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在这个世界,她的深思却已飘远,来到相差百年的二十一世纪,她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接吻……
看她始终说不出来要什么,顾长欢冷笑道,“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只要不玩小把戏,本王都可以接受。”
因为顾长乐的那句‘果然和大嫂说的一样’,顾长欢心头有股无名火。
他不喜欢在她预料之中的表情,不喜欢波澜不惊的面对他和绿袖的关系,甚至怀疑她别有用心,私下做些什么,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他此刻的心情很沉闷。
床上的人依旧没反应,顾长欢甩开金风大步朝chung榻走去。
睡着了?她竟然睡着了!
她背靠墙躺着,依旧是蜷作一团,用被子把自己裹的紧紧的,呼吸平稳均匀,似是睡的酣畅。
“喂,起来!”她没张开眼,只是裹着被子动了动,小脸在被子上蹭了两下,然后继续入睡。
“……”顾长欢负手站在床前,怀疑她是装睡还是真的睡着了。
金风看他不理自己,扶着椅子起来,大着胆子朝顾长欢走去,“王爷,让金风伺候您睡下吧。” 顾长欢横她一眼,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般,冷漠道:“出去。”
金风怔住,身子晃了晃,以为自己听错了,手拉着快要脱落的衣衫,站在原地止步不前,也没有出去。
“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冷漠无情的话再次说出口。
金风这才冷静下来,看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夏玲玲身上,这才傻傻的明白自己被利用了,顿感屈辱,阴鸷的瞪一眼夏玲玲,紧咬着下嘴唇转身离开。
顾长欢想上前把她拉下床,想到上次碰到她时的攻击反应,把手缩了回去。
盯着她酣睡的巴掌小脸,正在气闷的顾长欢突然笑了。
她不屑和他同睡一张床,他偏偏不如她的意思。
褪去鞋袜,他翻身上床,她紧贴墙睡着,他睡在外侧,思索了一番,他往里挪动,和她隔了一尺的距离。
本在安睡的她,似是感受到什么气息,眉心紧蹙,小脸绷的紧紧的。抱着身子靠墙使劲蜷缩,恨不得把自己和身后的墙壁融为一体。
顾长欢往外挪,和她再拉开些距离,她不安的情绪渐缓,最后慢慢的放松继续入睡。
她似乎对人的防备很深!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生活环境所致?顾长欢甚是迷惑不解。
上次让多寿查到背景似乎太过简单,他有必要再次做深入的了解。
今天是中秋节的前一晚,月光分外明亮,把整个世界照的亮如白昼。
雕花的窗棂开着,月光从窗户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银白亮眼的光束,把整个房间映的亮堂堂的。
上半夜两人中间隔开两尺宽的距离,倒是相安无事。
下半夜,顾长欢一个翻身,习惯性的伸出胳膊在身边摸了摸,勾到人后使力要把身边的女人揽入怀,这是习惯性动作,睡的迷迷糊糊的他忘了,这不是花楼,而是王府,床上睡的是夏玲玲,而不是绿袖或者含烟。
“啊!”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夜,床上的纱帐在月光下映出一道猛然坐起的人影,“该死,你干嘛?”
接着一道娇小的人影笼着被子坐起身,防备的缩着瞅着他,“谁让你碰我的,活该!”
听到是夏玲玲的声音,顾长欢这才清醒过来,感情自己刚把她当绿袖了。
守在外面值夜的金风听到动静,上前轻声敲门,“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你下去吧。”斥退金风,顾长欢撩开床帐跳下床,走到隔壁的小房间,泡湿汗巾,敷在脸上。
看不出来,外表娇小瘦弱,力气还挺大的,可怜他的眼睛,明天肯定黑乌青。
待他手捂着汗巾出来,她已在合欢椅上躺好,遮起半张脸,只留两只水汪汪的大眼在外面,见到他出来,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阖上,做入睡状。
夏玲玲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没逃过顾长欢的眼,他心头气闷难解,顿了顿,突然咧嘴坏坏一笑。
他走过去把椅子推倒,夏玲玲连人带被子掉在地上,好在有被子裹着,她到没摔疼。
“幼稚!”夏玲玲爬起身,抖抖被子上的土,然后往椅子上爬,可刚碰到椅子,他又推倒。
夏玲玲这下明白了,他挨了一拳,心里不舒服,就是要找她不快是了。
“你碰我在先,所以我是不会道歉的。” 把被子扔到椅子上,她转身离开,好困啊,现在几更天,外面好亮,是不是快天亮了?
“你去哪儿?”该死的女人,打了他一拳,不道歉也不关心一下,就想了事吗?
想到明天他会有个黑眼圈,夏玲玲心情愉悦,脚步轻快,“赏月。”
“……”这女人,心情很好吗?看她出了屋,顾长欢三两步的上前,要把门关上,把她堵到外面过夜。
可念到上次她受凉发烧,他顿时狠不下心来。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他就大人大量,暂时不和她计较就是。
第二天早上,顾长欢醒来时夏玲玲不在房间,她盖的被子叠的工工整整的放在床里侧,证明她曾回来过。
今天是中秋节,按照王府的规矩,老王妃会带着若干女仆在厨房做很多月饼,然后在下午分给没钱卖月饼的穷人或者孤儿。
夏玲玲现在是王府的一份子,自是要参与其中,所以大清早就起来去厨房帮忙。
清楚她的去向后,顾长欢捂着疼的发紧的右眼下床,来到梳妆台上的铜镜前。
还是俊美的一张脸,可惜因黑紫的右眼而大打折扣,整个眼睛肿的抹了油似的,发光发亮。
虽说他不注重皮相,但眼下这凄惨模样,他可是羞愧的不敢出门。
顾长欢暗咒几声,也没喊丫鬟,自己动手穿衣洗漱,然后低着头去书房处理事务,直到晚饭前才出来。
忙碌了大半天,大家做好十来筐月饼,夏玲玲和顾长乐让人抬了一筐去城郊的慈幼院,这里住着很多孤儿,都是顾长欢近几年收养的。
顾家会根据每个人资质实以相应的教育,然后着重培养,从这里出来的人,对顾家人的忠诚度很高。
比方说多福和多寿兄弟,还有其他分散在各个领域的人,虽说都很年轻还没担任要职,但前景不容小觑。
在这一点上,夏玲玲相当吃惊并佩服顾长欢,不得不说,他很有远见,知道人才的重要性。
两人分发完月饼后原路返回,因接下来没事做,二人聊着天,一边看路边的野花野草,一边慢悠悠的往回走。
路边的河沟里无水,长了很多野草,几只羊在里面悠闲的吃着青草,顾长乐拔了很多草,追着要喂羊。
她的热乎劲吓的羊撒蹄乱跑,咩咩的叫声乱作一团,她不依,紧追在后面一直跑,夏玲玲站在路边,笑着看羊人追逐。
“你在干嘛?”突然,一道清浅且沙哑的说话声响起,两人同时转过头去,看到在河对面,一书生装扮的人,手拿着一卷书从不远处的槐树下走来。
这该是羊的主人吧,顾长乐不好意思的呵呵干笑,说道,“我和他们闹着玩呢。”
夏玲玲却是如遭雷击,头脑一片空白,那天在街上听到的就是这道嗓音,和蓝佑天的无差。
萧紫阳正认真看书,为来年的春试做准备,可她这边追着羊乱跑,动静太大,吵的他静不下心来看书。
“姑娘,羊儿要安静吃草,请你到别处玩吧!”他眼眸低垂,未打量二人,便直接做书生礼请人离去。
他长的清瘦挺拔,一身洗的发白的过大儒袍罩在身上,使他看起来更加文弱单薄。再看他的脸,因长期营养不良,面有菜色,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下巴削尖,甚是落魄。
可即使落魄,但身上的衣服却是干净整齐,发髻梳的一丝不苟,无一丝乱发,说话不卑不亢,神色凛然,甚至有些高傲,十足清高的读书人。
“不过玩玩而已,真小气。”顾长乐冷哼一声,拉着夏玲玲走人。
夏玲玲被顾长乐拖着走,她扭过头来去看那人,那人去手握着书朝槐树走去,留给她一个细长削瘦的背影。
声音几乎是一摸一样,可是长相却有天壤之别。蓝佑天是个文质彬彬的生意人,温和中带着疏离,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高贵。
而这个读书人,却是清高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期然的相遇,令夏玲玲有些沉闷,失望是在所难免的,而更多的是对过去的缅怀。
或许是爱的太深,又或许是对蓝佑天的依赖太深,她根本就忘不了他。
顾长乐发现她情绪低落,关切道:“大嫂,你怎么了?”
夏玲玲浅笑着摇头,“没事,昨晚没睡好,早上又起来的早,有些累了。”往日要午休的,今日忙活了大半天,此刻确实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