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小的动作,很微小,但墓子寒的眸光一瞬黯淡。
她是在拒绝他吗?
拒绝他的靠近?
墓子寒的手就这样僵住,僵在陈柔止的眼前,他凝着她,很久,握紧拳收回,转身,不想再呆在这里。
他也就没有看到,错过了在他转身时,陈柔止颤动的眼睫,还有望向他的目光。
伸出的柔胰,还有张口欲说的唇……
望着他她从未见过的寂廖的背影——
走廊尽头。
墓子寒燃起了烟——
默默的抽着,神情晦暗,不明,阴沉。
脑中全是他的宝贝拒绝他靠近的那一撇,全是她的淡漠,或许他不该来?
他也觉得他把莫远看得太重,宝贝是他的,他们也要结婚了,莫远根本不是问题,可是,难以阻止的是心里泛滥成灾的难受和不爽!
呼——一声,烟被墓子寒深吸一口,吐出,是的不爽!
烟雾弥漫,朦胧了他的脸。
这段渐渐清淅的感情是否又要朦胧起来?
他不知道,墓子寒不知道。
决定权,选择权一直在陈柔止手里,不是他的手里。
她会怎么选择?
转身,墓子寒离开——
这边,望着墓子寒消失的地方。
陈柔止低敛起眼。
她伤害他了吗?
陈柔止咬着唇,淡淡的表情终于化开,她没有想过伤害他,他是子寒,对她好的子寒,只是莫远所做的给她的震憾太大。
也不是拒绝子寒的靠近,而是她身上很脏,沉在那扩大的画面里的她,下意识不想人接近,尤其是他,尤其是墓子寒。
没想到他似乎误会了!
他会怎么想?
想要追上去,又回头看向红色的灯,陈柔止眸光一阵闪动。
“去看看吧。”却不想,腾驰突然开口。
他牵着任宁的手,看着她“他应该很担心你,去吧,这里有我们。”
“……好,谢谢你,腾驰——”陈柔止犹豫片刻,点头,她怕子寒……
腾驰看着陈柔止离去的身影,再看向手术室,敛起邪魅的桃花眼,这是怎样的纠缠?里面终究谁是谁?还有自己,自己心中的悸动,真的那五年,真的如腾芊所说吗?
腾驰睥向被自己牵住的任宁……
“怎么了驰?”被腾驰的目光睥住的任宁也疑惑的望向他,他的目光让她觉得像有什么,那里面深深的。
“没有,我们坐下来等吧,应该要不了多久了。”腾驰见到任宁眼中的担忧,摇了摇头,抛去心里滋生的想法,那些悸动,纠缠与他有关也好,无关也罢,只等他日后想起或是得到答案了……
现在还是莫远,不知道伤得如何?
他记得前段时间他也是车祸住院,莫远当时也住了院。
今天又是。
这段时间以来,什么事都凑一起了,都和医院有关。
“嗯。”
任宁点头,和腾驰坐回之前他们坐的位置。
“要不要通知小芊?”突然想了想,任宁想到,腾芊她……
“不用,我已经打过电话,算了。”腾驰却是摇头。
腾芊对莫远的心思,莫远对腾驰,一个有心一个无情,现在的腾芊很好,和他的关系也好,对莫远似乎也看开了,人也变得洒脱了,莫远的事她不需要知道,免得又栽下去。
她是他的妹妹,他也希望她能找到真下属于她,会宠她的人,她也不小了。
这么多年,莫远都没对她动心。
他们两个终究是不合适。
“哦——”
“好了,累了吗?累了的话靠着我休息一下,明天还要忙呢。”眸光转过,腾驰看任宁一脸的惨白,不复精神,似有些疲累,便拍了拍她的头,让她靠在他肩上,经历了这一场事,她也应该累了。
确实,这一场事故让任宁心里那阴影更深了。
“好,驰,我好期待明天……”闻言,任宁终于惨白的脸色染上了一点红,人也笑了,神色也好了几分,羞涩期待,当然也顺势靠在了腾驰的肩上。
驰的温柔,对她的好,这段时间都让她满足。
她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老天爷是厚待她的,她害怕的都没有发生。
当时那一声‘不——’在她的心里心颤,她以为驰想起来,可是驰却没有想起陈柔止,更没有喜欢上她,还是对她好,还是那个只会对她好温柔的驰——
眼中只有她,只对她好的驰……
而且驰会让陈柔止去寻那个墓子寒,她更放心了——
心满意足的任宁闭上眼。
“嗯……”腾驰低应一声。
闭上眼的任宁,没有看到腾驰桃花眼中的若有所思,还有……期待吗?
走廊尽头——
陈柔止站在那里,一个人。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这里,没有了墓子寒的身影。
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属于墓子寒的气息和淡淡的烟味已经融在空气里,消融,融解,渐渐随着寒风飘走,再闻不见,也再触到那个高大的男人的温度。
她还是迟了吗?
迟了一步吗?
她只是犹豫了一瞬,这里,他已经不在了,他去了哪里?
若不是这余留的烟味,还有追着他而来,她还以为她找错了地方。
或许他在另一个地方正等着她!
可惜,没有。
她知道他在转身后来了这里,抽了烟……。也等过自己吧!
可是她来晚了。
来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他还是误会她了,也被她伤到了。
此时,忽然有些悔,还有失落和落寞。
他不等她,他……
陈柔止心微微的错乱,乱了……
或者该说她的心早就乱了——
在那个冷冽的男人莫远冲向她时,在墓子寒转身而去的一瞬间。
错乱的不止是她。
平静深藏的心在今天一个微起的涟漪,让一切重起。
乱的是心。
乱的是三个人剪不断,割不掉的纠缠。
明明以为的尘埃落定,明明一刀剪开的纠结,明明越拉越远,背身相行的距离,陌生,在人不经易又突然钻了出来,归好的局打破,被重新洗牌,又纠缠在了一起。
剪不断,理还乱!
子寒——是她爱的,爱她的。
她放不下,亲口尝过的甜蜜,割不掉了。
他的爱包容,理解,宽广,深情……他们一起是永远的欢笑!
莫远——是曾深爱过,亦深深恨过的人。
也一样刻在了她的骨子里,恨,一样刻在了她过往的日光里,生命里的男人,骄傲,狂妄,邪恶,残忍,冷酷,无情,如斯,却对她断不了,恨也断不掉的炽烈!
如今……
选择她早了然于心,也定下了。
该选什么她知道,感动是感动,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过去不能成为现在,现在亦不能改变过去。
这两个男人她都割不掉了。
只是谁最适合她?
谁最了解她?
谁才是她要的?
子寒的爱,她不能负!
陈柔止站在走廊尽头,墓子寒站过的地方,望着尽头栏杆外面杂乱丛生的草,闭眼,半天,低头,睁眼,看到身上的血红,和腥味还有酒味和脏乱。
皱鼻一闻。
腥味中还有酒味很难闻。
她似乎真该换一身。
想起墓子寒的关切和心疼。
嘴角一勾,微微扬起,心里有丝微甜,那是他对她的好,他永远的关心,也只心疼着她,时时关注的也只一个她。
她却总不经易伤了他!
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以前她也是这样,勾动扬起的唇敛起,陈柔止再呼一口新鲜的寒冷的空气,一口气吐出,眸光一定,咬唇,转身。
一条走道很快走尽。
走道的另一方,远远的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陈柔止走向腾驰和任宁。
却几步后,陡然停下了步子,她眉目闪动,淡淡的表情凝了凝。
只因在她的前方,一对男女相依相靠的背影印在她的眼中,止住了她的步子,不用看,她知道那是腾驰和任宁,他们靠得很近,任宁的头靠在腾驰的肩上,很亲密。
忽然,陈柔止不想再靠近。
眸中光闪过,敛起,她也不愿再靠近。
腾驰这个人也离她越来越远,他们曾交过,以为会有什么,终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交错而过!
而腾驰和任宁……
他们很好!真的很好,也很幸福吧!
她不该也不想打扰他们——
望着前方还亮着的红灯,陈柔止叹息,唇淡淡的扬,转过身,默默走开——
她祝他们幸福。
永远,永永远远的幸福!
明天——
应该就是他们的订婚礼,她一直不愿去记清楚,一直模糊的,但这一刻,她清楚的记得是明天……
至于墓子寒呢?
医院门口
高大的身影在转身望了一眼医院后钻进了门口的一辆陆虎。
宝贝……
似有若无一声低沉磁魅的声音落下。
车远去——
一间黑暗的封闭的房间,房间门打开,一个黑衣冷酷的男人扛着两个黑色的物体走了进来,就像扛着两袋的麻袋一样,扭开的灯光很暗也很阴沉,晕晕黄黄的,还有一股子怪味和油腻的感觉。
里面没有床,就是一间空空房间,什么也没有。
男人双手一抛,两上黑色的长形物体被抛落在地上。
当然砸得‘砰——’一声响,还有两声‘啊——’的痛呼喘息shen呤的声音,似乎是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