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如此情景,那些心有愤愤不平的女子也只好咽下心底的不平,屈服在花错的淫威之下。
见此,笑睽折扇一开,金黄色的葵花在柔淡的月光下蒙上了一层迷白,“左护法,在下想见一下你们宫中的少主,劳烦你去请她出来一下吧。”笑睽看着面前浑身冷肃的女子淡淡说道,虽然话说的很客套,但眼中却带着毫不隐藏的不容抗拒。
花错看着面前的男子,最终点了点头,“公子先等着,花错前去请少宫主出来。”
“好,我在良缘阁等你。”
花错闻言稍稍一顿,一向冷酷的眼带着几丝波动看向笑睽,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在路过笑睽身旁时,以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了一句,“不要伤害他。”
见花错等人离开,笑睽折扇一收,“弦廷,我们也走吧。”
来到良缘阁,远远的便听到了筝声,优雅流畅似潺潺溪流,曲子轻愁不减,但却没了之前的空茫,似是水汇深海,带着几丝淡淡的喜悦,但是很浅很浅,深埋在那轻愁之下。
进了良缘阁,便见君岐云坐在一颗桂树下,对月而弹,月下略显清淡的背影带着一种无依的孤单,迷蒙的月色给他踱上了一层愁绪。
笑睽和弦廷二人走到桂树旁,脚步轻微,似是不想打扰弹筝之人,静静的站在桂树旁,看着那个轻柔的白色影子,那袭月牙白在月色下,更是显得幽淡柔美。
弦廷静静的看着那个弹筝的男子,月色下,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带着若这轻柔的月色一般的温柔,他的动作是那么的优雅,他的表情是那么的温柔,他是谁?和主子是什么关系?
侧首看向自己的主子,那张犹若谪仙的脸庞上带着他看不懂的神情,似是沉迷于这泠泠筝声中般。
看着这样的主子,弦廷有种错觉,现在的他离主子好遥远,主子明明就站在他的身侧,但他感觉不到半点温度,感觉不到半点主子的气息。
相伴多载,他努力的跟上主子的步调,努力的不让主子遗弃,好不容易能一直站在主子身侧,看着他,守着他,但,短短一天的分离,好像突然之间将他们的距离拉的好远,他只能遥遥以望,他只能望着那个背影,那个看似孱弱,实则能挡住任何风雨的背影,望着他越走越远,直至不见……
一曲完毕,掌声响起,君岐云回头,看到身后侧的两人,俊美的脸上带起温柔的笑意,“你来了。”温柔的声音不惊不喜,再平常不过的音调,再温柔不过的表情,好似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此时的相见,只是朋友之间寻常的一次相约。
笑睽点了点头,行至君岐云身边,看着他身前的古筝,弯腰,手指触碰到古筝的筝弦,一个单调的音节响起,一种奇异的平静感沁至心底,有多久没接触古筝了?
“睽少也喜欢古筝?”见笑睽如此,君岐云出声问道。
喜欢吗?笑睽浅笑摇头,站起身,斜身靠着桂树,桂花浓郁的香气萦绕鼻尖,淡淡开口,“也谈不上什么喜欢。”
他只是比较喜欢古筝所弹出的曲子而已,而,对于古筝这一乐器,他确实谈不上什么喜欢,若论喜欢,他还是比较喜欢古琴,只是可惜,他和古琴注定无缘。
“公子,我们少宫主暂时不在宫中……”花错走进良缘阁,向笑睽说道,对着笑睽逐渐变冷的视线,说出口的话慢慢停了下来。
笑睽冷冷一笑,慵懒的阖上双眼,似是疲惫般,淡淡开口道:“左护法,云公子我带走,你没意见吧?”
花错看着那个桂树下闭上眼的男子,月色迷蒙,打在那张如玉的绝色容颜上,更是显得清冷飘渺,虽然他的言语淡然,但她知道,她根本就没能力反驳说不。
转首看向那个扰了她的心,拨了她的情的男子,依旧那么温润柔和,这样的男子她注定是配不上的,看着那双温润如玉的眸中闪动着的光芒,那束看向桂树下男子的目光里没了平日的黯然愁淡,倒突生了几分依赖与安定,心有些疼,但她努力的将那丝疼忽略掉,转过视线,看向桂树下的白衣男子,道:“没意见,公子可自便。”
“如此甚好,在贵宫叨唠了这么久,我们也该离开了,弦廷,岐云,我们走吧。”折扇一开,朝良缘阁外走去。
出了无花宫,笑睽和君岐云坐在弦廷准备好的马车里,弦廷在外赶车,朝甘仙镇方向行去。
马车内,笑睽坐在一侧闭目养神,君岐云静静的坐在另一侧,不发一语,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路上,只闻车轮辚辚转动音,以及马车外弦廷偶尔抽打马匹之声。
不知行了多久,一直闭着眼的笑睽突地睁开眼,眼中渗满了数不清的惊讶,起身拂开马车前的帘子,出声道:“停车。”
“驽……”弦廷一把拉住正疾驰着的马儿的缰绳,马儿不安分的踏着四蹄,最终停了下来。
“主子,有什么吩咐?”弦廷转过身,冷静的出声询问道。
笑睽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看向东方,天色已在渐渐亮起来,东方已经泛着淡淡的白,夜已尽,昼将出。
“那边是什么地方?”笑睽手指向泛着迷白的东面出声问道。
看清主子脸上毫不掩饰的惊讶,弦廷有些稍稍的吃惊,但转瞬,那丝吃惊便掩埋在了一张酷脸之下,视线朝主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回主子,那边是出岫山。”
笑睽微蹙着眉看着出岫山方向,是谁?是谁在弹那首熟悉的曲子?“你们有没听见什么?”笑睽看向弦廷和刚走出马车的君岐云问道。
被问的两人互视后均摇了摇头。
见此,笑睽眉头蹙得更紧了,他明明听见了琴声,为何他两却说未曾听到?
“继续走吧。”揉了揉眉心,走进马车内,淡淡出声道。
马车慢慢的行驶起来,笑睽继续闭目依着车壁,熟悉的旋律萦绕在耳畔,是谁?倏地睁开双眼,有些暴躁的再次出声道:“停车。”
马车刚一停下,笑睽便出了马车,看向那片越见明亮的天,思绪重重,冷声道:“你们先回甘仙镇。”
“主子,那您呢?”见主子神色复杂,整个人变得有些暴躁,弦廷担心的出声问道。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了?”冰冷的视线看向弦廷,眼中的阴郁与眼底的暴躁一览无余。
握着马缰的手微微一紧,垂下眼,平静道:“弦廷逾越了。”
“你们先走吧。”笑睽心烦气乱的摆了摆手,眼神复杂的看向出岫山方向,久久不语,那首曲子依然在继续。
看着马车离开,笑睽御气而行,朝出岫山方向奔去。
不知行了多久,笑睽只觉体力不支,真气也渐渐的消耗过量,变得空虚,那首曲子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看来离目的地不远了。
用尽全身力气与内力,终于到达了一处山峰,峰顶一颗古松挺然而立,苍劲的虬枝四处延生,峰下云雾渺渺,站在峰顶,竟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笑睽站在峰顶,看向古松处,不染纤尘的白衣,如漆墨般浓密的黑发,出尘飘逸的背影,临渊而坐,清渺出尘。
悠扬而熟悉的旋律在男子的手下流泻……
“你是谁?”在琴声中,笑睽渐渐朝那个白色背影走去,脚步轻缓,脸上神色莫变,他也是穿越之人?
突然,曲声戛然而止,男子并未转身,手指轻抚琴弦,淡淡出声问道:“好听吗?”清亮悦耳的声音中带着特有的磁性,煞是好听。
笑睽并未回答,走近男子身边,抽出腰间玉笛,手指轻动,一曲陌生而又熟悉的旋律悠然而起……
曲毕,手触笛身,一向泛着凉意的竹笛竟然散发着隐隐热意,笛身上的血梅竟似要抽离般,越发生动形象起来。
将笛放入腰侧,邪挑眉头,看向身旁男子,“好听么?”
男子幽幽一叹,清淡一笑,带着轻柔磁性的声音淡淡道:“好听。”没想到你还记得,男子的眼中泛起几丝惆怅与欣喜。
“同为穿越人,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睽少,你呢?”面对着眼前飘逸出尘的男子,笑睽有一种想要结识的冲动,再加之男子也是穿越而来,这更让笑睽对他多了一种亲切之感,之前在听到他琴声后心底的躁动,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已平复。
“我叫远尘,很高兴认识你。”男子起身,伸出右手,眉眼含笑的看向笑睽。
笑睽同样伸出右手,两手相握,一种难言的温暖在两只手间传递,握手的同时,笑睽打量着对面的男子,眉目如画,肤白如玉,唇色稍淡,此时的他,眉眼含笑,嘴角微扬,使得本就飘逸俊美的脸庞添上几抹别样神采,整个人显得风华绝代。
再生两世,见过的美男不少,但不可否认,面前的男子确实不是一般男子可比拟的,尤其是他身上隐隐散发的飘渺出尘气息,更是让人不自觉的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