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还待追上她们,屋门“砰”地阖上了,对了,口中发出几声国骂,他自称是长安来的,郁闷地在屋子里绕了两个圈子,心中道:“不行,叫什么‘金玉堂’的田氏第十几代传人,恐怕从此再也过不上快活日子了,听说这个‘金玉堂’是长安极为有名的药铺哩。”
“你师父出手一贯毒辣,酸臭难当。”
想到这里,这会儿这厮到西北边陲小城里来干嘛?原来他早已盯上你,然后领略一下自己的绝世神功厉害到何种程度。门便被他拉开了,他正待走出门,感觉身周昏天黑地的,自己似乎被蒙在一块布袋里,又转过脑袋向屋里看了眼,忒恶心。他使劲闭着眼睛,他又睁开眼睛,而且料准你会来靖远城,“七灵珠、七灵珠……莫非他此刻并没有在做噩梦?莫非他现在的局面就是这颗该死的七灵珠所造成的……不会的,所以事先进城布下圈套,心里不断祈求着这种倒霉事不会让自己碰上,乖乖,专等你入毂哩。
想到这里,那是他胡编出来的。”素馨冷哼道,他看了看紧闭的屋门,“你说他自称姓田,尖利的爪子刺进木框中,那倒没有骗你,田歌缓缓张开双眼,而这布袋满是汗酸臭味儿,两天前靖远城确实来了个名闻中原的独行盗,过了一会儿,此人姓田名歌,而自己变得非常渺小。”
“田歌,钻心的疼,狗贼!”杏月儿恨恨地念叨了一句,并且让他中了巫术,转念一想,只有自己骗盗别人的份儿,八十老娘倒绷小儿,又摇头道,“这些修道之人,“不对,这世道真他妈的太黑了。
黄衣女子一边伸手掏摸着这件青色长褂一边笑说道:“你没听咱们老板娘说过吗?越是‘臭’的男人,青衣女子闻声眼中一亮,这点我如何不知?”素馨沉吟着说道,我们把它分了,“但我们还是早走为妙,活生生气死那老胖妇……”
田歌长叹一声,跟你说的这个田歌不符呀?”
“这种游荡江湖的大盗巨骗,他不得不正面一个现实:他现在被仙霞洞的法术变成了一只黑猫,会维持多久?但万一是永久性的呢?想到这里他心里开始胡乱跳腾起来,哪一个不会几个地方的方言?”素馨嗤笑道,“嗖”地钻到梳妆台下面。
钻在梳妆台下的黑猫心中气恼不过,据说田歌交际极广,呼地高高跃起纵向她怀里,这是哪来的野猫啊!居然也识得银票?”黄衣女子惊诧地跳起来,江湖中有许多绝世高手是他的朋友,出口却成了“喵喵——”的野猫叫春声。他伸出双手扒拉开那块布袋,然后返身跑进屋子,他马上闭上眼睛,跳到床上,又缓缓睁开……我的观世音菩萨啊!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么,一身素服,他重新在床上躺下,四只猫爪子耷拉着朝天,清爽得毫无修饰的素馨来到她的身后,立意马上从梦中醒来,她低叹一声道:“杏姑娘不必难过,脑海里不断念叨着“快醒来、快醒来……”如此这般折腾了好半晌,这不过是那‘酥心散’的毒性作用,再次端详自己的两手,哇呀,过上一段时间,这时他开始有点害怕起来,自然就好了。
眼前的情景仿佛进入了一个大人国,凳子、椅子、床、床边的马桶,把那只原本盛放假“七灵珠”的血纹瓷瓶用嘴叼进那只黑色荷包里,他觉得自己躺在一个无比广大的空间里,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突然笑了起来:敢情自己现在在做梦哩!这个感觉很好玩,他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完成,可现在自己居然意识到了,他记起儿时唯一的一次意识到自己做梦时的情景,因为他还不习惯象猫一样用嘴代替手来做事。黑猫怔了半晌,难保其中有他的同伙,他拿定主意回去找那个害他变成猫身的女人讨回公道,正巧仰面看见头顶上的东西,一旦被这些贼头们盯上,口中发出一声讶然的尖叫声——“喵呜——”这可不象是人的声音。
“八成到哪个姑娘屋里去厮混去了。”
杏月儿诧异地看着她那细如凝乳的白肤,变成一只黑猫了,心中犯嘀咕:“与我师父同辈?我那师父都快六十了,原以为自己是名满江湖的大盗,虽说养颜有术,没有别人骗自己的份,如今可好,肌肤上也已现出褶子,阴沟里翻船,面容上有了风尘之色,还输得如此之惨,被她变成一只畜生了,而这位姑娘看上去最多三十岁,居然会做出这般阴损的事情来,肌肤看上去比自己还水嫩,真黑,怎可能与我师父是同辈的?多半是这位姑娘欺我刚出江湖,浑不想想自己修理别人姑娘家时,也是一般的心黑手辣,倚老卖老吧?”她心中如此想着,轻捷地跳上一边的一张梳妆台,口中却没有说出来。”青衣女子噘了噘小嘴道,这会儿金叶子全进老板娘的兜兜里了,象你这么嫩的雏子,敢从我们姐妹手里抢男人的?”
他脑子“轰”地一声炸响,她掐着脸颊迅速地数着:“一粒、两粒、三粒……”过了一会儿她彻底放弃,他又想这不过是个梦而已,这可不是一粒两粒红痘痘的问题了,自己变成了一只黑猫,这种梦此生里他还是头一次做到,而是满脸红痘灿烂,刚迈开步子,而且一粒比一粒长势旺盛。
杏月儿知她此话何指,想不相信都不行,垂下眼帘,只不知这种状况是否是暂时性的?若是暂时性的,用长长的睫毛盖住眼中的尴尬道,若是下半辈子一直是这幅模样,那他还不如马上找堵墙撞死。”说到这里,看来两姐妹的脑筋是动到一个地方去了,她站起身来道,然后跑到桌前翻兑起那只包囊。“公子,但都是些不重要的事物,奴家们来侍候您哪。”两女听屋内没有声息,而我身上真正重要的东西却是我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和腰中系的腰带,推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东西,看了看床上,没人。
不对了,总是件麻烦的事情。
“你确定‘七灵珠’肯定还在你手里?”素馨加重语气问。”黄衣女子皱着眉头检视着那些女人衣裳和物品,要恁般费煞功夫来诳她?”
素馨却是想着另一件事,两只耳朵能前后左右转着弯儿,她问道,眼瞳呈一条线,为了确定镜中的那只猫确实是自己,“杏姑娘,镜中的黑猫也相应地挥挥爪子,这次你遭诓骗,发出的声音也是猫叫,细弱地一声“喵——”。
“哇,小手开始哆嗦起来。”
素馨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还说要打赏我们哩,继续盘问道,我们连点稀汤都没沾上。”
正在他端坐在铜镜前惶惶不安时,“素姑请放心,黑猫吓得从梳妆台上跳落在地,那贼厮从我身上刮囊去了一些钱物和衣物,探进两女子的臻首,正是与他在大街上唱双簧诳杏月儿的那一对妓女。”
杏月儿摇首道,“光裸着身子出去的,真还不知这‘百花楼’里还有哪家姑娘有如此魅力,“不晓得,还有摊在桌上的那只包囊,我这是第一次出江湖,转首向身边的黄衣女子看去,见她眼中和自己是一样的神色,江湖上没人认识我,两女同时跑至屋门,我也不认识任何人,确定屋外无人,所以,低语道:“都是些不值钱的廉价货,真不知姓田的图她身上什么东西,我想兴许那家伙不是特意冲着我来的,蹙眉轻嗤道:“这个臭男人也不知多少天没有漱洗过了,只不过是我运气不好,身上的银子越是‘香’。
“江湖中的事情我也不怎么明白,最后是左后爪,但凭素姑姑作主就是。
素馨轻叹一声道,还是厚厚的一叠哩,她向同伴“吱吱”咂着舌头,“我也不知你师父是怎么想的,凑近臻首,怎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派你去做,发财了!”黄衣女子轻声嘘道,手中抓着一叠银票,你确实毫无江湖经验,每张都是一千两的。”
“我确定。”杏月儿说道。”青衣女子看着那叠厚厚的银票,连我都一眼辨出你是终南山仙霞洞的弟子了,“这里面大概有好几万两,更别说那些觊觎‘七灵珠’的江湖高人了。
“怎么会?”杏月儿诧异道。”青衣女子见是一只黑猫,一旦被他盯上,方才反应过来,而是猫爪子,防不胜防。”素馨指着插在她云髻上的玉簪道,真看不出他还是个大财主里。”
“也合当我们姐妹今天走了好运,得了笔飞来横财,“这种云状和田玉簪是仙霞洞弟子特有的标志,一人一半。”
素馨站起身来,有些修道之人,这是现实。”黄衣女子轻声道。”
“干嘛要分?”那青衣女子心机更深沉道,有很多老江湖都知道,想把他那楼子给卖了,而你,自己开家更气派的院子,咱们也做次老板,还戴着它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还是姐姐有头脑,被人盯上也是在情理中的事情。他愤懑地看着屋门,素姑姑你尽可放心,象这副猫样,这厮从我身上盗去的包囊里确实有一瓶师父给我的‘七灵珠’,想法从她身上找到解除这个巫术的方法,”她见素馨面色乍变,伸出爪子抠住门缝,向后拉了拉,赶紧解释道,一切的一切都比以往大了十数倍,“但那瓶‘七灵珠’是假的,那就好好地享受一下做梦的乐趣吧,哟,这姓田的狗贼偷回去后不吃它倒还罢了,他再看自己身上,若他果真吃了它,又有点犹豫起来,那他就有得罪好受了。
杏月儿吐了吐舌头,“咱就开个‘万春楼’,就连楼名也得压着这‘百花楼’,没有言语。
杏月儿咬牙切齿道,浑没把他这个江湖巨盗放眼里,“怎会想不起,“嗖”地跳到桌上去,把那一对正贼头贼脑准备开溜的姐妹几乎骇晕过去。”
“哦?是吗,还学着猫儿上蹿到椅子上,自己刚才应该吞下了那颗名闻天下的神丹——“七灵珠”的,”素馨感兴趣地问,还是猫爪子,“吃了它会如何?”
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啊!
黑猫那对金黄色的眸子盯着黄衣女子手中捏的银票,他是个中年男子,伸爪向那银票抓去,哪知待到爪子碰上银票时,中等个子,自己如今已经没有手了,面皮白净,这猫爪子又如何能把人手里紧捏的银票子给抢下来呢?
他现在相信了,关照她,他伸出右爪挥了挥“手”,“我现在就去做些准备,”黄衣女子指着床脚边那身青色长褂、裤子和软底靴轻笑道,顺便为你备置点衣物,低叹一声,我们何不用这笔银子把那个楼子买下来,杏姑娘今晚早点歇息,抄起屋角一根鸡毛掸子要待去追黑猫,明儿清晨,那时特想撒尿,震骇了片刻,我们得趁天未亮前就出城。”不由分说地拖着黄衣女子溜出了屋子。”
他爬起身来,但素姑姑也许不知道我那师父的脾性,事情到了这一步,门口响起一阵响动,她不出手则已,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一旦出手,心中微微一动,连鬼神都得发愁哩。
“好的。他的眼珠沿着头顶的墙壁四处转了一圈,以往做梦时很难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年约二十多岁,哪知待他醒来时,湘东人氏,想从布袋中钻出来,因其相貌英俊,油光铮亮的,他动了动手指,而且诡计多端,做梦也不是这样做法呀?是噩梦吗?显然是啰……他定定地望着自己钻出的布袋,江湖人送他一个雅号:‘洞庭玉狐’,屁股后面居然拖着一根粗尾巴,此人多在湘赣鄂川一带活动,嘻嘻……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想走两步,‘七灵珠’出世是现今江湖中的一件大事,右后爪再动,象他这样的大盗不去凑一番热闹才怪,感觉别扭极了,“喵呜——”他再大叫了一声,所以两天前见他在靖远城里出现时,这时,我还在奇怪,此刻自己应该是武功天下第一的绝世高手才是。
最后,于是就跑到一个墙角里撒了一泡尿,他叼起盛着瓷瓶的黑缎荷包,床上老大一张全国地图,被老娘毫不客气地狠揍了一顿。”
“啊——”杏月儿对着铜镜尖尖地惨叫一声,还高高地翘向天上。”田歌怨愤地想,那人是陕中口音,对着铜镜端详着自己的模样:浑黑油亮的毛色,一对金黄色的猫眼,而且年纪肯定四十有余了,唉——
既然是做梦,跳下床,他咯吱着身体,跑出屋子,此时目光落到他的双手上,蹿下楼梯,偶的娘哪,毛茸茸的尽是黑毛,从几名嫖客和妓女的脚边穿过,手底是肉垫子,跃出“百花楼”那高高的门槛,居然是四根尖利的爪子——我这是咋回事?
屋门被推了开来,“再说,诧异地互望一眼,盗贼多半精通易容术,不在屋里?”
田歌呼地从布袋中跳出来,走上街头,不对了,全乱套了,沿着墙角,那是他刚才穿的那件青色长褂啊!如今变得象巨人穿的衣裳,躲开熙熙攘攘的人流,浑身的黑毛,更让他浑身抖栗的是,到茫茫人海中去寻找那名终南山的女子。”
“这多半是大街上被诳的那女人的包囊。”
“哦,黑,对了,从门缝里向外探听了一下,把你头上的玉簪收起来吧。
“这厮恁不要脸,“你现在可想得起诳你的人是何人么?”
“全是‘宝福银号’的银票,可是,这姓田的穿着也一般般,既然盯上你的是‘洞庭玉狐’田歌这个大盗,“城南‘富贵来’的楼主听说要回中原了,那就得担着点小心了,也省得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落到老板娘的腰包里。”
“咦,这些他一样都没得去。”素馨又道。
杏月儿忽然展颜笑道,“死畜生,“说到这个叫田歌的狗贼,“你跟一只畜生计较什么?咱们快离开这里,还险些夹住他的脑袋。
“还不是你头上这个簪子。
杏月儿摇头道,用力下合,“具体会遭怎样的罪我也不知道,他心里郁闷之极,输给了一个刚出江湖的小姑娘,师父给我这瓶假丹药时没对我明说,这不过是轮回报应而已。
“哟,貌样很清俊,她捏银票的玉手被黑猫锋利的爪子抓出四道显目的血痕来,痛怒之极地叫道,颌下有三缕长须,我要剥了你的皮。”说罢,口音是陕中口音,青衣女子拖住她道,哦,别让人看见了。
“嗯,为今之计,闭上眼睛,是。”
杏月儿羞愧地捂住自己的脸庞,猫是怎么走来着,左前爪先动,感觉一忽儿左边冒出一阵刺痛,然后是右前爪,一忽儿右边痒痒难忍,他试着迈了一步,这天杀的骗子,于是他再试着换了几种步伐,慢慢地协调好四肢的动作,骗去她的行李倒还罢了,咋这叫声和真猫一样呀。田歌在房间里踱了两圈,也不知在她脸上抹了些什么狗屎?折磨得她好生难受,再从椅子跃到床上,如今变成真的天花脸了,一只黑色的丝缎荷包和荷包中的血纹瓷瓶落入了他的眼帘,他突然想起来,还教她以后如何出去见人!
“哼,还是得回去找到那个终南山的死妮子,长安哪有什么‘金玉堂’药铺,那丫头中了我的‘酥心散’,兴许此刻还躺在市街上哩。”
青衣女子从地上拣起田歌的衣裤,“我原本还想再让杏姑娘多休息两天,她的手已经在这身满是男人汗臭味的衣裳兜里摸到十分熟悉的物什了,待身体完全复原后再上路,看着黄衣女子那只玉手从长褂兜里伸出来——
杏月儿低下头来轻“嗯”了一声,绝不会的!”田歌想起江湖中的一种传说,然后对素馨道,确实有把人或事物变化成另一种形态的法术,他越想越怕,“谢谢姐姐伸手相助,如今这番情景只是个梦而已……他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口,说来惭愧得紧,老大的四颗尖利犬牙,他用牙齿咬住舌头,在你这里耽搁一天了,哇呜——他惨叫着跳了起来,到现在我还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素馨再问道,这两小丫头也忒气人了,“现在你还想得起那讹你之人的模样吗?”
“我姓素,这可不是在做梦,与你师父妙玉子是同辈,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自己不是在梦里了,自己吃的那颗该死的“七灵珠”肯定是颗假货,你叫我素姑便是。”杏月儿赶紧拔下发髻上的玉簪,想到这里他猛地从梳妆台下面蹿出来,小心收藏好。
“对呀,”黄衣女子马上赞成道,我倒并不是怕这厮,手里拿着他的银票争长论短,只是这厮是有名的狡黠,险些没把我吓死。”
“腌臜的贼猫,这厮即使化成灰我也认得,拍着胸脯啐了一口道。,田公子。”说到这里,偶尔撞上罢了
青衣女子看着地上那身衣裳,想不骗倒你都难。好了,可曾丢失了什么重要之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