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身旁唰唰的溪流声,以及周围林中极偶尔传出的几声狼嚎之外,四周一片寂静,上一次在林中与群兽相搏之后,这片撒旦森林之中的兽类们至少少了近一半,所以到了这夜晚,夜风呼啸的森林中,兽类的叫声也少了许多。
次日,当清晨第一缕太阳的金光打在笑睽脸上之时,笑睽便醒了过来,睁开迷糊的双眼,看到不远处那抹临溪而立的幽蓝身影,笑睽轻眨了眨眼,站在身,走到溪边草草洗漱之后,望着两旁绿意盎然层层叠峦的森林,深吸了一口溪边清新的空气,然后长长的呼出,腹腔间的清新空气让人不觉精神一振。
“吃点野果我们继续赶路。”蓝罗突然在旁出声说道。
笑睽看着蓝罗递至眼前的青色果子,微微一笑,“谢谢。”虽然不知道蓝罗他口中的职责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他自愿待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自己又何必硬做恶人赶别人走呢,就算是赶他走,也不是现在。
两人吃了一点青果之后便开始继续赶路,沿着长长的溪流,走过荒芜人烟的草地树林,日头一点一点的走上中空,再从中空渐渐西落,然后渐渐隐没,闪烁的繁星渐现,月色皎洁如华,普照在这片占地极为辽阔的撒旦森林之上。
笑睽与蓝罗这一晚并未停下休息,而是继续赶路,在连赶了四天三夜之后,笑睽他们在第五天终于走出了这片魔域般的森林,看着不远处零落稀疏的房屋,笑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终于走出来了,这暗无天日的森林耽搁了自己太多的时间了。
蓝罗看着身旁之人微翘的唇角以及那闪着淡淡明媚光芒的美丽眸子,面具下的脸上带着几丝复杂,轻抿的薄唇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弧度很小很小,若不是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笑睽侧首看向蓝罗,“我要回王府,你要跟着么?”
蓝罗瞟了一眼身旁之人,淡淡道:“走吧。”说完径自朝前走去。
看着前面离开的男子,笑睽心底一叹,他怎么觉得这会儿蓝罗这么像大爷呢?心中暗自嘀咕两句,也跟着朝前走去。
当笑睽他们来到临山处的小镇时,看着眼前荒芜凄凉毫无人烟的小镇,笑睽心底一个咯噔,难道……
笑睽同蓝罗在镇子里走了大半日,每一间房间都进去了,却未看到一个人影,这里完完全全已是一个空镇,宽阔的青石街面已经铺积了片片落叶,阳光下,那些因为吸走水分而显得干枯泛黄的落叶衬着这一街的安静显得格外的冷清萧条。
从一间民房中出来后,笑睽看向一旁的蓝罗,“这里的情况你怎么看?”
蓝罗沉着脸扫视了一圈安静异常的小镇,沉声道:“这里每间房屋都安静整洁,房中的物什也未有一样损害,不似被遭打劫,也不似遭人屠杀,因为这里看不到一具尸体也闻不到丝毫的血腥气,看桌上的灰尘,这些人离开的时间应该不到一个月。”
笑睽点了点头,蓝罗分析的很对,形成现今这个萧索清冷的小镇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小镇里的人举镇搬走,只是,有什么样的诱惑或者力量能让一个小镇的所有百姓都放弃自己的故土举家搬迁呢?
望着一地落叶,笑睽侧首扫了一眼一旁的蓝罗,“你在进入撒旦森林前可有听到有关四国的什么消息?”
蓝罗轻摇头,“在你进入撒旦森林时,我便也跟着进去了,但因为那森林太过怪异,林中好似设有阵法般,一阵迷雾闪过,就跟丢了,在林中兜兜转转了好几日才走出了林子,进了蚩尤族所居的山谷。”蓝罗难得的解释了一大串。
笑睽闻言,看向空荡荡的街道,这里是赤蛮族境内,赤蛮族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难道因为尤哈达的关系而受了牵连?然后被流放?沉思片刻,笑睽心中有几分惴惴不安,尤哈达的反叛赤蛮族不仅未参与,而且还帮着抵住了边关西漠的后续大军,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能截断尤哈达军队的支援,然后围歼尤哈达所带的那支孤军,赤蛮族功可抵过,南仲彦应该不至于那么糊涂下此命令的。
“我们继续赶路吧。”笑睽淡淡开口,现在只有尽快回到南风京城才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不知道远尘他们是否找到了皇姐。
笑睽同蓝罗日夜兼程的赶到京城,望着前方雄伟古老的城墙,看到城门上下把手的官兵,笑睽眉头轻蹙,这城门上下守城官兵竟然多了一倍不止,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笑睽高居马上,看着那些排成长长队列接受检查的入城百姓,心头疑惑重重,策马走到城门口,垂眸看向守城的一名士兵,正欲开口,从一旁突然窜出一名年轻士兵。
那年轻士兵趾高气扬的朝城门处走来,边走边大声喝道:“你,下马排队,接受检查!”
笑睽闻言转过视线,眼神冷冷的看着那名挥舞着马鞭趾高气扬的年轻士兵,神情安静,皎洁若月的清眸中闪过几抹冷凝。
年轻士兵看到笑睽的面容后,神情恍惚了片刻,在笑睽清冷的视线中,他终于回过神来,看着马上神态安详眼神疏冷的绝色男子,他心中突然升起一抹惧意,捏了捏手中的马鞭,在虚空中闪了一下,马鞭在空中扑打虚空发出一阵呼呼的风声,听在耳边让人胆战心惊,至少对于年轻士兵身旁的那些听话的排着长队的百姓们来讲却是如此,而对于高居马上的笑睽以及一旁默不作眼的蓝罗来讲面前士兵刚才的动作无疑是一个跳梁小丑所耍的一点小把戏而已,不足入眼。
听到身旁百姓们口中所呼出的惊呼与害怕声,年轻士兵面上带着一个张扬的笑,双手叉腰,指向马上的白衣男子,朗声道:“圣上有令,凡是进出京城都要严令检查,下马排队!”
笑睽冷冷的瞥了一眼那年轻士兵,没有丝毫下马的意思,径直看向另外几名守城士兵,淡声道:“叫你们的城守大人出来。”
“放肆!城守大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从城门内走出一名年轻士兵。
笑睽轻瞟了一眼那年轻士兵,从那士兵的装束来看,应该是这守城兵的一个小队长。笑睽唇边浮现一抹冷笑,双眼淡淡的扫过一张张陌生年轻的面孔,心中的疑惑更重,这些士兵难道竟然没有一个认识自己的?自己离京最多就一个多月而已。这其中的环节足以让人深思。
笑睽看向身后的蓝罗,唇畔带着一抹极浅的邪笑,以蓝罗的功夫在短短半柱香之内摆平这些没眼力的士兵们应该绰绰有余吧。
还不待笑睽出口,便闻得远远传来一个惊恐的声音,笑睽蹙眉望去,只见城门内宽阔繁华的街道上一名年过半百的官员带着十多名侍卫冲忙的朝城门处奔来,边跑边大声喝道“放肆!”
那些闻言的守城士兵们转首看到一度高高在上的城守大人此时竟然神色惊恐的朝他们奔来,心中不禁大为诧异,在看到城守大人赶到城门口接下来的动作时,那些士兵们纷纷傻了眼,面带恐惧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白衣男子,尤其是刚才趾高气扬的小兵与那位小队长,两人脸都绿了。
笑睽看着一脸惊恐的跪在马下的城守,再扫了一圈周围密密麻麻跪着的士兵百姓,面上神色云淡风轻,双眸疏淡,垂首看向一身官服的男人,“马城守是吧?”
“是是,下官正是,不知是定国王爷驾到,有失远迎,王爷恕罪。”跪地的马十元垂着头,浑身颤抖的回道,想起刚才自己赶来时看到的那几名蠢货的所作所为,他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低垂着头,只希望这位位高权重的定国王爷能够仁慈宽厚一点。
笑睽淡淡的扫过其他的士兵,最后将视线在那两名脸色大变的士兵身上微微一顿,然后沉声道:“你确实有罪,但却不是未来远迎本王之罪,你治下不严,手下将士嚣张跋扈,在京畿重地,皇城脚下作威作福,身为城守,竟然如此纵容手下将士,你这样的官员,让本王如何放心将京畿重地的守护重任交给你?”笑睽的声音不大,每一句都打在马十元那不堪受荷的心脏上,使得全身上下不断的打着颤。
“下官之罪,下官之罪,求王爷恕罪,求王爷恕罪。”马十元保养的很好的脸上冷汗涔涔不停磕头喊道。
“你起来吧,你头上的乌纱帽本王暂时不摘,此事本王自当禀报皇上,到时候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笑睽淡淡开口说道。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城守,笑睽心中再次肯定了京中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谢王爷谢王爷。”听到笑睽的话,马十元不断的磕头道。
“好了,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