千错万错,反正不是她的错,她可是可怜的受害人呢……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