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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大备考

挑战者登场

时值五月,北方的夏天还不能算已经到来,天空一片灰蒙蒙,风不定向地吹着,今天东南明天西北,卷起冬雪化尽后遗留下的沙尘,一层层覆盖在人脸上,让人觉得皮肤变得厚重干涩。阳光有时探出头来照耀大地,有时藏进云中欲语还羞,当它出现时,世间就一片温暖,当它躲起来时,天地间就显得有些凄寒。

这个季节里,北方人都不喜欢呆在屋子里,因为暖气已经停止供热,而外面的温度又还没能将室内烘热,所以屋子里反而成了最冷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屋内屋外是两个季节。

然而在尔宁中学的初三年级教室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学生们一个个紧皱着眉头,满头大汗地奋笔疾书着,而老师们则在讲台上来回奔走,不住地将要点、重点、难点、得分点等等无数个点“点”在黑板上,他们个个情绪激动,不时挥舞着双手,大声疾呼着:

“同学们,只剩下一个月了,你们的未来可全靠这一个月的努力了!”

在初三.一班的教室中,班主任林辉也是一脸的激动:“同学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了!你们未来会成为政界精英、企业总裁、商界名人、大牌明星还是扫大街洗碗筷的,虽然不能说全看这镒考试,但至少是要在这里迈出关键的第一步——只有考上了本市重点高中,你们才有考上好大学的希望,才有走出本市,步入大城市的希望,才有赢得美好未来的希望。所以,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在他看来相当热血的演讲,在学生中并没引起多大反响,因为这番说词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时常轰炸学生们的耳膜,对此,他们已经形成了免疫力。

兰若荷紧张地记着黑板上的知识点,听着老师对试题的分析,看着历年来的中考题,一阵阵地觉得眼花。忙碌的间隙里,她偷眼回头看了一下坐在窗边的李然,发现这个又瘦又高、头发微乱,脸色苍白像个病秧子一样的家伙,正看着窗外一只飞舞的蝴蝶出神,她不由甜蜜地一笑,在心里暗想:“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低头做题,抬头看黑板,初三.一班除了李然外,所有的学生都在不断重复着这一举动,随之而来的是背部弧度增加,眼睛的酸痛,脖子和手指的僵硬麻木,但大家目前都顾不上这些了。

李然一个人悠然自得地望着窗外,但时间长了,也觉得十分无聊。他环视周围,发现所有人都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运动着,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林辉在讲台前写完一串重点分析,累得停下来揉了半天的手,看到李然那副闲极无聊的样子,不由摇头叹息,在心中感叹着:“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要是班级里全是李然这样的学生,整天不认真上课还次次拿第一,我可就轻松了。”

漫长的习题课终于结束,下课铃将学生们带到了操场上,熟悉的音乐响起,预示着间操的到来。李然一个人坐在单杠上,轻轻摇晃着自己瘦高的身体,兰若荷站在单杠旁边,以班长的身份正在向赵磊和马小伦训话。

“赵磊,你的语文成绩提高得很快,可物理和数学是最大的问题,你要是想考上安逸高中,必须努力把这两项成绩提上去;马小伦,你的所有成绩都很平均,这是最大的问题。你应该玷努力提高一门分数,这样你的总体分数就也能快速提升。你们两个都必须努力,努力让自己的总分接近录取分数线,这样的话,也能为家里省下一大笔钱。”

“你可真像个正在排兵布阵的将军。”体格健壮的赵磊叹了口气,“省省吧我的大班长,我爸已经把我的未来决定好了。我知道我不是考大学的那块料,我爸说了,让我念个职业高中,学门手艺算了。”

“太没志气了!”兰若荷气哼哼地批评赵磊,“你的成绩在我的监督下,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只要这一个月继续努力,相信一定能接近录取分数线。”

“接近,又不是到达。”赵磊撇了撇嘴,“想进安逸高中,差一分,就要拿一万多块赞助费才行呢,我老爸可不愿为我花这么多钱。”

“那你就不能努力拼命吗?”兰若荷大声说,“我们四个多少算是初中三年里最要好的朋友吧?难道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到安逸高中读书,继续再当三年的同学?”

“当然想。”赵磊嘟囔着,“算了,我拼命努力就是了。马小伦,你一声也不吭,难道是胸有成竹了?”

“哪有。”马小伦低声说,“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但成绩始终都是那个样子。我想……我想我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到安逸高中读书了。”说完,他看了李然一眼,颇有几分恋恋不舍。

“别用那么暧昧的眼神看我。”李然有气无力地说,“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一样。”

“你这念头真恶心!”赵磊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不过老实说,李然,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学的?我只看见你天天旷课、逃学、发呆、走神、打嗑睡,就是没见你学习过,可为什么次次你都能考到全学年第一?”

“我靠作弊啊,这话我在初一时就对你说过了。你忘了?”李然微笑着。

“呸!”赵磊吐了一口。

“人家李然是天才,你和人家比什么劲?”兰若荷微带着些得意地数落着赵磊,仿佛李然的骄傲中也有她的一份。“要比就和我比啊。”

“你?”赵磊一吐舌头,“你是智慧加用功型的才女,我可比不起。是不是,马小伦?”

马小伦只是嘿嘿笑着,也不表态。

“真搞不懂这个世界。”李然在单杠上摇晃着,喃喃自语:“到底在培养什么?是人才还是惷才?是建设者还是奴隶?嗯,或许用这种方法比较简单,不必让高级费心思去想选拔的方法吧。”

“你说什么?”兰若荷问,“是指分数吗?”

“没什么。”李然摇了摇头,“反正与我无关。喂,兰若荷,你的目标就是安逸高中吗?”

“那当然了。”兰若荷一脸严肃,“那是本市惟一的重点高中,只有考上安逸高中,才能考上好的大学……”

“得了得了。”赵磊连连摆手,“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您就饶了我吧。”

“大学就是你们的未来?”李然问。

“当然是啊!”兰若荷一本正经地说,“只有上了大学,我们才有机会走出这个城市,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也只有上了大学,我们才能接触到更有学问的人,了解更高深的知识,从而找到未来的目标。”

“真可笑,原来你们要等到上了大学,才考虑自己将来要干什么吗?”

“有什么可笑的?”兰若荷不大高兴地说,“每个人都是这样嘛。从小学习各种知识,慢慢积累,然后在根据自己的水平,选择要进入的大学和要学的专业,然后就确定自己的未来了。”

“天啊。”李然长叹一声,“这是个什么世界?孩子们没有理想,不清楚自己将来要干什么,全凭考试后根据自己的成绩来选择将来。这是个人类世界吗?”

“喂!”兰若荷这回可真生气了,“别总你们、你们的,难道你不是这样吗?也对,你是天才儿童,从小门门成绩就是第一,所以你当然可以从小就定下志愿,将来要当这个做那个,可我们不同啊!我倒是想当个物理学家,可如果我的另外几个理科成绩一直不好,就是考不上物理专业,而只能考其它专业,那怎么办?”

“所以最实际的办法,就是不要理想。”李然点了点头,“而根据自己最后的考试成绩,决定自己将来到底要干什么。哈,真是伟大的教育。”

“别老说那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吧。”赵磊不耐烦地叫了起来,“走,我请客,到小卖部喝点东西。这鬼天气,太干燥了。”

“我不要碳酸饮料。”李然举了举手,有气无力地说:“其余随便,买完给我送过来。”

“自己跟来,不然没得喝!”赵磊气得直哼哼。

“真麻烦啊。”李然从单杠上跳了下来,双手插在兜里,晃悠着跟在后面,来到了学校的小卖部。赵磊出钱买了饮料,几人分了,坐在小卖部外面的花坛上喝了起来,正在这时,一个穿着打扮极为精致的男生路过这边,好奇地看了李然一眼,走出几步后,又转了回来,仔细打量着李然。

“干什么?”赵磊发现对方的目光很不友好,于是就同样不友好地大声问。

“你就是那个次次都考全学年第一的李然吧?”那个连头发都梳得极为精致的男生,眯着眼睛看着李然。

“那可不就是他!”兰若荷在旁得意地说。男生瞥了兰若荷一眼,然后冲李然微微一笑:“李然同学,对不起,你的传说就要被终结了,今后尔宁中学的传说,将由我来缔造。”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然摇了摇头,“动漫看多了把脑子看坏了吗?”

男生得意地笑着,摆出一种夸张的造型,手指着李然:“怕了吗?记住我的名字——毕胜!必将成为本校、乃至本市、本省、本国、本球传奇的人!”

“笨球?”马小伦摆出愣愣的表情,说出两个让大家都捧腹大笑的字来,毕胜气得原地直蹦:“是本球!本地球的意思,你这个笨蛋!”

“你说谁笨蛋?”赵磊呼地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揪住了毕胜的领子。

“放开你的手。”毕胜轻蔑地看了赵磊一眼,一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否则有你好瞧的。”

“他是我的朋友,想当年还救过我的命。”赵磊指了指马小伦,“别人要想在我面前欺负他,门儿都没有,你明白了吗?”

“我是新转来的高材生,本校全指着我来增加升学率,并提高学校中考总分与平均分。谁要是动了我,让我考不了试,谁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你明白了吗?”毕胜半点也不惧赵磊的威胁,反而以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威胁起赵磊。“把你的手拿开,否则我立刻到校长那里告你殴打我,然后回家住上十天半月的院。那样,恐怕你家连供你上安逸高中的钱都不够赔了。”

“你……”赵磊被气坏了,兰若荷一下站了起来,拉开赵磊的手:“别和这家伙一般见识!毕胜,有本事考场上见,我们李然从来不会输给任何人!”

“那是在我来之前。”毕胜一脸的得意,昂首挺胸地走了。

“哪儿来的王八蛋?”赵磊气得直骂,瞪着李然:“你也不生气?”

“一个小鬼而已。”李然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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