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五听着身旁之人淡定的口气暗暗将心中的一分急躁压下,阿四说得对,他们身为影卫本来就是为保护主子而存在的,千万不可为了一点小事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遂朝他望去,“阿七,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
听见二人的话影七深吸几口气硬压下心头升腾的怒意,看着身旁二人面无表情的神色,想起几人多年的训练不是在前方杀敌却是困在这一方天地死守半月,这日子过一天他心中烦躁便多一分。垂了头便不言不语。
二人看着他狂躁的面色皆是一阵叹息,有勇无谋,心智不坚,性情急躁,实在不能担起一个合格的暗卫职责。
叶挽思走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幅场景,无视三人的目瞪口呆,她一眼便看到火堆旁的那道青色身影,双眼禁不住的发涩,心口酸软得不行。
记忆中的严绍是温文儒雅,俊朗非凡的,一袭织锦青衣嘴角总是挂着温和的笑意,对她永远都是一幅慈爱宠溺的表情。站定在他身前,她实在不相信眼前这副眼窝深陷,形容枯槁老朽的男人会是丰神俊朗的严绍。
三人看着这不知从哪里闪出来的俊美少年疑惑不已,众人为徐府暗卫自然是从小就认过主子模样的,看他眼眶泛红只怕与严绍关系非同寻常,只是这容貌委实陌生。
影七心下不岔之际便看来人不吱一声便贸然靠近,不由板起脸呵斥:“你是谁?还不快放下手中之人!”
叶挽思平复了下心情,正想好好询问三人一番,听得这一声厉呵不由眼神冰冷。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本少爷面前放肆!”
叶挽思前世二十二年的公主生涯铸就了她那一幅霸道性子,以往还不曾有谁敢对她呼来喝去,到了这异世也没有改去这唯我独尊的脾性,众人也是摄于她威严不敢乱放厥词,对她处处迁就,不想这不知哪里来的侍卫居然就敢如此无礼,眼神更是流露出一丝杀气。
叶挽思自是没有她自己才是不请自来,无礼的应该是她的那种谦卑意识。
影七看着对面之人突然转变得杀气凛然,面上就是一僵,心中掠过一抹寒意,在那威严之下竟木然的站在原地,忘了言语。
影四心中一骇,这少年好生威严,如此相貌气度只怕不是一般人家,又不知与严总管是何关系,心思转动间面色却是恭敬道:“不瞒公子,我们三人正是那昏迷之人的护卫,关心则乱,方才若是有无礼之处,望公子海涵……”
叶挽思看着面前神情谦逊的男子依旧容颜冷淡。徐府的暗卫没有名字,只论武功强弱。看对身方绵延的气息只怕与凌霄相差不远。
眸光一转双眼便激射出寒光有如利剑刺向影七,“既是身为属下更是要一心为主,主子临危之际竟还有闲心哀声载道,我徐府可容不下你这等心性高傲的家仆!”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徐府!这少年是徐府之人!可是不曾听闻府中有如此出色的公子啊。
影七闻言更是膝头一软,什么愤怒焦躁早已统统不见,只觉心下一片不安,他虽性情急躁但从未想过离开徐府啊,不由跪地求饶,浑厚的声音颤抖不安,“公子,属下并无二心啊,只是担心严管家伤势,才不得已口出谬论,求公子饶恕属下一回!”
影四影五二人也是心惊,这个年代一旦被驱逐出府的公子小姐都免不了被人唾弃一生,沦为浮萍孤苦无依,更别说下人了,无人敢用的情况下为了生计除了沦为鸡鸣狗盗之辈再别无出路可言,不得不说这是极为严重的惩罚了。
“公子明鉴,属下等绝无恶意,求公子宽宏大量,饶他一回吧!”二人求情。
这世道只要是驱逐出府的护卫,一般人家是不敢录用的,只能沦落绿林,混迹于那等龙蛇混杂之地,但是身在官宦之家书香世族的环境长成的人怎么甘愿流落那三教九流的野蛮之地,她知道这惩罚不可谓不重,但是下属就得有下属的本分,逾矩了就该受到惩罚。
“我徐府花了大把银钱培养你们,你们就是用这种态度回报主子的,我徐府庙小,容不得你这大佛……”淡淡的语气不急不缓却夹杂着森冷的寒意。
影七闻言更是心如死灰,他只觉得无比后悔,他不该忘了自己本分,妄论主子是非,看着前方俊美的锦衣少年神情冰冷,心头一片绝望:“公子,属下错了!求公子饶属下一回,属下一定痛改前非,为主子鞍前马后!求公子宽恕属下一回!”额头磕的嘭嘭作响,不一会儿便泛起青紫,隐有血丝没出。
影五看着面前磕头认错的身影心下也是突突直跳,他们影卫一起受训脾性自然是互相了解的,面前之人显然真的有了悔改之意,可看到公子不为所动的面色只怕是来真的了!
“求公子网开一面,宽恕他一回吧!”二人求情。
叶挽思查看着严绍伤势,头也不抬,“既然如此有情有义,我便做主让你们一起吧。”
三人闻言更是大惊,影七心中的悔恨早已翻江倒海的快淹没了他,闻言更是眼眶通红,攥紧了双拳,“公子,是属下一人的错,莫要连累他二人,属下甘愿受罚!”
“阿七!”二人惊道。
影七苦笑,制止了他们即将开口的话,“是我有错在先,你们何必跟我一起受累。”
影五着急,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情分自是不一般的,如今见情同手足的兄弟沦落此等境地也是眼眶通红。
影七却是暗暗叹息,神色划过一丝坚定。
“公子可否听属下一言,如今前路坎坷,多一人多双手也可照应一番,处罚之事可否容后再谈……”
“是啊,求公子可否将处罚延后,给影七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影七看着身旁二人面上的坚定神色不由心下感动,对前方的冷漠少年虔诚的磕了个头,“求公子给属下一个机会!”
叶挽思看着双膝跪地的三人,面上方才柔和了一些,她虽是有惩罚之意但更多的是试探,她现在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更不可能贸然的驱逐他们,是好是坏也要等事情平息了再来处置,她眼里虽容不下一粒沙子,但也会审视时度,现在正是要拧成一团的时候,她是不会将自己的后援打得四分五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