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笑睽啊,朕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做皇帝看得如洪水猛兽般可怕,你还真是异于常人啊。”南宫冕看着笑睽苦笑的样子,忍不住抚掌大笑道。
“父皇,您还真说对了,做皇帝对于儿臣来讲,确实就如洪水猛兽般。”笑睽叹气道。
“你啊,没一点志气。”南宫冕摇头叹息道。
“父皇,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儿臣想要的是闲云野鹤的生活,不知道父皇什么时候能够随了儿臣的意,让儿臣闲云野鹤去呢?”
“这等以后再说吧,既然你都说了二皇子南仲彦适合坐上太子之位,那朕也就放心了,笑睽,你得记住,二皇子南仲彦可是你自己亲点的太子。”
南宫冕颇有深意的话在笑睽耳边响起,笑睽一愣,他这意思?旋即心底升起一阵冷笑,自己刚说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是离开朝政,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南宫冕就在旁不忘提醒的说道南仲彦是自己亲选的太子,这不是明摆着要他好好扶持南仲彦,帮着南仲彦保江山嘛。
“父皇说的是,父皇,时间不早了,儿臣先回府了。”笑睽疏淡有礼的说道。
南宫冕看着如此模样的笑睽,心底一叹,声音又柔和了几分,“笑睽,这南风的江山是我们南氏一族的,无论以后怎么样,朕只希望你能够记住你也是南氏一族的一份子,有国,才有家,朕希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能保卫着你的国,你的家。”
“儿臣明白了。”笑睽垂眼帘,低声道。
“那你先回去吧。”
“儿臣告退。”
刚刚回到王府,总管李威便迎了上来,“王爷,远尘公子回来了。”
闻言,笑睽微微一愣,远尘回来了么?心底浮起几许暖意,樱唇轻扬,“他在哪儿?”
“在翛然院,不过,王爷,远尘公子好像不是很好。”李威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
“什么意思?”轻扬的唇角一僵,笑睽轻蹙着眉头看向李威。
“远尘公子他好像消瘦了很多。”李威垂首将自己所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闻言,笑睽挥手让李威退下,心中带着几分不安朝翛然院走去,消瘦吗?如果只是消瘦,多炖些参汤补补就好了。
在翛然院外,笑睽远远的便看到了一抹站在湖边迎风而立的背影,白衣出尘,墨发轻飞,衣袂翩翩,一如从前的飘逸出尘,笑睽轻轻的走进那抹出尘的身影,轻叫出声,“远尘。”
在远尘回首间,笑睽的心突然轻轻的抽疼起来,虽然从李威口中得知远尘消瘦了许多,但看到面前男子苍白如纸的容颜时,笑睽还是愣住了,“远尘,你,你怎么……”笑睽轻捂着唇,似是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便是那个完美如神嫡般的飘渺男子,眼中流淌着几许怜惜与心疼。
远尘轻扬着头,将他张苍白若纸的脸暴露在阳光之下,他的脸依旧精致完美,只是那皮肤的肤色却带着一种病态的白,那种白已经几近若雪,甚至比他那身白衣都还要白上几分,就连他的唇色都是一种苍凉的白,他轻轻的笑着,笑声中带着几分暖意,“对不起,吓到你了。”
笑睽走上前,摇了摇头,心依旧带着几分心疼,但他已经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走到远尘面前,对着他那张泛着死白的脸,轻柔而笑,“没关系,我只想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远尘悠然一叹,望着湖边如画的景致,缓缓开口道:“没什么,只是耗费了太多功力,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好,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养好身体。”笑睽浅笑着开口道,似是对一个归家的游子般,带着几分体贴的温柔。
“恩,好。”点漆般的星眸中闪动着宠溺与温暖之色,那清越中带着几分低沉的声音在这午后的阳光里显得特别的悦耳舒心。
“那你先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吩咐李威就可以了。”笑睽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远尘,他突然之间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又陌生了几分,一直以来,他和远尘之间一直都隔着一层薄薄的稀雾,两人明明离得很近,却因为这曾雾将对方看不清。
看着笑睽离开的背影,远尘突然叫住了笑睽,对着笑睽那双清亮中带着几分疑惑的黑眸,他轻声说道:“笑睽,谢谢你,我知道有很多事情你都在等我自己告诉你,但我……”
看着他面露难色,笑睽眼中泛起一片清冷,淡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多说了,我从来没有勉强你的意思,你想说,我听,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愧疚感。”
“不是,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似是害怕笑睽再也不给他说话解释的机会般,远尘急忙说道,只是说到最后声音渐渐的低下来了,他不是担心笑睽不能接受这对于常人来说匪夷所思的一切,而是担心说了之后会永远失去笑睽,这也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不知道从何说起就不要说了吧。”笑睽淡淡的搁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湖边,徒留那个白衣出尘的男子背对大片湖水,望着笑睽离开的方向出神,久久未动。
自那天以后,笑睽便再也没去过翛然院了,不过王府里从厨房送往翛然院的参汤却是餐餐必至,就连每晚的夜宵也是人参炖乌鸡,总之,只要是补身子的食材,王府里都是一应齐全,厨房每天轮着花样的炖汤送往翛然院,而远尘的身子也在这一天天的大补之中慢慢好了起来,虽然面色依然苍白,但比起刚回王府时已经好上太多了。
刚回来的远尘,府里的下人们见了,都不敢相信那便是曾经那个美丽出尘的远尘公子,而现在,府里的下人们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经常有意无意的偷看那位俊美若神嫡般的远尘公子。
转眼间,便是几日过去了,后日便是南宫冕的大寿了,各国使者也均已抵京,整个京城热闹欢腾一片,都在为两日后皇上的寿诞而欢呼,就连那一度死气层层的皇宫在这几天好像也俯上了欢乐的色彩,平日里严整肃穆的宫人们偶尔也会挂上几丝笑意。
已是傍晚了,笑睽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面对着手中的信纸发呆,眼中闪动着些许复杂之色,尤哈达出京已经五日了,至今还未回京,流寇在两天前便已经平息,而尤哈达在这两天内,竟然还不回京,而且从暗玖送回的信息来看,近两日,西南军调动频繁,而且西北军方面也发回消息,北冰国屯兵四十万在巨翼城多日,但未有任何动作。
看着传来的这些消息,笑睽的眉头是越蹙越紧,手指轻点在桌面上,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空洞而单调的响声。
“王爷,二皇子在外面求见。”李威敲门之后走进来躬身报道。
“请他进来。”放开手中的信纸,笑睽淡声说道,南仲彦这么晚来找他,一定是有什么要事了。
李威出去后,南仲彦修长的身型便出现在了笑睽的眼前,看着眼前这个优雅挺拔的男子,笑睽再一次承认,南仲彦其实长得很帅,举止优雅,浑身有种贵族子弟所没有的温和,但他的眼睛让笑睽有些不喜欢,他的那双本是渲染风流的桃花眼在他的脸上却没了那股风流之气,倒生出了几分狐狸般的狡黠,再加上他平日里待人温和有礼,面上时常带笑,这样的他就一个名副其实的笑面虎。
“二哥,请坐。”
南仲彦坐下后,下人们送上了茶点便退了出去,顺便将书房的大门关上。笑睽看着眼前内敛稳重的优雅男子,淡然笑道:“二哥来找笑睽不知所为何事?”
南仲彦放下浅尝茶水后,悠然放下茶杯,动作优雅而自然,他抬首,一双桃花眼在这满室光辉之下散发着深沉的光芒,“是父皇叫我来找你的。”
闻言,笑睽便已经明白了南仲彦来此的目的了,拿起手中的情报,走到南仲彦身边,将手中所得到的所有情报递到南仲彦面前,眉头轻挑,“父皇既然让你来找我,那我们也就不兜圈子了,这些是得到的情报,该怎么做我想你心中也已有数。”
南仲彦接过笑睽递来的情报,一目扫过,面上神色无半点变化,见他这样,笑睽已经知道这些事南仲彦想必早已知晓,他是一个聪明的人,手中有权有势,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在没有南宫冕的明确指示时,他是不会露出半分锋芒,而如今,却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笑睽,你真的不想要争那个位置吗?”南仲彦神色复杂的看向笑睽,问出了和他们要讨论的事并无半点关联的问题。
笑睽轻挑着眉头,不置可否的出声道:“是父皇告诉你的?”
南仲彦沉默片刻之后回道:“没有,是我自己猜测的,因为如果不是你放弃,那个位置不会轮到我,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