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了苏家姐妹高超的舞艺之后,其他姑娘的舞蹈便再也入不了众人的法眼,虽然仍有不少心气高傲不服输之人尽兴而跳,最后却也只能败兴而归,第一关比试后,本来要甄选八人进入下一轮的,结果便只剩下苏家四姐妹同台竞技。
“既然入围的人数减少了一半,第二关第三关的比试就都免了吧,白某只出一题,胜者即为今日最终赢家。”
白墨染轻轻摇着纸扇,唇角带笑,沉敛的目光若有所思,优雅地在台前踱起了步,那负手而立挺拔的身姿,远远望之,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不过是一个沉思的神态,便已惹得一众女子魂不守舍。
“公子请出题。”
自认文学造诣方面更甚自家妹妹一筹的苏盼晴,沉静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此题很简单,无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兵法韬略,只要姑娘们能出一题难倒白某便可。”
白墨染此语一出,全场又是一阵哗然,就连刚刚还神采飞扬,胸有成竹的苏家三姐妹,明亮的眸光也不禁黯淡了下来。
谁不知道,鬼才军师学富五车,文武兼修,三岁即能赋诗,四岁弹得一手好琴,写得一手好字,十五岁获得文武状元称号,就连当年号称天下第一才子的荣王爷亲自出题考他,也不曾将他难倒,这不是摆明了刁难人吗?
现场陷入一阵沉默,除了与追风大眼瞪小眼的苏醉儿以外,苏家三姐妹,甚至场下有些学识的男子,都皱起了眉头,冥思苦想。
“什么水没有鱼?什么火没有烟?什么树没有叶?什么花没有枝?据说这是难倒先贤的问题,不知道公子可否帮我们解答。”
自知文学修为不及两位姐妹的苏盼云,脑筋一转,忽然想起了教习自己诗词的王夫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心想连自己的老师都不能解答的问题,定然能难倒白墨染,便脱口而出道。
“井水没有鱼,萤火没有烟,枯树没有叶,雪花没有枝。不知道白某这个答案,二小姐还满意否?”
众人正对苏盼云提出的问题拍手叫绝的时候,白墨染不慌不忙地道出了答案,那好似皓月当空般明净悠远的目光,却让苏盼云颓然地垂下脸来。
“奴家给公子出一道谜语吧。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词里有,诗里有,计谋里也有,失东南西北方向。两联各打一字。”
苏盼婷思索了一阵,心中也有了八分把握,见自己的大姐仍蹙眉苦想,便目光灿灿地先一步道出了问题。
正所谓身在其中,不知其惑。有谁会想到,这道谜语的答案就是‘猜谜’二字?
见白墨染只是踱步不语,苏盼婷以为自己出的题让一代军师也犯难了,不觉喜上眉梢,俏丽的脸也微微扬了起来,带上几分得意之色。
“青,非黑非白亦非红黄,再给它添一个和狐狼猫狗仿佛的偏旁,谜底为‘猜’字;诗词计谋皆有,是为‘言’字,失东西南北方向,乃‘迷’也,合二为一,应为谜语的‘谜’字,想不到三小姐真让白某‘猜谜’啊!”
白墨染蓦然合上手中纸扇,眉眼带笑,面带欣赏,对着苏盼婷拱手作揖,却让前一刻还春风满面的女人在夏日的骄阳中迅速颓靡。
“小女子才疏学浅,就出个简单的对子吧。‘烟锁池塘柳’,请公子对个下联。”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一代才女柳依依的女儿苏盼晴,终于自信地扬起头来,微笑着抛出了问题。
短短五个字的对子,却让台下诸多自认为饱读诗书的儒生也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烟锁池塘柳’这五个字,字字嵌五行为偏旁,且意境甚妙,堪称千古绝对,恐怕被誉为天才的军师,这回也要栽跟头了吧?
“素闻苏家大小姐学识渊博,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白某佩服!”
行走中的白墨染忽然顿住了脚步,悠悠转过头来,明显的笑意也转为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故意卖关子还是真的被难住了。
“请公子指教!”
已有必胜把握的苏盼晴,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芒,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姿态优雅地福了福身子,名为指教,实则催促。
“白某心中倒有一对,就是跟姑娘的上联相比,意境上差了许多,说出来只怕大家笑话。”
“公子但说无妨。”
跟风度翩翩,漫不经心的白墨染相比,苏盼晴的语气明显有了几分急躁。
“炮镇海城楼。火金水土木,此五字也是嵌五行为偏旁,工整与否,还劳烦苏大小姐评判。”
白墨染一脸云淡风轻地说完,又潇洒地打开纸扇,悠然转身回到座上,只留下难以置信的苏盼晴,甚感震惊地张着小嘴,半天没回过神来。
此下联虽然在意境上跟上联相比,差了些许,但是难倒无数学者先贤的千古绝对,能如此轻松对上的,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世之才,惊世之才啊!
难道今日注定要全军覆没了?一阵深深的叹息后,众人皆把目光聚向和追风争抢酒壶,已微微有些醉态的苏醉儿身上,几乎不抱任何希望。
“不知道苏家四小姐有何指教?”
从追风手里夺过酒壶重新交到苏醉儿手上,看着女人扬起红扑扑的小脸,睁着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一脸满足的样子,白墨染心里忽而涌上一种甘醇清甜的滋味,那时候,从来不知道爱为何物的他不晓得,属于他的那份爱情,已经悄然来到。
哪知道苏醉儿却只是打了个酒嗝,对着白墨染傻笑起来,喷得一脸期待的男人是满脸酒气。
“四小姐难道就没有任何想法吗?”
看着媚眼如丝的小女人但笑不语,白墨染这回可急了。
到手的鱼儿,怎么也不能让它跑了啊!
“指教不敢当,只是本姑娘有些困惑罢了。”
又打了个饱嗝,苏醉儿身形有些不稳地站了起来。
“姑娘请说!”
看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丝毫不懂得避嫌,巧笑嫣然地凑了过来,感受着她嘴里呵出来带着淡淡酒香的热气,白墨染只觉得脸上一阵酥酥麻麻的痒,耳根红了不算,一向有规律的心跳不知怎的也不安分起来。
“白公子能不能告诉本姑娘,这世上究竟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你本尊?”
苏醉儿的话语一出,立刻引得哄堂大笑,每个人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老天,这算什么烂问题,毫无文学造诣可言!
“这……这……”
十秒钟过去了,二十秒钟也过去了,整整一分钟后,人人称赞的惊世才子却依然无法给出清晰的答案,只是那么愣愣地望着半倚在自己怀里的女子,深邃的黑眸带着难言的欣喜,仿佛惊雷划过的长空,整片黑暗皆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