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房门口,尤轩停下了脚步,眼光看向正院方向,如想起什么般,回到房间,拿起笔墨纸张,刷刷的留下了龙飞凤舞的两行大字,停笔之后,他将右手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放在桌上,“派人去将怡宵居给我毁了。”
“是。”
出了房门,尤轩面色沉静的看向正院书房的方向,微微一叹,那双狭长的黑眸中闪动着复杂的神色,然后,不再留恋的离开了定国王府。用过晚膳后,笑睽独自坐在湖心凉亭处,日头西斜,落日的余晖一丝一丝的打在湖心随风而动的微波之上,反射出霞红的光芒,那些光芒一点一点的闪着他的眼,让他有种微微的眩晕感。
“王爷。”李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笑睽没有回头,眼光依旧放在那粼粼清波之上,那里闪烁着夕阳的光芒,犹若霓虹灯的光亮般,在耀眼的同时,又显得那般遥远,“什么事?”笑睽淡淡问出声。
“水园里的那位公子已经离开了王府,并且留下了书信和这枚戒指。”上次的事,笑睽并未追究他,所以这让李威那颗高高悬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东西给我,你先下去吧。”
“是。”李威将东西交给笑睽后,便离开了凉亭。
扫过手中剪短的书信,笑睽眼中闪过几抹沉思,看向手中的古朴的戒指,戒指的材质奇特,戒身为黑色,那黑色的戒身上刻有古老而奇怪的图腾。
笑睽唇角微勾,面上带着几分浅笑,终于走了,还正愁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不放心呢,捏紧戒指,想起那张暴躁的俊脸,脸上忍不住笑意加深,风起,水漾,手中的信纸被微风卷起,犹若一片染墨的轻云般,起起伏伏朝湖中落去。
看着被风吹开的纸张,笑睽神色淡漠,转身离开了湖心凉亭,微风卷起他的衣角,带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风停,水平,那平静的水面上一方白纸静静的悬浮在上,那逐渐被浸湿的纸张之上两排龙飞凤舞的黑字依旧显目,‘恩恨同在,来日方长。’
回到寝宫,笑睽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云色锦帐,头脑中一片空白,缓缓闭上眼,手中的硬物在他捏紧手的瞬间搁疼了他的手,睁开眼,看着手中的戒指,想起了那个被逼着接客的男子,虽然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尤轩的身份,但他敢肯定的是,尤轩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而且他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惹到这么一个人是好还是坏呢?
想起他写给自己的八个大字,‘恩恨同在,来日防长。’轻嗤一声,走都走了,还念念不忘报恩报仇,将戒指放好,心底暗暗想着,以后见到了他,一定要离远点,免得无缘无故又惹来一身的仇。
次日,笑睽刚刚洗漱完毕,就见弦廷皱着眉头朝他走来,笑睽负手而立站在晨风中,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弦廷走上前,恭敬出声道:“主子,怡宵居一夜之间被夷为了平地,里面之人,无一幸免。”
“什么?”笑睽诧异转身看向弦廷,脸上带着浓浓的诧异之色,但转瞬之间,似想起了什么般,脸上又挂上了淡漠若风的笑,他竟然能够一夜之间将那怡宵居夷为平地,果然是大手笔,看来今日上朝不会那么无聊了。
勤政殿内,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文武大臣分站两列,此时,南宫冕端坐在龙椅上,金黄色的龙袍上五彩祥龙张牙舞爪,看起来甚是威严。
南宫冕面色深沉的看向大殿之中沉默不语的众大臣,神色莫变,半响之后,见还是无人出列,一双深沉威严的眼从左到右从众臣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刑部尚书杨庆身上,“杨爱卿,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正值壮年的杨庆站在大殿之中,深湾着腰恭敬回道:“回皇上,此事来得有些蹊跷,那些贼人竟然能在一夜之间毁掉整座怡宵居,杀掉怡宵居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而且还未惊动周围任何人,这样的手段,可谓残忍,臣斗胆,恳请皇上给臣三日时间彻查此事。”
“既然爱卿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定了,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你若不能交出贼人,那就交出你的脑袋吧。”南宫冕沉声说道。
闻言的杨庆脸色霎的一白,身体变得沉重,他重重的跪在地上,深深的弯下腰,额头碰到了地面,“微臣接旨。”
“好了,朕乏了,散朝吧。”说着南宫冕挥了挥手,在胡公公的搀扶下,微微颤颤的离开了大殿,文武大臣们恭送的声音在他的身后隆隆响起。
散朝后,杨庆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朝大殿之外走去,朝中众臣们看向他的眼光充满着同情,他佯装看不见,一步一步朝大殿门外挪去,此次,他凶多吉少矣。
“杨尚书,你小心一点。”眼看着跨过大殿门口之人摇摇欲坠,笑睽轻轻的扶住他的胳膊,唇间带着犹若春风细雨般的浅笑。
“多谢王爷,王爷请。”见是当今最为得势的定国王爷,杨庆不敢托大,躬着身让笑睽先行。
笑睽似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推辞,挺着脊背走出了大殿,远远的,他便看到了南仲彦沉着的俊脸,看来这次南仲彦有的忙了,这尤轩一腔怒火洒在那怡宵居,却不知他此举给他人增了多少的忧愁。
次日晌午,柔雅公主一行人抵京,刚到京城城门,还未进城,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停下了脚步,外边的侍从与丫鬟们看到拥挤的城门口,一名白衣男子姿态娴雅的端坐在白色大马之上,阳光下,男子墨发高束,秀眉微挑,水眸轻弯,樱唇微勾,容颜如玉,面比花娇,男子就那样满面笑意的看着对面大队的人马,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喜悦与激动。
众人看着对面高高在上的男子,那绝世无双的容颜,那风华绝代的身姿,让众人都迷了心智,愣愣的看着男子那绝色容颜,看着男子脸上那灿若骄阳的笑,半响,众人竟然都未有任何反应。
坐在车辇里的尤哈达和柔雅公主感觉到队伍停下,柔雅有些疑惑的挠开车帘,看向车外,只见一名绝美少年策马朝车辇方向行来,随行的侍从竟然无一阻拦,他就那样衣袍带风姿态娴雅的朝他们走来,在离他们几步远开外时,少年动作优雅的翻身下马,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就那样慢慢的靠近一时呆住的柔雅。
在那张容颜越靠越近时,柔雅收起脸上的情绪,出声问道:“你是谁?”声音一如以前的柔和悦耳。
还不待笑睽开口,半开的车帘被一只大手掀开,俊秀儒雅的男子看到面前少年那张绝美的脸庞,愣了一下,旋即,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原来是王爷。”
柔雅傻了眼般看向一旁的丈夫,如今南风只有一位王爷,那便是他的弟弟,笑睽,柔雅缓缓回过头,一双清水明眸带着浓浓的欣喜之色,她伸出手,似是想去触摸那张绝色的容颜,但又怕自己的动作太过鲁莽般,她的手就那样停滞在半空,白嫩若葱的指尖微微的颤抖着。
“皇姐。”笑睽看到柔雅公主那张熟悉的容颜,鼻子有些酸酸的,他伸手握住那只白皙柔嫩悬置在半空中的手,带着她触上自己的脸。
感觉到手下细腻温热的肤质,柔雅眼圈有些微微的发红,她细细的触摸着面前少年的脸颊,眼中带着喜悦与欣慰,柔美的脸庞上带着满满的笑意,“笑睽,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笑睽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我很好。”
“公主,王爷,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进京面圣吧,等面完圣到时候你们姐弟两再好好聚聚。”尤哈达在旁温和出声道。
“你看我,看到笑睽就忘了正事了,笑睽,我们先进京吧。”柔雅收回手,脸上带着轻柔的微笑道。
“好,皇姐,姐夫,你们进车吧,笑睽陪你们一起进宫。”知道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笑睽离开车辇,翻身上马,一马当先的走向城门口,城门口的士兵见他前来,恭敬的站立两旁,在车辇和众随行侍从行过后,才整齐有素的跟在大队后面,护送着朝京城方向兴趣。
大街上,行人们纷纷躇足看向这浩浩荡荡的队伍,那个一马当先走在前的男子更是众人眼光的焦点,众人遥望着那个白马之上犹若神嫡般的绝色男子,均猜测纷纷,而那些女子们看到白马之上的男子时,则是个个满面红霞,一颗颗的芳心瞬间剧跳不已。
街旁一茶楼之中,一名白纱拂面的女子坐在茶楼雅间靠窗的位置,一双幽深的清眸静静的望着下面缓步而过的大队人马,看到那个白马之上的少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那名少年是谁?”女子的声音很动听,犹若叮咚泉般,给人一种舒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