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罢了。”韩若叹轻叹了一声,对着无邪说,“邪儿,韩伯伯知道你恨我,我做了那些事情以后,我也不想要请求你的原谅,但是,你是义民唯一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不管将来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好好的长大成人,所以,皇上的意思你就顺着些好了,不要总是忤逆他的意思,今天的事情是被我给撞见了,要不然以皇上的那个脾气,我不知道你会吃什么样的苦。”
“多谢韩大人费心了。”无邪敛下目光,叫出了一声韩大人,虽然拉远了距离,却也不在夹枪带棒的攻击他,她的心中有恨,是非还是明白的。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邪儿一切小心。”韩若泰说完,转身往外面走去。
从刚才的谈话中,无邪不难知道翠姨跑去找皇上以后,皇上怒发冲冠的模样,以及韩若泰害怕她会受到谴责亲自请求跑来相劝的情形,但是他现在就算为她做的再多也没有用,因为她的家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这点是不争的事实。
一连好几天过去,每天白天无邪会乖乖的跟着翠姨学琴练舞,学的不好,没有达到翠姨的标准,这些谁也不能说她什么,大不了说她资质愚笨罢了,就是连皇上也说,你要是有你娘亲十分之一的聪慧,也不至于学不会这些东西。
每天晚上等到没有人的时候,陆渊总会出现在无邪的房间里,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陪着她,无邪也不说话,也不赶他走,只是如同第一天一般的睡自己的觉,等到丑时,陆渊自然会离开。
丑时一过,轩辕殿的偏殿的窗户都会打开,从里面跃出来一个白色的身影,那身影跃上了房顶,在皇宫里飞檐走壁如走平地,又过了三四天,这个小身影不在满足于只是在宫里这么简单,而是离开了皇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在京城里熟悉方向的人都知道,这个身影所去的方向正是袁将军府,这个身影连着去了几次将军府,基本把将军府的大概都摸了个遍,终于,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将军府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夜是那么的黑,树影婆娑的凌晨,整个将军府寂静的有些诡异,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是又让人感到什么不对,接近夏天的天气有些闷热,却被这诡异的气氛渲染的有了几分寒意。
都已经到了上朝的时间了,怎么连个叫他起床的人都没有,袁胜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躺在他旁边的夫人,心里犯着嘀咕。
“怎么了将军?”躺在他旁边的夫人抬起了上半身问。
“没有什么,袁锋今天怎么没有叫我起床。”袁胜说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上了衣服从床上走了下来,他的心里越来越犯嘀咕,以前这个时候别说袁锋已经等着他起床了,就是丫鬟们也都准备好了要伺候他梳洗更衣,今天为什么一切都显得那么反常?
站在房间的中间,袁胜愣了那么一下,突然一把抓起房间里的剑,从窗户里一跃而出,在他房间的外面,将军府里三百多号的人,从他的二十来岁的长子到尚在襁褓的黄口小儿,一起三百来口人,一个不少的都跪在他的院子里,所有的人都被蒙上了嘴巴惊恐的看着站在他们前面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小白色的身影。
“你是谁?”袁胜以手中的剑指着面前背对着他的小人儿,他不敢想对方的身手有多高,但是,他的长子袁立的身手他是知道的,现在连他都被抓,怎么能不叫他小心谨慎更是心惊不已,这里是将军府啊,就算是家丁也都会些功夫的,现在一个不少的都被抓了,要不就是他将军府的人太窝囊了,要不就是对方的功夫了得。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但是我今天可以告诉你,我是那天刺杀皇上的那个人的徒弟,我的师傅已经死了,我现在是为了他来向你索命的。”小小的人转过了身,她的面上蒙着一块白色的面巾,一个闪电从空中划过,直照的那个小人儿的眸光寒的如同地狱使者一般的冷。
“大胆狂徒,你的师傅不是我的对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袁胜冷冷的一笑说,“快点放了我家中的老小,束手就擒,也许我还会看在你小小年纪的份上饶你不死。”
“大言不惭。”小人儿口中说这话,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手中的剑反手一挑,一名美妇人手里抱着的婴孩便被她挑在了剑上,高高的举着,那名美妇人想要呼喊,却又喊不出声音,也不敢做出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惊扰了小人儿,她的手只要稍微一抖,她的孩子就会立刻命丧九泉,霎时间,整个将军府里只听见那婴孩的哭叫声,直听的人心碎不已,而那身穿白色衣服的小人儿仿佛一点感觉也没有,“袁胜,如果凭真本事,你敢说能够打过我师父吗?”
小人儿看着袁胜冷冷的一笑,“那天你仗着宫中的人多,乘我师父不小心就用淬了毒的刀伤他,你好狠毒,就连一个活命的机会都没有给他,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你竟然把我唯一的亲人也伤害了,你说,我今天要怎么惩罚你?”
“将军?”先前和袁胜睡在一起的夫人听见外面的声音不对也穿了衣服出来,一看这个情形,吓得大叫了一声,小人儿的目光突然的一寒,剑上哭泣不停的孩子猛的摔向袁胜,惊慌之余,袁胜急忙抱住了孩子。
“啊——”一声惊叫,袁胜回过身一看,刚从房间里出来的夫人胸口中了一剑,当场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面前一闪,只是瞬间的功夫而已,刚接到手中的婴孩再次被身穿白色衣服的小人儿给挑在了剑上,“袁胜,我师父的仇,你准备让我怎么报?”
袁胜感觉自己的脑筋基本无法转动,想他跟着皇上立下战功无数,但是眼前这样的情形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眼睁睁的看着家人被人放在刀俎之上任意宰割的情形,恐怕任谁也无法接受。
“你想要怎么做?”袁胜强自镇定的说,他知道,只要他此时乱了方寸,那他就输定了。
“嘿嘿,你以为自己还有资格和我讲条件吗?”小人儿咯咯一笑,纯真的目光看不出来任何的凶险,但是整个院子里的人谁也没有办法对她小觑。
小人儿手里拿着剑走到前面的几个看样子是主子们的身边,“你想做什么,有什么冲我袁胜来,不要为难他们。”袁胜立刻大声的对她说,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小孩子恐怕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特别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的气息,她的年纪虽然小,但是久练武功的他能够感觉出来,他的功夫远远的不及她。
小人儿一笑,把婴孩像个包袱一样的拎在手中,那婴孩撕心裂肺的哭着,想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几时有人敢这样对待过他了,小人儿用手里的剑挑开了那些主子们口中的布,依然不紧不慢的说,“我没有做什么呀,我只是怕他们闷坏了,帮他们把蒙住嘴巴的东西去掉而已,先前我怕他们哭叫叨扰了你的好梦,现在可以松开他们的嘴巴了。”
“大胆狂徒,赶快放了我们,要不然小爷让你死无葬身之处。”小人儿刚挑开一名十六七岁少年嘴上的布,他立刻便叫了起来,显然他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不,不要——”袁胜大喊了一声,只见那身穿白色衣服的小人儿的手中的剑光一闪,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少年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痕,接着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就是倒下去的那一刻他也不敢相信,有人竟然敢当着他爹的面前杀了他。
“真的好吵,这样安静多了。”周围响起了一片呜呜的悲鸣,小人儿好像没事人一样的把手中的剑在少年的身上擦了擦,没有看袁胜,却对着他说,“袁胜,你知道吗?我的师傅临死之前也是和令公子一样的把眼睛睁的这么大,我当时的心情也比你好不了多少,师傅死了,我觉得我的天都塌了,不过,只是一个儿子而已,你还无法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当我把你家最后一名子嗣杀了之后,你就会有了我当时的感受了。”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袁胜通红着眼睛,他很想立刻冲过去从小人儿的手里救下全家,但是凭他多年的经验来看,他根本就不是那孩子的对手,一个弄不好,只怕他的全家会死的更惨,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那么简单,分明就是一个地狱里来的白衣修罗,催命的罗刹。
“呵呵呵。”小人儿清脆的笑着,露在外面的双眼泄露出的却全部都是点点的寒光,“袁胜,你很想知道我是谁吗?如果让你知道我是谁了之后,你这个府里不但你的家人要死,就是家丁、丫鬟、杂役都要死,一个都不会留下,你真的希望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