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连说话都疼,这一刀挨得真是不浅啊。
炎煜慌慌张张的疾步走来,紫苏识趣的让开。
忍冬只是静静看着炎煜,他眼底的焦急她能看见,突然间发现,这样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炎煜看见忍冬不说话,只是望着他,脸色苍白如纸。
“还很疼吗?我看看伤口。”说着就要掀开被子查看伤势。
忍冬一急,扯到了伤口又疼得冒冷汗。
本是掉泪的紫苏,看着面前急躁又心疼的三王爷,也止住泪水朝忍冬调侃地笑“三王爷且慢,大夫说只要忍冬醒过来就无大碍了,虽然伤口很深,但是幸好未伤及内脏,现在伤口上了药正是愈合的时机,可别动才好。”
听得紫苏一席话,炎煜放到被子上的手又收了回来。看着面前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心疼不已“我不碰,你躺着别动。”他细语哝哝的说,从怀中拿出一方锦帕插拭着她额间疼出的冷汗。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就像在呵护一件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早知道就该斩草除根,以免连累了你。”
忍冬微微一笑,像开在寒风夜的昙花,美丽却哀伤“两国相交,不斩来使,这也无可奈何。”
那脆弱的一笑,笑得炎煜心凉。他肯定很疼吧。当时匕首刺向他时一定很疼,看看弱弱小小的,身子哪能这么折腾。
“是我害得他沦为丧家之犬,他恨我,也是必然的。”
炎煜替她掖好被子,将她的手放回被窝。
“傻瓜,说了这么久的话会不会累?”
忍冬只是微微摇头,看到他温暖的笑突然发觉自己的伤口被填满了暖意。
“突然间我觉得伤口似乎没那么疼了……”
炎煜轻轻点着她的鼻子,温和地说。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般呵护着妹妹一样呵护着她。
“你是不是会魔法?”
“嗯?”炎煜突然的一问,忍冬没明白过来。
“还记得那次寿宴吗?寿宴上那堆蜜蜂怎么会那么听你这小鬼头的话呢,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呢。”
“我哪会魔法……”忍冬微微地笑笑,俏皮可爱,又道“那是妖法,因为我是妖精。”
炎煜做出恍然大悟般“果真是个淘气的小妖精。”水晶般的双眸盈满了笑意,“坦白从宽,说,使了多少妖法危害这世间。”
“不说。”忍冬看着夸张的他,心里知道他是想通过分散注意力的方式减轻自己的伤痛。
“等你伤势好转了,看我不将你这小妖精打回原形。”
“妖精负伤了,现在你下手来得更快呢。”忍冬怪笑着看他。
连一旁的紫苏看了都忍不住笑,这王爷还真是没架子。谦逊温和,儒雅温润。
“不舍得啊。”
炎煜坐在床沿,紫苏坐在凳子上,两人静静听着。
其实之所以蜜蜂会这么听她的话,是因为她之前考察了巡抚府园的地形,发现鲜花特别多,蜂绕蝶舞的,所以上台之前就将镜面刷上一层蜂蜜,刷成‘寿’字的模样然后上。
台袖子的那一挥,刚好就是一层花粉。由于烈日下,镜面会反光,所以看起来才会金光闪闪。
说着说着,忍冬许是累了,慢慢沉睡了过去。炎煜笑着摇了摇头将她的手拉进被子里盖好。
紫苏起身离开,走到门外将门关起来。
“是你?”
紫苏看着一身是血的娄月泽站在门外,一身红衣的他在月光下俊美的难以言说。
红衣上的血渍看干涸的程度该是忍冬的,难道他就这样在门外站到了月上中天?
“他没事了吧。”
话出奇的平淡,就像在问你吃饭了没有似的。
紫苏奇怪的看着娄月泽说道“你不进去自己瞧?在外面傻站着。”
“我只是来看他死成没有。”拽拽的音调放完,转身潇洒的离开。
紫苏看着娄月泽远走的背影,再透过门缝看见房间里温馨的场景,似乎明白过来,无奈的摇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在床上躺了接近十天,忍冬实在闲不住了,于是小心翼翼的起身坐到书桌旁,开始拿笔画了起来。
线条一丝丝勾勒出来,行云流水在纸上显现,那是自己幻想中的婚纱,纯白而圣洁,因为自己不懂得如何缝制衣服,所以也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哎,要不是上次受伤,自己早就画好了交给紫苏,让她帮自己按着画里的样子给做出来了。
如果在古代自己能办一个小小的婚庆公司,为这里的俊男美女设计一个个西式的婚礼,那该多好。
越想越觉得可行,忍冬手上也自然是越画越来劲。
一股难闻的中药味远远的飘进忍冬鼻间,放下笔,小脸儿一垮,双眼往房屋外一瞧,马上把自己给蒙在被子里。装作熟睡的样子。
可是在被窝里捂着等了半天都没听见有人来叫她吃药,莫非端药的人没往这里走?还是是这里的其他人生病了?
忍冬俏皮地一挑眉,在被子里的她心里暗自欢喜: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一掀开被子,药碗就规规矩矩摆在自己面前,忍冬刷地一下差点勒脖子自尽,一脸苦涩。
“早就听说你不好好的吃药。”炎煜把药碗放下,看着沮丧着脸耸拉着脑袋的忍冬无奈的笑笑。
“黑漆漆的水,还那么难闻。”忍冬将头别到一边,像个耍赖的小孩子。“不喝。”
“良药苦口,这是药,又不是糖葫芦。”炎煜就像大灰狼引诱着小红帽,温声细语的说着。
忍冬转头看着他,“你都不忙的吗?天天准时在这儿逼着我喝这么难闻的药。”忍冬眼睛眨啊眨,真想看出点儿什么猫腻。
“你不被人逼着能乖乖喝药吗?你那性子我还不了解,人一走你就把药给倒掉了。”炎煜好笑的看着她,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模样’,接着他俊脸一侧指着旁边的一棵快枯黄的盆栽“看,那不就是你的杰作。”
忍冬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指责地看着他“你就是地狱里狠心的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