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相谈之际,突然有人来报说宁心宫那位已经醒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南仲彦面色有些难看,带着几丝不悦挥退了来报的宫人。
看着宫人离开的背影,笑睽幽幽一笑,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出声道:“听说这几日宁心宫那位病了,二哥你可是食不安寝不寐,不知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二哥如此挂心呢。”
南仲彦尴尬一笑,单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后,才淡淡开口道:“一个女人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哦?二哥这么说,我倒是更感兴趣了,如今那位刚刚醒来,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笑睽眉头一挑,折扇轻扬,玩味的说道。
虽然明知道笑睽是开玩笑说的,但南仲彦依旧面色一变,出声道:“还是算了吧,四弟,你还是回府准备一下明日与东靖结盟之事吧。”
见南仲彦如此反应,笑睽心中的好奇是真被钓出来了,他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黄袍加身长身玉立的优雅男子,凑近男子身旁,带着几分自恋的说道:“二哥,你不会是因为我比你长得好看,担心嫂子见我比你帅,所以移情别恋吧?”
闻言,南仲彦看着面前男子故作自恋的表情,笑道:“笑睽若看上哪位尽管开口便是,除了……”
“除了宁心宫那位是吧?”笑睽接口道。
南仲彦很认真的点头点头,“是,她不行。”
见南仲彦如此认真模样,笑睽突然展颜一笑,那笑犹若春回大地,千树万树梨花瞬间绽放,乱花迷眼,幽香满面,“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二哥,好样的!”笑睽突然对着南仲彦竖了竖大拇指。
从刚才那抹灿笑中回过神,南仲彦面色极为复杂,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只是他的那一瓢却那么的遥不可及。突然,南仲彦握住扬在自己眼前的小手,但着几分蛊惑般的出声道:“笑睽也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吗?”
笑睽从南仲彦手中抽回手,浅浅一笑,带着几分玩味几分认真说道:“我的爱情信念和二哥你殊途同归,我要的感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者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南仲彦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一生一世一双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样的感情,他也想,不过,也终究是想而已。
“好了,我先回王府了,二哥也快去看看你的心上人吧。”诧异于自己竟然会对南仲彦说这些,笑睽心中一阵好笑,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像其他女孩子那般天天将感情挂在嘴边了。
南仲彦独自坐在御书房中,望着窗外如火骄阳,桂花的香味从窗外传进,浓郁的味道让他轻轻皱眉,这味道太浓郁了,他不喜欢,他喜欢的是那种清香,那种自然的清香,就好像,就好像从笑睽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清香,让人不自觉的迷醉。
来到宁心宫,南仲彦挥退了下人,独自走进偌大的庭院中,远远的便听到带着无限愁绪的古筝声,走进大殿,看到那个坐在古筝前的素衣女子,南仲彦的脚步微微一顿,想起刚才那人的感情信念,心中忍不住一阵失落,愿得一心人,他是不是永远都做不了笑睽的那个一心人?
待一曲终,女子没有回首,十指点在弦上,淡淡出声道:“您来了。”
“听宫人说你病好了,所以我来看看你。”南仲彦走到女子身后,出声说道。
“皇上这样将我囚禁于此,明智吗?”女子突然转过身,抬首看向一身黄袍的男子。
南仲彦看着那张素淡雅致的面容,苦涩一笑,坐到女子身旁,看着女子面前的古筝,单手轻拨,单调的琴音从指尖流泻,“我只是想要留住他而已。”
女子幽幽一叹,“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留住他吗?如果让笑睽知道我被你囚禁于此并欺骗于他,他不仅不会留下,还会恨你的。”女子的声音很轻很淡,若一阵清风,淡淡的拂过,不待丝毫涟漪。
但就是这么轻的一阵风,这么淡的一阵嗓音让南风的君主浑身一震,那句‘还会恨你的。’在他心上狠狠的猛击了一下,让他在心痛不已。
“皇上,放我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反目,而且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女子淡淡的哀求。
南仲彦缓缓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再次睁眼,已是一片决绝之色,“你就安心待在这儿吧,正如你所说,若他知道定会恨我,所以我定不会让他知道的。”
“皇上。”女子轻叫出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怨,情之一字,真的很伤人。
“你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你想出去找尤哈达,今日索性我全告诉你吧,尤哈达根本就不爱你,所以你也不要再去做无谓的事情了。”
“不会的。”女子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的颤抖,不会的,驸马不会不爱自己的。
“怎么不会,你嫁给尤哈达五年,却未有所出,难道你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吗?而且尤哈达也向笑睽承诺过,若你去西漠,他定会将你亲自送回南风,送回到笑睽手中。”
“不,不可能,驸马他不可能这么狠心,我和他夫妻五年,他不可能这么无情。”女子难以置信的亲摇着头,面上一片苍白,搭在筝弦上的双手渐渐收紧。
“没有什么不可能,这一切都是事实,所以,你也别想着去找尤哈达了,你我毕竟是兄妹,我也不希望看着你再度受伤。”南仲彦请垂着眼,将眼底的一切情绪隐藏起来,不让别人窥见他内心的复杂。
“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子紧咬着嘴唇,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南仲彦没有回答,他看着面前这个为爱而苦的女子,心中升起几抹庆幸,庆幸于自己所爱之人对自己没有这般无情,自己不仅能时时看到他的笑脸,还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这样的对比,让他觉得心中暖上了几分。
“这件事笑睽也是知道的对吗?”女子突然出声问道,她面色苍白,双眼明亮,略带苍白的嘴唇上有着明显的牙齿印。
南仲彦点了点头。
女子闻言,轻轻的笑了,看着面前的古筝,突然一挥手将古筝掀翻,声嘶力竭的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要骗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他们,他们都欺骗我,将我玩于鼓掌之间,我是什么,我算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女子伸手拉住南仲彦明黄的龙袍,眼中带着浓浓的悲哀与不甘,她一辈子最爱的两个男人竟然欺瞒她至此。
“我……”南仲彦张了张口,想要替笑睽解释些什么,话还未出口,便被心底的那点私心瓦解掉,如果,如果这样子,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替代柔雅的位置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在那人心中占去最重要的位置,最终成为他所愿得的一心人?
见南仲彦哑口无言,女子笑了,大声的笑了,从未有过的大声笑了,从小,她便被教导得知书达理,言行举止都带着皇家的凤仪规范,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失误,而今天,压抑了那么多年的她终于在被两个最爱的男子欺骗之后,他颠覆了平日的性子,大声的笑了,笑出了她的不甘、悲愤、苦涩、痛苦……
也许过了今日,她便不再是她……
回到王府,笑睽接过蓝罗递来的书信,一眼扫过之后,信纸在手中瞬间消失,不见丝毫痕迹,唯有几滴水珠从笑睽指缝间滴落,然后打在王府正院的灰白色地转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湿圈。
笑睽淡淡的瞥了蓝罗一眼,“外面的那些苍蝇解决了?”
蓝罗颔首,盖住大半个脸的玄铁面具在阳光下散发着冷郁的幽光,“这一批比前几批在武功上要高上一等。”
“高几等无所谓,我只知道蓝罗你能够轻而易举的将那些遭人厌的苍蝇赶走,不让他们骚扰到我们王府。”笑睽浅笑着说道,若凝脂滑玉般的肌肤在阳光下闪动着莹润的光芒,精致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五官更是美丽如画,一双绝美无双的清眸在眼睫眨动间带着不以为意的慵懒与坐看风云的疏淡。
蓝罗看着身旁随着年龄的增加容貌越加出彩的人儿,双眉不自觉的轻蹙,在身旁之人离开之后,他看着地转上还未全部蒸发的水滴润圈,带着几分吃惊与疑惑,笑睽他竟然能将一张信纸辗转成几滴清液,这让他如何不吃惊疑惑?
回到房中的笑睽在床上盘腿而坐,双目微垂,暗暗将体内那股陌生的气流引导出来,然后在周身的筋脉中流窜,感觉到自己已经能够完全控制住这股气流,笑睽双目一睁,若黑曜石般闪耀的双眸中迸发出奇异的色彩,终于收复了这股野蛮的陌生气流。
短暂的调息之后,笑睽再次闭上双眼,熟记于脑中的玄冰诀在心中默默念过,这玄冰诀便是笑睽在玄冰池中所得到的那个牛皮所包裹的书籍,在练玄冰诀的过程中,笑睽只花了三天便已练到了第三层,到第四层时,无论如何都练不上去,因为无论他怎么做,都聚不起书中所写的‘寒冰流’,在试了足足一天后,笑睽看着那本破旧古老的书籍,心中暗叹,看来自己是练不成这玄冰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