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睽亦步亦趋的跟在那抹幽蓝之后,心中带着许多的疑惑,蓝罗怎会出现在此呢?而且刚才他在进洞后帮自己找到竹笛时身旁还放着一堆麦草,显然之前那些麦草也是他特意放在那的,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一早便知道那里有出口,也知道自己会从那里下去,所以一直在那等着?
笑睽自我否定般的摇了摇头,从那个地方下去纯属意外,连自己都意想不到更何况他呢?难道是误打误撞?那这样的概率是不是又太高了点?
笑睽轻垂着头边走边想着,一双清丽无双的眼眸中带着几丝迷茫烟雾,虽然疑惑重重,但笑睽却未想过要去主动问蓝罗,也许是因为在王府时自己对蓝罗的态度过于恶劣,所以心中带着几分歉意和怯意;也许是因为那抹幽蓝影子太过冷酷,身上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太过浓烈,所以自己不想去自找没趣;无论是哪种可能,笑睽就是拉不下面子让蓝罗给自己解惑,只能将那些疑问闷在心底,自己逐个猜测。
不知是蓝罗走的太慢还是笑睽走的太快,在笑睽思绪脱缰之时,鼻子和额头上同时传来一阵疼痛,笑睽退后两步摸了摸鼻子和额头,看着眼前转过身的男子,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蓝罗停下步子,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上许多的男子,面上神色莫测,他直视笑睽几秒之后,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出口,边朝前走边出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笑睽诧异的看了一眼身侧调慢脚步与自己平肩而行的男子,淡淡开口道:“没想什么。”
听到笑睽明显言不由衷的话,蓝罗也未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朝前走去,也未再开口。
来到洞口,看着面前的溪流,以及溪流两旁茂密的森林,笑睽面上带着几分诧异,环首四顾,只见他们此时正处于山脚处,两旁郁郁葱葱铺天盖地的茂密大树延绵无尽,抬首望去,只见小溪两旁陡峭的山势徒然而起,看不见丝毫尽头,见到如此情形,笑睽知道自己依旧在撒旦森林之内,只不过现在的他们处于撒旦森林的最底部而已。
出了山洞,笑睽与蓝罗两人沿河而行,两人一路寂寂无言,犹若结伴而行的陌路,行了大半日,笑睽望着前面蜿蜒盘旋的溪流,只觉得肚中饥饿难耐,日头已经偏西,而自己除了早上在小屋中吃了一点青菜稀饭再喝了一碗黑乎乎的药之外就再无其他,忙活了差不多一天,肚子早该饿了,而自己竟然此时才察觉到饥饿,也算是一大奇迹。
笑睽刚刚停下脚步,蓝罗也停了下来,转首对笑睽道:“今日就在此暂歇一下吧,明日再继续赶路。”
笑睽点了点头,在溪旁找到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刚刚坐下蓝罗就递来了一方荷叶,青绿干净的荷叶内盛着同样干净透彻的溪水,笑睽接过荷叶,勾了勾唇角,“谢谢。”
听到笑睽的道谢,蓝罗薄唇微抿,带着几分高兴的意味,那生硬冷峻的下巴也带着几分柔和,虽然看不见他整张脸的表情,但从那露在外面部分的表情来看,笑睽知道面前之人此时心情貌似不错。
笑睽喝完水之后,体力恢复了些,看到蓝罗在溪边忙乎,带着几分好奇走近,看到他用手中的剑在溪中插了几条鱼后,便熟练的开始开膛剖腹刮磷清洗等等,那熟稔的动作好似这些事情他已经做过千百次般,笑睽带着几分诧异的看着蓝罗继续进行手中的事情,直到那阵阵香味从架在火堆上的鱼中传来时,笑睽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
“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些。”笑睽坐在一旁看着忙乎的蓝罗,突然之间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自己明明是个女孩子,却对厨艺方面一窍不通,当然,这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从小没人教过,而自己也懒得去学,所以造就了现在某人心底的一点小小的自卑,毕竟厨艺也算是女人的一项天分,而自己这方面的天分却还未来得及开发。
见面前男子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笑睽顿觉无趣,这蓝罗也太闷葫芦了,一向言语不多的自己都说了这么多话了,而他却爱理不理,既然别人都不愿意搭理自己,笑睽也懒得自找没趣,坐在一旁研究着自己身上带着的那根竹笛。
这根竹笛自从在玄冰池说了那句话后,便再未有任何动静,想起女子说最后那句话时,言语中所带着的疲惫与虚弱,笑睽轻蹙着眉头,难道是因为她身受重伤所以导致现在这种情况?想起这根两次救下自己性命的竹笛可能会有性命之忧,笑睽便静不下心来休息,他想要尽快走出去找到远尘,让他帮忙为这竹笛治疗。
笑睽用双手摸索着竹笛的血色花瓣,似是安抚般,轻轻的触摸着,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块烤鱼,诧异抬首看到蓝罗冷傲的下巴,笑睽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烤鱼,然后用蓝罗新摘来的荷叶包裹着烤鱼一点一点的吃了起来。
在笑睽刚刚吃了一口之后,心中一动,眉梢微微一挑,带着几分诧异与震惊的看向一旁安静的吃着烤鱼的男子,“这几日是你为我做的饭!?”笑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明明是问话但他却说的异常肯定,因为这烤鱼中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那便是里面用了离幽曾经自制的胡椒粉,这种胡椒粉辛辣中带着点酸甜,很是特别,用作调料做出的饭菜味道很好,而如今蓝罗身上竟会带有小屋里的胡椒粉,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那几日偷偷为自己做饭的活**便是面前这个冷峻的面具男!
得知这一事情的笑睽心中五味陈杂,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他始终不敢相信那个偷偷摸摸为自己做好饭菜之人便是面前这个冷酷的男人,真的很难相信。
蓝罗闻言,没有开口,静静的吃着手中的鱼,没有承认,也没有不承认。笑睽见他如此,心中已暗自将他现在的行为当做默认,心中一阵唏嘘,慢条斯理的吃下一口鱼肉之后,再次看向一旁的男子,出声道:“谢谢你。”
蓝罗不置可否的扔掉手中的鱼骨,深深的看了一眼一旁之人,沉声道:“我说过,那个叫弦廷的侍卫一点都不可靠,到关键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
笑睽看着满脸沉静一本正经说话之人,这话怎么听都有些讽刺的意味,但面前之人却说的那么严肃正经,丝毫听不出什么其他情绪,笑睽心中为弦廷大抱着不平,毕竟是自己不让弦廷跟来的,而弦廷也有更为重要的事去做,所以根本就不存在蓝罗所说的什么不可靠、帮不上忙之类的,这一次弦廷是真的很冤。
见笑睽未出声,蓝罗轻咳了一声,继续沉声道:“我留在你身边,每月工钱照算,很晚了,休息一晚明日一早继续赶路。”蓝罗话一落口不待笑睽给出回应,便转身靠着一方大石,闭目养神起来。
笑睽看着对面闭目养神之人,哭笑不得,他这般大费周章只是为了留在自己身边当一个小小的侍卫?笑睽放开手中未吃完的鱼,清丽的双眸中带着几分疑惑之色,出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做我的侍卫?别给我说什么为了赚钱之类的话。”
蓝罗没有答话,双手环胸,紧抱着怀中长剑,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月光打在树林上似是给这片波澜起伏的森林披上了一层朦胧白纱,溪涧不宽,被两旁浓密的树木掩照,树木高大在月色下投射的高大影子将整条溪流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
在明艳的火光下,笑睽看着对面男子那张在火光中闪烁着寒芒的玄铁面具,用一旁的树枝拨了拨火堆,顿时,火苗高涨,那明艳的火光又亮上了几分。
在柴火燃烧的劈啪声中,笑睽再次开口,“西里破之战,在我和尤哈达交手间,我身后的那名士兵是你吧?”想起那次在与尤哈达交手的短短时间内杀掉准备偷袭自己的几名西漠副将的小兵,清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火光辉映的男子。
一直闭着眼的蓝罗睁开眼,睨了笑睽一眼,然后出声道:“我的职责便是保护你。”
闻言,笑睽诧异的蹙起眉来,什么叫‘我的职责便是保护你。’?笑睽面色微沉,秀挺的双眉轻挑,疏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说完之后,冷酷的男子又再次闭上了眼,环胸的双手紧抱着手中的长剑,火光打在那古朴的长剑之上,剑鞘上繁复复杂的花纹让笑睽陷入了一片沉思,蓝罗到底受了谁的命令前来保护自己?有谁会这么用心的安排一个人前来保护自己呢?笑睽心头疑惑重重,而此时唯一能为他解惑之人却没有丝毫要开口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