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没有回首,静静的望着下面离开的一干人,带着花香的微风拂过他的发丝,发丝飘舞间,遮挡住了他的眼,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听他淡淡的开口道:“当你们的主子,我没那么大的能力。”
“主子。”女子跪在地上,脸上带着几丝慌乱,主子不要她了么?
“主子,我们父女永远都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主子您。”一名中年男人走到男子身后,也跪在女子身边,声音沉重的说道。
“是吗?那对此次事情你作何解释呢?”男子转过身,看着跪地的两人,眼中闪动着冷郁的光芒。
“那都是冷引凤一人所为,和我们父女绝无任何关系。”中年男子振振有词道,说到冷引凤时,眼中闪动着几丝痛心,成为夫妻这么多年,他竟从未走进她的心里过。
见此,男子唇畔带着一抹意喻未明的笑,最后看像那个自中年男子来后便一直未语的美丽少女,“诗晨,你呢?你母亲的死活你也不管了么?”
“那是她咎由自取,而且,我的生活中她从未扮演过一个母亲的角色,她的心中只有那个她口中的圣主,何曾有过我和父亲,我和父亲在她眼中一直都只是一颗棋子而已,这样的母亲的死活我何须去管,再说……”女子的话说的很激动,说到后面声音慢慢的趋于平静,最后停了下来,未出口的话已经用女子的眼神代替了,那看向男子眼神中的爱慕已经表明了她后面要说的一切。
严震飞看到自己女儿那双明眸中带着的爱慕之色,眼中闪动着几丝怜惜与心疼,这个傻女儿……
“罢了,你们愿意继续跟着我,我很高兴,但我也得告诉你们,我讨厌背叛,知道吗?”男子的声音很轻很淡,却让伏地的两人浑身一震。
“属下明白。”严震天和严诗晨两人同时出声,声音中带着坚定与决绝。
见两人如此,男子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很好,如今那妖男已走,我也应该回去拿回我属于我的权力了,这片天地是该由我们年轻人来掌控了。”男子眼中闪动着几许冷光,说到最后,眼中光芒大炙,身上傲然的气息瞬间毕现无遗,此时的他和平日那个温柔似水的男子大为不同,那双一度带着温柔的眼眸中是浓浓的自信与不怒而威的霸气。
伏地而跪的两人见此,恭敬垂首,眼中带着恭敬与欣喜之色,有这样的主子,何愁不能出人头地干出一番事业?
男子再次回首垂眸看向山下那个白衣男子,眼中带着浓浓的痴恋,心中暗暗道:“你的眼光始终停留在强者身上,那么,我就努力成为强者吧,成为能与你并驾齐驱的强者,相信那一天不远了。”
笑睽众人还未离开笑靥谷,便遇到一名背对他们而立的男子,男子中等偏瘦的身材,身着粗布衣衫,脊背挺得很直。
虽然和这个男人见面不过一次,但笑睽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名男子,“周公子,别来无恙?”
周进闻言,转过身,依旧是白瘦的脸庞,带着浮肿的眼睛,但是今天他的胡子剃的很干净,干净的下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他看着笑睽,脸上带着爽朗的笑,“谢睽少挂心,当日一别,在下可是一直挂念着睽少的酒,不知道在下有没这个福气再和睽少对饮?”
“有何不可,只要你愿意,在下随时奉陪。”笑睽端坐在马上,也跟着爽朗一笑,朗声道。
“好,睽少真是爽快,难得睽少这么看得起在下,并且愿意免费给在下喝酒,如此,在下也不好就这样白白的喝着你的酒,正好在下从那边的山坳里捡了一个人,就拿这个人当做还礼吧。”话音刚说完,就见一辆马车从侧面的路上赶了过来。
赶车的女子见到周进,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进哥,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周进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笑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睽一个眼神,弦廷就首先下了马,走到马车边,掀开帘子,众人见到马车内之人,都满脸诧异,只有南永阳惊呼道:“离亭。”惊呼之后,利落的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看着昏迷不醒的离亭,脸色难看的看向周进,“你把他怎么样了?”
见南永阳出言不逊的责问,周进脸上的爽朗笑容慢慢退却,还不待他有任何回答,身旁的秋月已经满脸不悦的冲声道:“什么怎么样,如果不是进哥,他早死了,你还好意思来责问进哥。”
南永阳被秋月的一番语气较冲的说辞说的面色更为难看了,他堂堂的一个皇子,竟被一个平民如此对待,而且还是在四哥面前,这让本就心高气傲的他如何吞的下这口气,双拳捏的死紧,大眼中迸发出的危险的视线,其中还带着浓浓的警告之意,“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怎么,被我说的恼羞成怒了?像你这样……”
不待秋月说完,一旁的周进便已出声打住了秋月后面将要出口的话,“秋月。”
见周进脸上神色变得严肃,秋月抿了抿唇,满脸不甘的停住了嘴,走到周进身边,温柔中声音中带着点点委屈,“进哥,我只是替你抱不平而已,你从那些人手下救下他,而这人竟然这么质问你……”
“不用多说了。”周进抚摸着秋月的头,脸上带着清浅的笑,然后将视线扫向马上一直未开口的笑睽,“睽少,这份回礼你是要还是不要?”
笑睽闻声一笑,“要,当然要,多谢周公子能帮着救下离亭,弦廷,将离亭带走吧。”
“那位公子伤的颇为严重,你们就连着马车一起带走吧。”
“那多谢了。”笑睽双手抱拳扬声道。
“不用,只要睽少别忘了请我喝酒就行。”周进爽朗带笑道,斜阳下,那张笑声连连的消瘦脸庞上染上一层金色光芒,给人一种此人陷入癫狂的错觉。
“好,下月十五,我在京城醉仙楼等你,我们再来一醉如何?”笑睽邪挑着眉头,声音叮朗如珠,爽快的笑脸上带着向往之色,虽然他不似酒鬼那般嗜酒,但对于酒,他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和喜欢,而他的身份和酒量,使得身边没有人能像周进这般和他畅快的拼酒。
“好,一言为定,下月十五,醉仙楼见。”周进脸上也带着向往之色,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很怀恋那晚的醉酒,那是自出了药谷外第一次有尊严的醉酒,虽然他早已摒弃了他的尊严,但在那晚面前这个男子同意与他共饮之时,那颗在众人唾弃中沉醉蒙尘的心便慢慢开始复苏,他周进,为何一定要如此颓败窝囊下去呢?为何他就一定要躺在被人脚下俯视着别人而不是站在山顶俯视他人呢?
当时的笑睽尤不知道面前这个长相普通,面色苍白,眼圈浮肿的男子因为他改变了多少,若干年后,当他们再次对桌而饮时,已经拥有身份地位的男子才慢慢的诉说着当年笑睽的举动给了他多少信念。
待周进带着秋月离开后,离幽满脸不屑的扫向那周进瘦弱的背影,柔媚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鄙夷,“那人长得那么丑,笑你竟然还愿意与他共饮,啧啧啧……”离幽一边说着,一边用他那修长葱白的兰花指轻轻的在鼻前扇了扇,好似他面前的空气都被那名叫做周进的男子给污染了般。
笑睽没有理会这个风骚妩媚的男人,坐在马上,满脸沉静吩咐道:“弦廷,将远尘也扶到马车上去。”
“是。”
待弦廷将远尘从马背上扶到马车上之后,笑睽手一挥,朗声道:“我们继续赶路。”说完后一马当先的朝前奔去。
一旁的离幽见笑睽不理他,脸上浮现着哀怨的神色,抬首看向那个已经远远甩开他们的白色背影,摇了摇头,然后看向马车方向,眼中的神色变得复杂,他一直不懂尘为什么会喜欢上笑,他们师兄弟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抵不过一个陌生女子的轻轻一笑……
以前的他,没有能和笑抗衡的能力,所以他抓不住尘,而如今,笑也是一介凡夫俗子,而且也没有身为女人的优势了,他相信这次他一定能抓住尘,他不会让笑抢走尘的,尘是他的,以前是,现在以后也会是。如是想着,离幽脸上绽放出一个极致妖娆的笑容。
一旁的南永阳看到离幽脸上那妖娆灿烂的笑,脸上一阵嫌恶,这个风骚的男人,穿的那么鲜艳又那么俗气的衣裳,真是越看越令人生厌,再想起之前的一切都是由他指派的,南永阳那张漂亮脸蛋上的嫌恶厌恶加重,眼中闪过几丝隐晦的光芒,哼,以后有他好受的,明目张胆的给了身侧男人一个白眼,下巴一抬,满脸高傲的策马扬鞭。
看到南永阳脸上的表情,离幽没有丝毫恼怒,脸上妖娆的笑容更加灿烂,遭到南永阳的白眼后,某风骚男便开始自我检讨般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喃喃道:“难道这些年在东靖国我长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