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不是您昨儿个自己说的今天我们要准时去上学的吗?这么快就忘了啊。”看着没有丝毫快动作的主子,弦廷无奈的说道。
说到后半句时,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直至最后时,已犹如蚊呐,本来昨日听主子说要准时去上学,他以为主子是相通了,瞟了瞟慢吞吞的主子,看来是他会错意了,害他昨日白白高兴一场。
“我说弦廷,你看,今儿个天气这么好,我们去御花园赏花吧。”说着随手扯下路边的一株梨花,真白。
“主子,您忘了昨儿个二皇子叮嘱你的话了么?”看着停下脚步的笑睽,弦廷忍不住提醒道。
“你啊,真没趣,每日去上书房听太傅那老头的之乎者也,头都晕了,哪有去御花园赏花来得自在。”说着还用手中的梨花串敲了敲弦廷的额头。
擦了擦被梨花花瓣上露珠所润湿的额头,弦廷满肚子的无奈,遇到这样的主子,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好像一直以来,主子所决定的事都未曾有改变过,看来今日也是了。
“主子,好不容易能解除禁足,我们还是去上书房吧,赏花过几日再去也不迟,而且那时候春意更浓,花儿也要艳得多呢。”虽然知道主子的决定很难改变,但,为了主子和自己的将来,弦廷不死心的说道。
白皙如玉的手指揉捏着梨花花瓣,暖暖的阳光在那双清明的眸中交织,手中大朵大朵的梨花,已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
见主子静静无语的站在那,弦廷原本带着一丝脆弱光亮的眸子渐渐的变得暗淡,看来主子是铁了心的不去上学了,身体里流动着的液体好像突然之间疲惫了般,全身充斥着一种无力感。
“走吧,再不去,今儿个就真的不用去了。”扫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弦廷,笑睽嘴角带着一丝邪笑。
暗淡下去的光芒陡然升起,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主子,您是说,我们去上书房?”弦廷不敢肯定的看着眼前邪笑着的主子。
“怎么,不想去?不想去那我们就还是去赏花好了。”随手扔掉手中的残枝,随意说道。
“去,去。”弦廷忙不迭的回答道,生怕回答的晚了主子会真的改变主意,身上的无力感顿消,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肆意的叫嚣,顿时,浑身上下充满着力量,一双明亮的眸中熠熠生辉。
看着眼前明显一亮的弦廷,笑睽嘴角的笑意加深,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弦廷径直朝上书房走去。
笑睽带着弦廷进了上书房,没有理会周围射来的各种视线,如常般径自朝后排走去。随意一扫,便已将周围各人的脸色看在了眼里。
众人百般变化的脸都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待看到柔雅和南仲彦脸上的欣慰与欣喜时,嘴角贯有的嘲讽有着一丝瓦解。
坐在大殿的最后一个位置,丝毫不理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被打断的课堂,以及年迈的太傅大人因为怒气而憋红的双颊。
“四皇子今日既然来上学了,就请将上次所学的课文背一遍吧。”老太傅强压着怒气,口气不善的说道。
太傅的话一出口,在座的皇子公主均朝后座那个斜坐着的人看去,只见他似丝毫没将老太傅看在眼中般,单手撑颚,一手随意的把玩着一颗小石子。
正在众人以为他将不会理会老太傅的问题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却响了起来,“真不好意思,太傅大人,您上次讲的啥我没听清楚。”
听到他的回答,一些胆小的皇子公主禁不住倒吸一口气,这四皇子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公然如此回太傅的话。
整个书房变得安静下来,众人的眼光不自觉的向太傅看去,只见老迈的太傅稀疏的几根胡须气的翘得老高,脸色是红了又青,青了又紫,看来着实气的不轻。
“你,你……”说着一阵急喘,手中的书册应声落地,一手撑着书桌,一手扶着胸前,气喘吁吁。
“太傅……”看太傅如此,柔雅和几个年龄稍大的皇子赶紧起身,一脸的关切。
柔雅走到太傅身边,一边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轻声询问,“太傅,您还好吧?”
正在众人引颈观望太傅之时,突然,一阵的威严响亮的嗓音从大门处传来,“怎么回事?”
众人一听到这个声音便纷纷转向大门处,向大门处的那个明黄身影行礼,异口同声道:“儿臣参见父皇。”
南宫冕没有理会众皇子公主,而是大步朝太傅走去,看到一脸青紫呼吸不畅的太傅,一向威严刚正的脸上蒙上一层薄薄的冷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场的皇子公主见一向待他们较温和的父皇此时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怒气,均面露怯意,默不敢言。
“父皇,还是先传太医来给太傅看看吧。”柔雅一边给太傅拍打着脊背,一边平静的说道,温和柔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怯意和害怕。
南宫冕含着威严和怒意的眼扫向身旁的柔雅,待看到她波澜不惊的脸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转头向随身的胡公公冷冷吩咐道:“宣太医。”
“是。”胡公公小跑着出了大殿,吩咐外边伺候着的小太监宣太医。
南宫冕吩咐宫人安排太傅小心坐在椅上,充满压迫感的视线冷冷的扫向各个垂首而立的皇子公主们,“你们最好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感受到南宫冕那令人窒息的怒气,众人均屈膝跪地,不敢言语,有些年龄小点的皇子公主害怕的浑身都发抖了,小眼睛也变得湿润,但碍于南宫冕未平复的怒意,硬是强忍着泪水没哭出声。
南仲彦在南宫冕出现的那一刻,脸色便变得难看,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终于,要出口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一向嚣张的南永阳此时也完全没了平日的风头,低垂着头颅,偶尔扫向笑睽的目光带着几丝怨恨。
弦廷跪在地上,小小的头颅低垂着,双手靠着冰冷的地板,惨白的嘴唇上印上了好几个明显的齿印,低垂的眼睑掩盖住了内心的全部情绪。
南宫冕一脸阴霾的看向胆战心惊的各人,待看到最后排位置上那个依旧弯腰站着之人,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浑身散发着的气息越见危险,帝王的威严和怒气一股脑的散发了出来,使得在场的众人脸色不由一变。
跪在南宫冕身边不远处的柔雅待看到后排那个挺然而立的白衣男孩,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失去了血色,一双惊恐的眼看向不远处那个眼看着就要暴走的君王。
“皇上,太医到了。”胡公公的声音霎时响起。
正要向后排那人发难的君王在听到胡公公的声音后,身上的气息稍稍有所收敛,严厉的看了一眼进殿的李太医,“李太医,看看刘太傅怎么样了。”
“是。”
被南宫冕强大的气势压着最后一根神经的众人在胡公公的声音响起后,感觉到身上的压迫感微微的一松,濒临崩溃的神经终于没有被攻破。
太医诊断完后,向南宫冕汇报了刘太傅的情况,大致就是刘太傅因为气急攻心,加之年老体迈,使得血气不畅,导致全身无力且手脚痉挛。
听完太医的汇报,南宫冕的脸色黑得吓人,简单的了下了旨,让刘太傅回家养病,并特允由宫中太医院诊治并调理其身体。
下完旨后,南宫冕吩咐侍卫将刘太傅送回太傅府去,待刘太傅离开后,凌厉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众皇子公主,最后终将视线落在了最后排站着的笑睽身上。
“现在你们给朕好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说着坐在太傅讲课时所坐的椅子上,一双泛滥着风暴的眼定定的看着最后一排的那个白衣男孩。
在场的皇子公主年龄皆不大,最大的就数二皇子南仲彦,但也只是刚满十五岁而已,但不知什么原因,一向温和从容的二皇子今日一改常态,不似往日的优雅淡定,静静的跪在那,一双温和的眸子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染上了痛苦之色。
半响,都无人出声,见儿子女儿们一个个毫无担待的样子,南宫冕心底升起一股失望。
“父皇,您不用问了,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笑睽直起身子毫无畏惧的说道,一派的淡然和无谓。
听到南笑睽的回答,南宫冕一脸冰霜之意,浓浓的怒气带着丝丝杀意冉冉升起,帝王的尊严不是他这个目空一切的皇子所能再三挑战的。
“来人,将四皇子南笑睽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冰冷的话语从南宫冕冷酷无情的口中吐出。
坚如铁冷如冰的话同时深深的打在了柔雅和南仲彦心上,两个平日淡雅从容的人在这坚如铁冷如冰的圣旨之下,前者脸色惨白,眼中闪动着恐惧和无措,后者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眼中的痛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