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才”拱手道:“好,想不到你也会来两句,我们一起去拜访欧阳修吧!”
于是二人来到渡口,上了小舟,“诗才”又诗兴大发:“诗人同登舟,去访欧阳修。”
欧阳修哈哈大笑:“修已知道你,你却不知修。”
这个“修”字明说的是欧阳修,却含“羞”的意味,双关的幽默确实高明。
另有一个故事。南宋的张俊贪财好利。有一次,宫中的优伶为皇上演戏,扮做一个善于看天象的术士。他说:“人世间的贵人,必定应合天象,如果用浑天仪来观看他们,就只能看到星星看不到人。现在没有浑天仪,可以用一枚铜钱代替。”
让他看皇上,他从钱孔一看,说:“这是帝星。”
看秦桧,说:“这是相星。”
看韩世忠,说:“这是将星。”
轮到看张俊,说:“看不见星。”
大家大吃一惊,叫他再看一遍,术士说:“到底还是看不见星,只见张王坐在钱眼儿里。”刹那间,逗得满座哄堂大笑。
宫中优伶所表演的节目意在讽刺张俊的贪财好利,节目的关键在最后一句,“只见张王坐在钱眼儿里”,这也是一语双关。
双关集明与暗、藏与露于一个词语之中,它蕴涵着说话人的语言智慧。从信息接收方面看,听者需要借助于语境去悟说话人的言外之意。当顺利地由词面意义转入词里意义时,便会由衷地产生解码成功的欣喜快慰之感。
(2)谐音双关
谐音双关即利用语音相同或相近的特点,使某一词语字面上在说此,用意上却指彼。
清代《笑林广记》第一卷有一则《田主见鸡》的笑话。
有一个富人,将家中好几亩多余的田租给张三种,每亩索要一只鸡。张三把鸡藏在背后,富人就沉吟着说:“这田不租给张三种。”张三连忙将鸡献出,富人接着又说:“不给张三又给谁?”
张三说:“你先说不租给我,后又说租给我,这是为什么?”
富人说:“当初是无稽(鸡)之谈,后来是见机(鸡)行事。”
无稽之谈的“稽”和见机行事的“机”与“鸡”都是同音字,在这特定的语言环境里作两种理解都可以。
梅贻琦任清华大学校长的时间很长,而清华大学从1911年开办时起换了十几任校长,有的只做了几个月,有的还没上任就被学生倒掉了。
有人问梅贻琦:“怎么你做了这么多年?”梅贻琦笑道:“大家倒这个,倒那个,就是没有人愿意倒霉(梅)吧!”梅贻琦对于别人问他怎么做了多年的清华大学校长,巧妙地利用了“倒霉”与“倒梅”这一语音上的相同之处,一语双关,避免了自我欣赏、自我褒奖,显示出谦逊和幽默的品格。
2. 偷梁换柱,避实就虚生妙趣
偷梁换柱的幽默口才就是把概念的内涵作大幅度的转移、转换,使预期的目的偏离方向,从而产生意外的效果。偷换越是隐蔽,概念的内涵就越有差距,幽默的效果就越强烈。例如下面的例子。
老师:“今天我们来教减法。比如说,你哥哥有五个苹果,你从他那儿拿走三个,结果怎样?”孩子:“结果嘛,结果他肯定会揍我一顿。”
孩子的回答把老师的话语概念巧妙地偷换了。老师所问的“结果怎样”,是指还剩下多少苹果的意思,属于数量关系的范畴,可是孩子却把它转移到与哥哥的关系上。
我们再来看几个这样的例子。
甲:“你说踢足球和打冰球比较,哪个门难守?”
乙:“我说什么门也没有后门难守。”
这是把球门这个具体的有形的门,一下子转移到无形的、本质完全不同的抽象的门上去了。又如:
“先生,请问怎样走才能去医院?”
“这很容易,只要你闭上眼睛,横穿马路,5分钟以后,你准会到达的。”
本来人家问的是如何正常地到达医院,并没有涉及受了伤被送到医院去,可是回答却扯到你只要故意违反交通规则就会受伤,而受伤的结果自然是被送到医院,回答虽然仍然是到医院,却完全违背了问者的意愿。
这好像是完全在胡闹,甚至有些恶作剧之嫌,可是,为什么人们还是把它当成一种精神上的享受而加以品味呢?
这是由于问的一方对所使用的概念有一个确定的意思,这个意思在上下文中是可以意会的,因而是不必用语言来明确规定的。任何语言在任何情况下都有不言而喻的成分,说话的人与听话的人是心照不宣的。没有这种心照不宣的成分,人们是无法讲话的。因为客观事物和主观思想都是无限丰富的,要把那种心照不宣的成分都说清楚,如果不是绝对不可能,就是太费劲了。
例如说,当你向运动员发问什么门最难守时,你得赶紧声明说是具体的有形的运动中的一个专门防守的,那种只有门框而没有门扇的门,那种门与我们通常嵌在墙壁中可以自由开关的门不同,与我们常说到的走后门的“门”的意义也不同,是游戏比赛用的那一种不完全是门的门。这样也许是比较严密了,但却把本来简单的话变成了难以忍受的灾难。
事实上这完全不必要。在具体的语言环境中,人们并不需要像科学家那样对每一个重要概念都给以严密的定义,明确规定其含义和外部的范围。人们完全凭着互相的心领神会来进行交流,因而发问者并不需要详细说明自己所用的概念的真正所指,对方也完全能心有灵犀,一点即通。因此,发问者完全可以预期对方在自己的真正所指的范围内作出反应。
但是,幽默的回答却转移了概念的真正所指,突然打破了这种预期。预期失落也就产生了意外,而幽默感也就随之产生了。
3. 别解词义,牵强附会显风趣
日本议会的成员中有一位相当著名的议员,绰号叫“独眼龙”,此人很爱讲话,每次开会都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别人插不得话,只有听的份。
一次,有个议员实在受不了了,便举手说:“世界如此复杂,我们两只眼都看不清楚,何况你只有一只眼睛!”
谁知这位“独眼龙”老兄不温不火地回答说:“你先请坐下,听我说明,尽管国际形势变幻莫测,本人却可以一目了然!”
“一目了然”本来是指“一眼就能看清楚”,但在这里的意思却变成了“一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这位议员运用别解,幽默风趣地化解了别人的嘲弄。
某人刚三十岁,就已经开始谢顶,但他不以为然,摸着自己空前绝后的脑袋,对妻子说:“我这就叫聪明绝顶。”
妻子不以为然地反驳道:“照你这么说,凡是剃了光头的都是聪明人喽?”
“那不是,那是自作聪明。”
“绝顶”本来是“极端,非常,到了顶点”的意思,但在这里却是“头顶没有头发”的意思,“聪明绝顶”仿佛还有因果联系,因为聪明,所以就头顶上没头发了。
根据别解特点的不同,可以把它分为附会式别解和返原式别解两类。
(1)附会式别解
附会式别解即将一个词语的意思牵强附会地别解为另一个意思,如复旦大学中文系的吴礼权博士曾经说过如下的例子。
台湾的出国留学热比大陆更早,按所到国家而论以美国为最。这样两地分居现象也就较为普遍。人们戏称妻子在美国留学的为“内在美”,丈夫在美国留学的为“外在美”。
“内在美”本来是指人的心灵美,这里是指“内人(古代男子称自己的妻子为‘内人’)在美国”。“外在美”本来指“外表美”,这里指“丈夫在美国”。中国向来有“男主外,女主内”之说,这个“外”自然别解为丈夫。
英国文学评论家爱迪生在《论洛克的巧智的定义》中说:“凡是新的不平常的东西,都能在想象中引起一种乐趣,因为这种东西使心灵感到一种愉快的惊奇,满足它的好奇心,使它得到它原来不曾有过的一种观念。”别解这种修辞手法,即顺应了人们追求新的刺激、新的满足的心理需要。它将人们习以为常的词语用到它本来不能用的上下文中,使其意义发生变化,激活听者、读者的好奇心,从而重新进行解码,从形同义异的领悟中获得开怀一笑。
(2)返原式别解
返原式别解即将词语的整体意义别解为它的字面意义的简单相加,使它返回到词语原意上。
影星伊丽莎白·泰勒曾经应邀到台湾访问。因应酬繁忙以致腰酸背痛,于是请来了一位盲人按摩女为她按摩。
事后那个按摩女高兴地逢人便说:“我从小喜欢泰勒,今天不仅接近了她,而且还亲手摸了她!”
一位听众慨然发笑道:“这真是应验了中国一句成语,叫做‘盲目崇拜’!”
“盲目崇拜”本意是“认识不清,糊里糊涂地尊敬佩服”,但这段文字中的意思却变成了“盲人的崇拜”。“盲目”由引申意别解成字面意。
“现代人爱打电话,不爱提笔写信,这现象该叫什么?”
“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本来的意思是指人说话不守信用,这里是指只口头上打电话而没有信件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