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璇惊叫完后迅速整理好情绪,然后双腿分开微曲,双手握拳挡在胸前,准备开打。
漆黑的夜晚夜子璇看不清对面人的模样,她沉声喝道:“什么人?快快闪开,不然休怪我无情。”
那人听了夜子璇的话后语气中带着几不可闻的笑意,她戏谑地回道:“如果我非不闪开呢?”
夜子璇听见声音迅速收势,疑惑地探询道:“昀雯?”
那人快步走到夜子璇的跟前,待那人走近时,夜子璇方才看清来人的模样,只见那人身穿布衣,腰间系粗布腰带,头顶束单髻,上裹布巾,一副平常男子的打扮。他脸上皮肤略显粗糙,颜色黯淡,但是无论如何改变,夜子璇也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这人定是昀雯化装而成。
昀雯走至夜子璇跟前低声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夜子璇从昀雯的打扮就已猜出她的目的,但是她又岂能答应,战场如同修罗场,她怎么能陷昀雯的生命于不顾呢?
夜子璇清了清嗓音后严肃地说道:“昀雯,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要胡闹,赶紧回府。”
昀雯听见这话后竟然咧开嘴笑了笑,她回道:“回府可以,但是回府后我就立刻将此事禀告侯爷。”
夜子璇见昀雯是铁了心要跟着她一起参军,她没有再做纠缠,只是忽然向昀雯发起攻击,她想直接将其劈晕然后再她藏于安全地带。
她右手瞬间扬起至昀雯颈后,可谁知,当夜子璇的手快至昀雯颈部时,昀雯竟然灵巧地头一偏躲开了,她弹至不远处对夜子璇说道:“小姐,你不要想着劈晕我,就算你劈晕了我,当我醒来之时照样也是会与你同往的,除非,”昀雯看向夜子璇,眸中胜意已显,“你杀了我。”
从来沉着的夜子璇忽然急了起来,她声音微大急道:“昀雯,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战场很好玩么?一个倏忽就可能没命,我怎么可能让你陷入如斯境地。”从刚才的情形判断来看昀雯应该身怀武功,但是有武功又怎样,这可是真刀真枪的沙场,刀刀毙命又岂能儿戏?
“那小姐你又为何要前往战场呢?”那日再花璇阁中,她无意之间听见了仙儿与小姐之间的对话,她听出小姐话中的弦外之音,所以她一路跟踪小姐出了侯府,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小姐竟然穿了男装去参军。她一直猜不透小姐的用意,不知为何,她不想让小姐独自去犯险,所以当小姐离开后不久她也换了身男装也跟着参了军。
“我去自有我去的道理,但是你却没有必要同行。”她去是为了寻找凤族传说的根源,她怎能允许这个天下因她而乱呢?她背负不起这样的千古骂名。比起昀雯来她要更为滑头一些,虽然战场凶险,但是保命的绝计她还是掌握一些的。但是昀雯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安定的生活在侯府之中,她完全没有必要将自己卷入这场战争。况且一旦上了战场,自顾不暇,她又哪来的能耐照拂于她?
“我去自也有我去的道理,现在我的名字叫文昀,我想桑公子你好像也管不到在下吧。”
夜子璇摇了摇头,这里的人为什么都这么愚忠,连送命都义不容辞。她已毫无办法可言,一起便一起吧,她叹道:“哎,从今以后,你与我不再是主仆关系,而是战场上一同作战的军人,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昀雯沉静地点头道:“好的。”
夜子璇挥了挥手说道:“走吧,时辰快到了。”
她二人并肩朝营地方向行去。
东朝的军队编制,元帅下是两名副将,元帅与副将各有自己的亲兵,将军之下是由校尉统领的部,再之下是曲屯队什伍,伍为军队中最小的单位,五人为一伍,夜子璇与昀雯刚巧被分到了一伍。
换上兵服后,夜子璇与昀雯即刻归了队,笔直站立庄严肃穆地等待点兵。
晨光渐渐显露,朝阳最初时只是一团红色的小火球,冉冉升起于地平线,到后来它逐步扩散逐渐明亮逐渐高移,到后来变成了明亮刺眼的光,西郊营地上洒上了一片阳光。
地上的草儿经过一夜露水的侵袭,早已耷拉着身躯,经过阳光一照耀露水滑落其身,没了负担的小草瞬间挺立了身躯傲然笑于风中。
西郊营地上齐整的站着十万人马,将领与骑兵立于前,步兵站于后,手持枪戟整装待发,军队前方红色旌旗迎风飞舞,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夜”字。
卯时正,夜宸风身着银色铠甲到达了西郊营地,头盔上的红缨闪亮异常,他身姿挺拔,手持佩剑,面容冷峻,薄唇轻抿,眸中赫赫生威,沉默中已然纵横捭阖。
待夜宸风站到营地正前方时,只见一面旌旗瞬间挥舞,紧接着鸣金吹号,锣鼓齐鸣,震撼着每一位征战沙场的男儿。同样震撼了夜子璇的心脉,她的内心此刻正在狂放的叫嚣着,这男儿才有的豪情壮志如今她也能参与其中。她也能在战场中所向披靡么?
鸣金完后夜宸风低喝一声:“点兵!”
随后,马蹄声响起,蹄后泥草飞扬,各队开始点兵,随后逐一上报。
夜子璇站在人群之中仰望着正中央的那一抹银色的身影。因为距离太过遥远以至于她根本就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他该是非常威武的吧,好男儿志存高远,不求争霸天下,但求保家卫国,哥哥值得她敬佩。
待点兵结束后,夜宸风转身去到营地后方,天穆帝在那里设了席台为夜宸风壮行。一同前来壮行的人除了天穆帝以外还有玄天澈与玄天凌。
夜宸风单膝跪地朝天穆帝禀告道:“十万人马现已集结完毕,请皇上下令。”
天穆帝环视了一下前方浩浩荡荡的人马,他微眯起眼,过了片刻后大声宣布道:“出发!”
夜宸风双手抱拳大声回道:“臣遵旨!”夜宸风起身上马离去。
玄天澈与玄天凌看着夜宸风渐行渐远的身影,他们各怀心思,玄天凌主要是担心夜宸风的安危,而玄天澈想的却是夜子璇,夜宸风走后夜子璇一个人在侯府之中,他应该多去探望于她才是。上次一别已过月余,殊不知相思已然入骨,分分寸寸忆当初,朝朝暮暮待相逢。
他不知,此去经年,当他再次见到夜子璇时早已事变迁,人非昨,曾经皓色千里的天幕却早已云卷云舒几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