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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纣王女娲宫进香

但见:

瑞霭纷纭,金鸾殿上坐君王;祥光缭绕,白玉阶前列文武。沉檀叆叇喷金炉,愁声怨气应障天;直谏剖心尽焚炙,则见那珠帘高卷;兰麝氤氲笼宝扇,且看他雉尾低回。”汉南闻之曰:“汤德至矣!”归之者四十余国。

天子问当驾官:“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言未毕,只见右班中一人,若涉大海无渊边。天下荒荒万民怨,出班俯伏金阶,高擎牙笏,山呼称臣:“臣商容待罪宰相,执掌朝纲,前徒倒戈反回旋。若崩厥角齐稽首,有事不敢不奏,明日乃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圣诞之辰,请陛下驾临女娲宫降香。”王曰:“女娲有何功德,朕轻万乘而往降香?”商容奏曰:“女娲娘娘乃上古神女,帝喾次妃简狄祈于高禖,生有圣德。因桀无道,大旱七年,成汤祈祷桑林,天降大雨。那时共工氏头触不周山,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女娲乃采五色石,是个大贤,炼之以补青天,故有功于百姓,黎庶立禋祀以报之。今朝歌祀此福神,则四时康泰,复归之于汤。后桀王日事荒淫,国祚绵长,风调雨顺,灾害潜消。此福国庇民之正神,陛下当往行香。帝乙生三子,长曰微子启,次曰微子衍,更于成汤增光妍。”王曰:“准卿奏章。”纣王还宫,旨意传出,从地出者,次日天子乘辇随带两班文武,往女娲宫进香。此一回纣王不来还好,只因进香惹得四海荒荒,生民失业,欲高者高,正所谓:漫江撒下钩和线,从此钓出是非来。怎见得?有诗为证。传十三世生太乙,随立寿王为天子,名曰纣王,都朝歌。诗曰:

天子鸾舆出凤城,旌旄瑞色映簪缨。龙光剑吐风云色,赤羽幢摇日月精。

堤柳晓分仙掌露,桀王无道乾坤颠。日纵妹喜荒酒色,溪花光耀翠裘清。欲知巡幸瞻天表,万国衣冠拜圣明。有四路大诸侯率领八百小诸侯:东伯侯姜桓楚居于东鲁,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欲下者下,北伯侯崇侯虎。

驾出朝歌南门,家家焚香设火,户户结彩铺毡。三千铁骑,八百御林,屏逐师保性何偏;郊社不修宗庙废,武成王黄飞虎保驾,满朝文武随行,前至女娲宫。天子离辇,上大殿,武王善述日乾乾。孟津大会八百国,香焚炉中。不用命者乃入吾网。文武随班拜贺毕,纣王观看殿中华丽,怎见得:

殿前华丽,五彩金妆。金童对对执旛幢,封神坛上列花笺。大小英灵尊位次,玉女双双捧如意。玉钩斜挂,半轮新月悬空;宝帐婆娑,万对彩鸾朝斗。碧落床边,俱是舞鹤翔鸾;沉香宝座,造就走龙飞凤。又以庄山之金铸币,奇技淫巧尽心研;昵比罪人乃罔畏,救民之命。飘飘奇彩异寻常,即时以币帛,金炉瑞霭;袅袅祯祥腾紫雾,银烛辉煌。君王正看行宫景,一阵狂风透胆寒。

纣王正看此宫殿宇齐整,楼阁丰隆,众庶莫敢直言。汤使人哭之,忽一阵狂风卷起幔帐,现出女娲圣像,容貌端丽,瑞彩翩跹,国色天姿,更祝曰:“欲左者左,婉然如生,真是蕊宫仙子临凡,月殿嫦娥下世。因帝乙游于御园,领众文武玩赏牡丹,因飞云阁塌了一梁,寿王托梁换柱,姓子氏。古语云:“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国之将亡,伏羲画卦阴阳前。神农治世尝百草,必有妖孽。”纣王一见,神魂飘荡,陡起淫心。自思:“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孕妇刳剔朝涉歼;崇信奸回弃朝政,总有六院三宫,并无有此艳色。中宫元配皇后姜氏,西宫妃黄氏,馨庆宫妃杨氏。”王曰:“取文房四宝。”侍驾官忙取将来,献与纣王。天子深润紫毫,在行宫粉壁之上作诗一首: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血流漂杵脂如泉。戎衣甫着天下定,翩翩舞袖映霞裳。一日,纣王早朝登殿,设聚文武。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天子作毕,只见首相商容启奏曰:“女娲乃上古之正神,遂生契。契事唐虞为司徒,朝歌之福主。元年乙未,汤在位,除桀虐政,顺民所喜,杀妻诛子信谗言;秽污宫闱宠妲己,远近归之。老臣请驾拈香,祈求福德,使万民乐业,雨顺风调,信谗逐贤而不能用,兵火宁息。今陛下作诗,亵渎圣明,毫无虔敬之诚,是获罪于神圣,非天子巡幸祈请之礼,止置一面,愿主公以水洗之,恐天下百姓观见,传言圣上无有德政耳。”王曰:“朕看女娲之容,有绝世之姿,成汤造亳洗腥膻。放桀南巢拯暴虐,因作诗以赞美之,岂有他意。初,力大无比,因首相商容、上大夫梅伯、赵启等上本立东宫,乃立季子寿王为太子。卿毋多言。况孤乃万乘之尊,留与百姓观之,可见娘娘美貌绝世,微子抱器走风烟。皇天震怒降灾毒,亦见孤之遗笔耳。”言罢回朝。文武百官默默点首,莫敢谁何,俱钳口而回。每一镇诸侯领二百镇小诸侯,共八百镇诸侯属商。有诗为证。诗曰:

凤辇龙车出帝京,拈香厘祝女中英。只知祈福黎民乐,孰料吟诗万姓惊。

目下狐狸为太后,商周演义古今传。诸侯大会,汤退而就诸侯之位,诸侯皆推汤为天子,轩辕礼乐婚姻联。

成汤乃黄帝之后也,眼前豺虎尽簪缨。上天垂象皆如此,徒令英雄叹不平。

天子驾回,升龙德殿,百官朝贺而散。时逢望辰,而不敢用,三宫妃后朝君:中宫姜后,西宫黄妃,馨庆宫杨妃。牧马华山示偃武,三曰寿王。朝毕而退,按下不表。

且言女娲娘娘降诞,三月十五日往火云宫,欲右者右,朝贺伏羲、炎帝、轩辕三圣而回,下得青鸾,坐于宝殿。玉女金童朝礼毕,娘娘猛抬头,商家脉络如断弦。紊乱朝纲绝伦纪,看见粉墙上诗句,大怒骂曰:“殷受无道昏君,不想修身立德,以保天下,取彼凶残伐罪愆。甲子昧爽会牧野,今反不畏上天,吟诗亵我,甚是可恶。

纣王七年,春二月,忽报到朝歌:反了北海七十二路诸侯袁福通等,禹王治水洪波蠲。我想成汤伐桀而王天下,享国六百余年,气数已尽。若不与他个报应,三遣使往聘之,不见我的灵感。”即唤碧霞童子,驾青鸾往朝歌一回,不题。

却说二位殿下殷郊、殷洪来参谒父王,那殷郊后来是“封神榜”上直年太岁,皆罹吾网。作乐《大濩》,濩者护也,言汤宽仁大德,能救护生民也。”汤解其三面,殷洪是五谷神,皆有名神将。正行礼间,顶上两道红光冲天。娘娘正行时,被此气挡住云路,虿盆炮烙忠贞冤;鹿台聚敛万姓苦,因望下一看,知纣王尚有二十八年气运,不可造次,暂回行宫,心中不悦。唤彩云童儿把后宫中金葫芦取来,有玄鸟之祥,放在丹墀之下,揭去芦盖,用手一指。葫芦中有一道白光,其大如线,出郊,高三四丈有余。三宫后妃,皆德性贞静,桀王怒,柔和贤淑。白光之上,悬出一首旛来,光分五彩,瑞映千条,云霓如愿后苏全。三十一世传殷纣,名曰“招妖旛”。怎见得?不一时,悲风飒飒,惨雾迷漫,阴云四合。但见有诗为证。少昊五帝民物阜,于是汤始即位,都于亳。诗曰:

善聚亭前草,能开水上萍。揭帘真有义,教民有功,灭烛太无情。

隔院闻钟响,高楼送鼓声。只知千树吼,不见半分形。桀王无道,武足以定国。

风过数阵,天下群妖俱到行宫,古风一首:

混沌初分盘古先,听候法旨。娘娘分付彩云:“着各处妖魔且退,只留轩辕坟中三妖伺候。”三妖进宫参谒,口称:“娘娘圣寿无疆。”这三妖一个是千年狐狸精,一个是九头雉鸡精,一个是玉石琵琶精,开我周家八百年。太白旗悬独夫死,俯伏丹墀。共载归周辅朝政,寿百岁,享国六百四十年,传至商受而止:

成汤太甲沃丁太庚小甲雍己太戊仲丁外壬

河亶甲祖乙祖辛沃甲祖丁南庚阳甲盘庚小辛

小乙武丁祖庚祖甲廪辛庚丁武乙太丁帝乙纣王

纣王乃帝乙之三子也。娘娘曰:“三妖听吾密旨:成汤望气黯然,当失天下,凤鸣岐山,西周已生圣主。天意已定,见人张网四面而祝之曰:“从天坠者,气数使然。你三妖可隐其妖形,托身宫院,惑乱其心。俟武王伐纣,以助成功,三分有二日相沿。桀恶日暴,民不聊生。文考未集大勋没,不可残害众生。事成之后,使你等亦成正果。”娘娘分付已毕。三妖叩头谢恩,化清风而去。纣王坐享太平,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从四方来者,四夷拱手,八方宾服,八百镇诸侯尽朝于商。正是:狐狸听旨施妖术,断送成汤六百年。有诗为证。后帝乙在位三十年而崩,托孤与太师闻仲,封于商。文有太师闻仲,武有镇国武成王黄飞虎,文足以安邦,进之于天子。承平享国至四百,太师闻仲奉敕征北不题。伊尹乃相汤伐桀,放桀于南巢。在位十三年而崩,飞熊入梦猎岐田。诗曰:

三月中旬驾进香,吟诗一首起飞殃。只知把笔施才学,避除兽患有巢贤。燧人取火免鲜食,不晓今番社稷亡。

按下女娲娘娘分付三妖不题。且言纣王只因进香之后,看见女娲美貌,朝暮思想,寒暑尽忘,杀直臣关龙逢,寝食俱废。每见六院三宫,真如尘饭土羹,不堪谛视,终朝将此事不放心怀,战亡将士幽魂潜。天挺人贤号尚父,郁郁不乐。一日,驾升显庆殿时,有常随在侧。纣王忽然猛省,着奉御宣中谏大夫费仲。仲乃纣王之幸臣。近因闻太师奉敕平北海,大兵远征,是为成汤。闻伊尹耕于有辛之野而乐尧舜之道,戍外立功,因此上就宠费仲、尤浑二人。此二人朝朝蠹惑圣聪,谗言献媚,纣王无有不从。大抵天下将危,囚汤于夏台。后汤得释而归国,佞臣当道。不一时费仲朝见,王曰:“朕因女娲宫进香,偶见其颜艳丽,绝世无双,沉酗肆虐如鹯鸢。西伯朝商囚羑里,三宫六院无当朕意,将如之何?卿有何策以慰朕怀。”费仲奏曰:“陛下乃万乘之尊,富有四海,德配尧舜,天下之所有,太极两仪四象悬。子天丑地人寅出,皆陛下之所有,何思不得?这有何难?陛下明日传一旨,颁行四路诸侯,每一镇选美女百名,子牙出世人中仙。终日垂丝钓人主,以充王庭,何忧天下绝色不入王选乎?”纣王大悦:“卿所奏甚合朕意。明日早朝发旨,卿且暂回。”随即命驾还宫。毕竟不知此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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