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子璇一袭翠纱薄衣,头束简单发髻,上戴一青花碧玉簪,她静静坐在窗台前等待冷睿扬的到来。
待她听见殿外细微的脚步声时,她十指轻伏于琴弦之上。左手或按或揉右手或抠或拨,曲子若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
旋律响起,往事如云烟般吹散眉间,在青楼里情挑淡漠如水的他,在月下与她一起漫步的他,在梅林中决然而去的他,莲香楼里心境变化的他,皇家猎场中姗姗来迟的他,出征前深情告白的他,悬崖边生死相随的他。如此影形相随的爱叫她如何能忘?
许多年前那一首令她如痴如醉的歌曲再次回到记忆的摇篮里,开始随着节奏飘来荡去,朱唇轻启:“情深深雨濛濛,多少楼台烟雨中,记得当初你侬我侬,车如流水马如龙,尽管狂风平地起,美人如玉剑如虹。”
殿外的冷睿扬因为她的琴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在听到这曲词时回想起了与夜子璇相处的点点滴滴,青楼里舍身相救的她,与他一起做那有趣的猴子实验的她,三番两次的将自己拒绝于门外的她,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她,军帐中胆小怯懦的她,火烧粮草后奄奄一息的她,赏雪亭内万千惆怅的她,锅灶前谈笑风生的她,悬崖边绝然而去的她,每一个她都令他醉生梦死。
可是她呢,她的心里眼里全都没有他的踪影,只有那个名为夜宸风的男子,记得当初你侬我侬,她这是在哀叹她与夜宸风的过去。
旋律依旧,歌声环绕:“相逢不晚,为何匆匆,山山水水几万重。”
五岁那年,她第一次见他,便被他的容颜所吸引,十五岁那年献身于他后更是对他情有独钟。自己穿越而来,又依着过去的记忆百般让他回心转意,当一切快要归于平静时奈何硝烟四起,战火蒸腾,他们被迫分离,却怎知再见如陌路。
殿内的夜子璇思绪纷扰,殿外的冷睿扬内心跌宕起伏,心底垒筑起的坚固城墙霎那间轰然崩溃,夯石倒塌一泻千里。
一曲听罢,他翩然进入殿内,口中低声浅吟:“高楼望断,情有独钟,盼过春夏和秋冬,盼来盼去盼不尽天涯何处是归鸿?你今日唤我前来就是让我来听你诉说对他的痴情的么?”
夜子璇本是凝视着琴弦的双眸微微抬起,深深注视着殿门前长身玉立的男子,她对他笑道:“我们再舞一曲,可好?”
冷睿扬抗拒不了她温柔的笑,他像似着了魔般走到她的跟前,单膝跪于她的身前,将手伸向她,薄唇微启问道:“尊敬的女士,请问您愿意与我共舞一曲么?”
夜子璇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怎么会知道现代的礼仪?
冷睿扬读出了她眼中的诧异,他轻扯唇角:“你在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么?你相信么?这是梦中的场景。我在沙场征战时常常握着你那件白色礼服入睡,那段时间的我心慌失眠,只有握住那礼服时我才能安然入睡,后来的有一天我忽然梦到了场景,在梦中我与你翩然起舞,当时的你告诉我男士应该这样请女士跳舞。”
夜子璇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他为何要如此懂她?这让她的心再一次动摇了。可是,就在她动摇的瞬间内心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么?既然做好了决定就不要再改变了。
她变换了心情,微笑着将她纤柔的手放在了冷睿扬的大掌之中,略带轻佻地说道:“这位帅哥,本姑娘见你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所以本姑娘给你一次当护花使者的机会。”
冷睿扬虽然不能全然听懂,但是意思却十分明了,他牵起夜子璇的手缓缓站立起来。站立起后他健臂一收将夜子璇轻轻带入自己的怀中,随后扶住她的腰身开始带起舞步。夜子璇的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带来了一阵桂花芬香。
冷睿扬带着夜子璇轻轻地旋转着,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时而将她送出怀中时而将她圈进怀内。
殿外的冷睿哲在看见殿内的场景时也不禁在心中发出感叹。今日出现的突发状况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心里也不是特别的畅快,并非因为此去苍山的危险,而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夜子璇将会离开他的迹象。
心里烦闷,于是乎他遣走了沈公公,一路于月下漫步,却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如霜宫中。不想,睿扬也在此处,而且他与夜子璇还在跳所谓的双人舞。记得睿扬曾跟他说过两人一起跳舞意境会更美,瞧殿内那二人起舞的步伐,配合的如此的协调,简直堪称天衣无缝,想来这并非第一次跳了。
殿内,冷睿扬边跳边凝视着夜子璇,不发一语。
夜子璇感受到了他深情的目光,这一次,她并没有躲避他的眸,而是用同样的眼神凝视着他。今夜她不要再掩藏她不要再逃避,因为今夜过后她与冷睿扬就再也没有未来可言了,就让她放纵一次吧。
夜子璇朝冷睿扬笑道:“这位帅哥,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是觉得我是这世上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女人么?”
“是的。”冷睿扬直言不讳。
夜子璇听后打趣道:“你可真直白,你不知道你是在跟女人说话么?跟女人说话时应该要含蓄一些的啊。”
冷睿扬扬唇反问道:“含蓄的话不都是对着含蓄的人说的么?”
夜子璇听了报复性地轻轻地捶打了一下他胸口,怪嗔道:“好哇,你竟然说我不含蓄,难道你认为我是男人婆么?我就有那么差劲么?”这样的动作无异于情人间的打情骂俏。
冷睿扬轻轻握住她捶打他胸口的手,俯身说道:“对啊,你长得又不好看,身材也不怎么样,脾气又不好,还爱使小性子,并且诡计多端,我怎会喜欢这样的你呢?”
夜子璇抽出被冷睿扬握住的手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我在你心里面有那么多的缺点哦!哼,你以为你就很好了么?不过就是个子高了点,长得帅了点,比别人有钱了点,有一个当皇帝的哥哥,身后多了些溜须拍马的人而已。这样的你我又怎会喜欢呢?”
冷睿扬健臂一搂,将夜子璇圈入了怀中,身体紧紧相贴,他俯身在她耳边暧昧地问道:“真的不喜欢么?”
夜子璇没有挣扎,她松开圈住他腰身的手臂转而圈住他的脖颈。她将脚踩在了冷睿扬的脚背上,踮起脚尖在他耳前说道:“知道么?在我们那里这样的舞蹈叫做贴面舞,是情人间亲密无间的舞。”声音极轻极柔,就像春风中轻荡的棉絮。
冷睿扬搂住夜子璇的腰身继续走步,任由夜子璇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脚上。
“你们那里的人真开化,难怪初次见你时你就能坦诚相见。”冷睿扬的声音也随之转小,语气中带着宠溺的嘲讽。
隐于暗处的绝杀在看见他二人如此紧紧相拥时手不自禁地紧握成拳,熟悉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他二人之间的耳语他全然听不见了。
殿外的冷睿哲在看见这样的场景后,他轻笑出声,随后转身离开了如霜宫。
“坦诚相见不是你所乐见的么?不过,如果时间能够倒回,那么我会选择对你置之不理。”之所以那样选择,她是不想让他爱上她,这得不到的爱于他来说该有多痛苦。
“这世上没有如果,遇上了就是遇上了,记忆犹如雕刻在石碑上的字,奈你如何抚平那深刻的痕迹也是抹杀不了的。”无论重来多少次,他还是会选择爱上她,此生绝不后悔。
夜子璇听后但笑不语,如若换作是她,她也会做同样的决定的。之所以会做同样的决定,所以她才选择了放弃冷睿扬。
舞步依旧,夜子璇将头靠在了冷睿扬的肩上,他二人走着最简单的两拍舞步。身体犹如上了发条的古老时钟左右摇摆晃动着。
片刻后,夜子璇掉转了头的方向,她将头转向冷睿扬一方再轻轻地靠回了他的肩上,她盯着冷睿扬若刀刻的轮廓轻轻说道:“知道么?在我们那里男女之间可以自由恋爱,不需媒妁之言不需父母之命,当二人情感到达一定阶段时就可以自愿结为夫妻,且是一夫一妻。”
冷睿扬高大的身躯僵了一下,随后又接着走步,他问道:“因为我已有了菱月,所以你才拒绝么?”
夜子璇望着他俊挺的鼻,他为何长得这般英俊呢?尤其是那银色的双眸让她随时都有可能沉溺其中。她闭上眼缓缓说道:“我一直在询问自己,一个人可不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我曾经以为爱情的世界里永远没有第三者,如若有第三者,那么这样的爱就是不真的,也不是深刻的爱,可是,现在的我却不得不在事实的面前低下了头。在遇见你之后,我彷徨了,我挣扎了,可是在挣扎过后我还是义无反顾的陷进去了,我欺骗不了自己的情感。睿扬,不可否认,我对你有情,但是这份情于我来说却是不该有的,因为在我心里早已驻下了一个他。他于我来说不仅代表着爱情,还代表着亲情,我是那么的放不下他呵,你若没了我,你还有冷睿哲还有顾菱月还有疼爱你的母亲,可是他若没了我就等于没有了全世界。因为他曾经的世界中仅仅只剩我而已。”
这话出自肺腑,冷睿扬自是明白,可是让他接受这样的事实又是多么的心酸与无奈。
“他还在世?”冷睿扬虽然早已猜到,但是他还是问了出来。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此次苍山之行也定与夜宸风相关,因为他想象不出来夜子璇还会为谁做到这个份上。
夜子璇点点头道:“还在世,但是不知道谁改变了他的记忆,他突然之间不记得我了。”话中的语气变得黯然无光。
冷睿扬听后觉得不可思议,他侧头看向夜子璇疑惑道:“你是说他的记忆被人改了?”
“恩,他忽然之间对你和冷睿哲有着莫名的恨,那恨意滔天让我十分费解。”夜子璇直起了头,她看着冷睿扬略微思索地神情问道,“莫非你知道一些缘由?”
冷睿扬点点头后又跟着摇了摇头,随后他叹道:“这不太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能说清楚么?”夜子璇忽觉从冷睿扬这里些许能找到一些宸风失忆的缘由,这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冷睿扬并不避讳,他娓娓道来:“我曾听父皇说,这个世间有些人可以改变人的记忆,但是为数却非常之少,在父皇知道的人之中仅有一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但是这个人在十几年前就已过身了,而夜宸风是几个月前跌落山崖的,所以我说没有这样的可能。”
夜子璇抓住话中的关键地方问道:“那人怎么死的?”
冷睿扬摇头道:“我当时还小不是很清楚,父皇也没有告诉我。”
“那你知道那人姓甚名甚么?”夜子璇心里总有一种预感,冷睿扬口中的人定是与她有些关系的。
冷睿扬微蹙眉头开始静静思索,须臾他答道:“好似姓桑。”
夜子璇瞪大了眼眸,嘴微微张开:“姓桑?”
姓桑?!这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般打向夜子璇,她记得她在穿越之时之前的夜子璇曾告诉她,她的本家姓也是桑,冷睿扬口中的男子会与她有关系么?如果有关系的话,那么他是谁?他又为何会如此仇恨冷氏皇朝?如果宸风的记忆真的是他改变的话,那么能找到他的人唯有宸风了。
冷睿扬偏头看向她,问道:“怎么了?你认识他么?”
夜子璇轻轻摇头道:“不认识。”就算那人与她有关她也不想再将冷睿扬牵连进来了,她希望他的日子能够平静些,打打杀杀的日子太摧残他的心了。
她说完后将脚移了下来,不再踩在冷睿扬的脚上。
“不踩了么?”冷睿扬磁性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飘过,带着些许失落。
夜子璇笑道:“不踩了,踩肿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哦。”说完抬眼朝冷睿扬娇媚的笑了笑,这话可是真的。
冷睿扬因她的笑而怔愣住了,他再次搂紧她的腰,脸靠近她的脸,鼻尖触碰细细摩挲,与她耳鬓厮磨起来。
半晌后,他的唇开始蜻蜓点水般的触击她柔软的唇瓣,随后攫住她的红唇开始慢慢探索,夜子璇也开始回应起来。
隐藏在殿宇深处的绝杀在看见他二人的舌吻时,胸中似有一把熊熊烈火在无尽地燃烧着,他从来不知原来当面见她吻向其他男人时他的心会如此的难受,就像千万根铁棒齐齐打向他身,让他瞬间筋骨错裂。他偏头转向他方,让自己暴躁的心得以慢慢沉澱。
就在绝杀转头的一刹那间,夜子璇从怀中摸出两块布以极快地速度轻巧地装进了冷睿扬的怀中。冷睿扬旋即一愣,怔了一会儿后他继续与夜子璇唇舌相依。
吻到天荒地老后,冷睿扬终于不舍地放开了她的唇,他必须停下了,再继续下去他都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待他停下后,夜子璇再次扑向他的怀中,双手缠颈,附唇去他耳前轻声耳语了好些话,冷睿扬在听了这些话后眼睛微微瞪大,只一霎那又恢复了寻常的表情。
夜子璇说完话后朝冷睿扬轻轻笑问道:“你能答应我么?”
冷睿扬轻扬唇角,颔首道:“你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我还能不答应你么?”这样的奇女子呵,又叫他如何能不爱呢?
夜子璇憋了一个晚上的泪水终于滑落了出来,朦胧泪眼中她看着带笑的他,轻轻对他说了句:“谢谢你!”
她相信他呵,会一直相信的!
他二人又厮磨了一阵子以后,冷睿扬方才离开,待他离开后夜子璇整理好了头发与衣衫,坐在贵妃榻上等待着绝杀的质问,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是玄天澈。
由于错愕,所以当她看见玄天澈时用十分惊愕地眼神看向他,不相信地问道:“天澈?你怎么还在宫里?”
玄天澈不理她的质问,他只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跟我一起离开。”他听闻夜子璇要与冷睿哲一起去苍山,他所集结的武士要在途中对冷睿哲动手,他不想伤害到夜子璇,所以想将她带离皇宫。
夜子璇甩开他的手,偏头回道:“我不走!”
玄天澈蹲至她跟前说道:“我不相信你是那贪图荣华富贵之人,也不愿相信你乐意游弋于冷氏兄弟之间,我知你有你的苦衷,但是我不愿意看见你受到伤害。”
夜子璇警觉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玄天澈避而不答:“你不要管我做什么,你现在即刻跟我离开皇宫。”
夜子璇摇头道:“天澈,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真的不能离开,我若现在离开,我之前所做的努力会付诸东流,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夜子璇已经猜到玄天澈要做什么了,可是他却不知个中缘由,如若她不去苍山冷睿哲又怎会一人前去呢?
“莫非你当真爱上冷氏兄弟了?”方才他见子璇那样跟冷睿扬跳舞,如若不爱又怎会跳那样的舞蹈呢?那可是亲密无间的人才会跳的舞蹈啊!
夜子璇低垂眼眸淡淡回道:“是的,我爱上了他们,我不愿意离开他们,你快点走吧。”她只想将他快点赶出如霜宫,不然绝杀一出来玄天澈就只有死路一条,绝杀上次说的话她清楚的记得,他说没有第三次就当真没有第三次了。玄天澈曾有恩于她,她不想看见他受到伤害,尤其是来自于绝杀莫名其妙的伤害。
玄天澈听见后他大笑出声:“哈哈哈,好,很好,就当我今生从未识你,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个他曾经心爱的女子呵,终将与他形同陌路。下次再见时他将不再顾恋旧情,她与他的国家比起来,他还是会毅然选择后者的。
夜子璇听后说了一句绝情的话:“玄公子请一路走好。”
玄天澈又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后就转身绝然而去了。
待他走后夜子璇长长地纾了口气,她转身看向窗棂,透过雕花间隙她看着殿外那银白的月亮,或许当神仙就不会这么累了吧。
殿内静悄悄地一片,只余烛火在“噼啪”燃烧着,烧尽的红烛似一抹带血的泪沿着烛身缓缓垂下。
夜子璇对着月亮沉声说道:“绝杀,你有话就出来说,不要等我睡着了又站在床边吓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一阵劲风袭过,一身黑衣的绝杀已然立于她身旁。
绝杀立在她身边一直缄默不语,空气中混沌一片,凝固成解,夜子璇觉得自己像似行于路间的盲人,奈你如何摸索也找不到前进的路,因为眼前黑暗一片。
她转头仰视着神情漠然的绝杀:“没有话说么?没有的话那么我要就寝了,你自便吧。”
说完径自起身朝床榻走去,可是却在迈出第一步时被绝杀的铁手紧紧攫住了羸弱的玉臂。
夜子璇吃痛,她烦闷道:“你弄痛我了,放手!”
绝杀并没有因为她恶毒痛呼而放轻手中的力道,他一个飞身带着夜子璇进了内殿,将她逼迫于墙角之中,冷冷出口讽刺道:“对付男人,你果真有一套。想不到连冷睿哲都对你动了些许心思。”他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冰寒之意,让夜子璇的脸颊上瞬时铺满了一层薄霜。
夜子璇挑眉道:“你的本意不就是让我挑拨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么?怎么?现在我如期完成了你的目标,你非但不嘉奖我难道还要数落我么?”她本来有些听不懂绝杀的话,今天晚上的事什么时候又跟冷睿哲有关了,不过,这个于她来讲着实没什么关系,现在的她只想气死绝杀。
绝杀将夜子璇紧紧地抵在墙边,他骇人的气势将夜子璇整个笼罩,他不理夜子璇的嘲讽只俯身逼问道:“你方才与冷睿扬耳语了些什么?”夜子璇一直诡计多端,常常于他眼皮底下耍花样,此次的事关系重大,如若夜子璇使诈,有可能会将整个绝杀宫都陪进去。不过,他虽然一直怀疑她,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夜子璇做的一切都是为他而做。
夜子璇仰头迎视,浅笑盈盈:“情人间的话语,宫主要听么?”
“讲!”他倒要听听看,她所谓的情话究竟是什么样的。
夜子璇踮起脚尖,诱惑的唇附于绝杀的耳边,吐气如兰:“我告诉他,我爱着他,因为他无尽的体贴,因为他缠绵的温柔,因为他曾是我的知己,因为他是唯一懂我心思的人。”
绝杀听后身躯僵硬了,他黑曜石般的眼眸紧紧盯着洁白无暇的墙壁,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脖颈边依旧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平静的呼吸声,那呼吸声镇定而均匀,这足以证明她方才说的话是真的。这番真话犹如晴天霹雳般打向他心,将他的心瞬间劈裂为两块,一块凄凉一块愁殇。
相比于冷睿扬的体贴,他对她从来只有残暴的苛求,相对于冷睿扬的温柔,他对她从来只有冷语相向,他不是他的知己更加不懂得她的心,这样的自己又怎配拥有她的爱呢?他不配啊!
他所有的表情变换夜子璇全然看在眼中,她扬唇道:“我还没有说完,宫主还要听么?”
因着这话,绝杀立刻清醒了过来,他刚才究竟在想些什么,不是早就决定放手的么?为何会一再地想要奢求更多,他们终将不适合的呀!
挥开杂念,绝杀话锋一转:“你为何将苍山之行定在十日后?”
夜子璇无辜地耸了耸肩,道:“不定在十日后,那定在何时?难道说明日么?宫主您难道不用回去部署么?还是说您早已部署完毕了?”夜子璇早料到绝杀会有这么一问,她早已想好了回答的话语,依她对绝杀的了解,他一定是在自己离开绝杀宫后不久就进了宫,随后一直暗藏在自己的身边,虽然他可以遥控绝杀宫的事务,但是对于刺杀冷睿哲这样的大事来讲他还是需要亲力亲为的。因为这事一旦失败整个绝杀宫就会惨遭覆灭。
绝杀因为夜子璇看透自己的心事而觉得有些内心灰败,她为何如此了解自己,仿佛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这让他不禁疑问,究竟是他控制她,还是她在控制他?
“哼,我明日一早便赶回绝杀宫,左护法会一直监视于你,你最好不要玩任何花样,否则你将与我一起玉石俱焚。”绝杀离开她身,不再将她迫于角落,他冷冷地对她说道。
如若她算计于他,那么他一定会拉她一起下地狱的。
夜子璇听后脸上不仅没有露出惶恐,反而笑问了一句:“宫主这是要跟属下生死相许么?”
她可以将这句话看做一种承诺么?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么就一起坠入地狱吧。
绝杀不理她的调侃,冷冷看了她一眼后就飞身离开了。
夜子璇盯着绝杀离去的背影,微昂起头,嘴里怪嗔道:“如若你不是夜宸风,那么我铁定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偏巧你就是夜宸风,所以在我面前你永远只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