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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却原来维儿突然看到了蓝姨娘那较她人特别的指甲,脑子霎时清楚起来。

蓝姨娘乍听维儿一声呼喊,唬了一跳,忙站了起来,强按下心中的慌乱,瞪大了双眼,缓缓道:“才你叫我什么?”

维儿此时脑子却愈加清晰起来。

维儿也站了起来,手负在背后,向蓝姨娘冷笑道:“一个小小的姨娘,敢在本王妃面前没规矩,倒不知又找了哪个靠山来为你撑腰。”

说着,便冲一旁的小丫头厉声道:“给我撑嘴!”

一旁的小丫头吓傻了,瞧着维儿像是明白过来了,可偏又忘记了她已不是王妃,也是与那蓝姨娘一般的地位了。

见小丫头站那儿不动,维儿便走上前挽起衣袖,向蓝姨娘打去。

蓝姨娘此时也放下了心中的那份胆怯,抢先过去,冲着维儿扬手便是一巴掌。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

维儿连着屋里所有的人,都怔在了那里。

半晌,蓝姨娘将那只打人的手放到眼前瞅了瞅,不相信似的。

“嗷--”的哭嚎声唤醒了众人,只见维儿摸着被打的脸颊,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小丫头赶紧上前扶她起来,又给她擦泪道:“噢……不哭不哭。”

敢情维儿又变了回去,依旧是那个已然疯掉了的女人。

维儿一边哭一边道:“我没有做错事,娘干嘛要打女儿呢?呜呜……。”这一回又将蓝姨娘当成了她的娘亲来。

伺候她的那两个丫头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心道:幸亏维儿姨娘又恢复了原样,要是真的醒过来知道平日里她们是怎么对她的,还不剥了她们的皮!

谁知那维儿经此一刺激,脑子虽说又混沌起来,情绪上却突然狂燥起来。

只见维儿突然不哭泣了,‘呼’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向一旁的榻上,拿起一把绣花剪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一下向蓝姨娘刺去,嘴里还骂道:“我把你这个没有脸的丫头打死算了!”

先不说这维儿此时又把蓝姨娘当成了谁?

一看维儿拿了剪刀来刺,蓝姨娘忙躲了去,又上前与维儿抢夺那剪子。

两个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一旁的三个小丫头一时不知上前去帮谁,便俱傻楞在那里。

正在此时,便听门外紫鹃急道:“这是做什么?你们还不快将她们拦下。”

随着话儿,便瞧紫鹃带了个丫头走了进来。

那两位姨娘正打得热闹,一旁的几个小丫头都不敢上前,紫鹃也顾不得什么了,上去便去拉维儿,却被维儿胳膊向外一抡,险些打在紫鹃的脸上,紫娟忙又去拉蓝姨娘。

那蓝姨娘本来身子也不大硬朗,哪里及得维儿这种疯了的,众位,这人一疯起来啊,脑子虽说不清楚,那力气却是比平常人要大些。

维儿瞧得紫鹃上来拉扯,便将紫鹃也当成了蓝姨娘一伙的,那剪刀又向紫鹃刺去。

紫鹃进屋来,只瞧见两个人扭在一起,却不知维儿手上有剪刀,一旁的小丫头也吓得忘记了提醒她。

只见那剪刀在窗外射进来的一缕阳光照耀下,显得分外刺眼,就听‘啊’的一声,紫鹃捂住了脖颈慢慢地倒了下去。

瞧着剪刀上殷红的鲜血,维儿目光更加凶狠,又仰天狂笑,大叫道:我杀死人了,哈哈哈哈!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见紫鹃痛苦地倒在那里,蓝姨娘先醒过来,向外大叫道:“快来人呐,有人要死了。”

外面等候的管家水清连带几个家人,也顾不得内外宅之分,忙小跑进来。

只知里面几个女人在吵闹,不承想却出了这等事来。水清瞧此情景忙命小丫头将帕子捂住紫鹃的伤口,又让两个小厮去抬了一个春凳来,铺了垫子,将紫鹃轻轻地放上去,盖了一床被子,抬出院子,放到来时的马车上。

外面驶车的家人瞧了,也吓了一跳,心道:怎么才进去时还好好的,没过一会儿,竟被抬着出来。

也不及他细想,水清对他道:“快快进城回府,要快!”

那赶车的家人,急急地驾车直向城中北王府行去。

水清又回到屋中,对蓝姨娘说道:“蓝姨奶奶也快回去吧,给王爷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着呢!”

说完,水清出来也带了几个家人骑了马向王府驰去。

蓝姨娘这时才感到害怕起来。

那维儿此时也全没有了刚才的暴怒,可怜惜惜地依在小丫头的身边,身上不住地哆嗦着,嘴里还‘怕……’地说着。小丫头脸上的惊惶还没有褪去,下意识地用手抚着维儿的头发,口中‘不怕不怕’地应和着。

蓝姨娘的小丫头走上来,扶了蓝姨娘小声道:“姨奶奶,咱们回府吧。”

蓝姨娘怔怔地跟着小丫头向外走去。

回王府的马车上,紫鹃的丫头哭着捂住她受伤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却是怎么也止不住,鲜血将丫头身上带的几个帕子都染红了。

马车一路狂奔,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王府门。水清也同时赶到。

进了王府侧门,水清抬眼瞧见了跟太妃、王妃进宫去的家人,知道太妃她们已回来了,便吩咐小丫头赶快将紫鹃送回房,又让人快去请大夫来。

自己便急急地向太妃上房走来。

却原来,黛玉一大早便随了太妃去宫里探望。

说是探望,其实是皇后看着北静王的一对双生子,眼瞧着一天比一天大了,两个俱是聪明伶俐、讨人欢喜。恨不得养在了身边。

今天将她们婆媳俩招进宫,便想将此主意说与她二人知道,也不知她们愿不愿意。

皇后并没有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而是先讲些别的来试探。

谁知才不过几句话,就被黛玉瞧出了来,想想自己心下并不愿意两个儿子长在宫中。

平日里常听浩轩回来长吁短叹的,说些在朝中不容易的话儿来。又深知宫中规矩多,恐怕之雨之潇进去爱约束。

黛玉瞅了瞅太妃,只见太妃坐在那里,与皇后温文地言谈着,目光平稳,不卑不亢的,心下倒不禁有些敬佩起她这个婆婆来。

北静太妃早已瞧出姐姐的意思,只不说破而已。

太妃心想,这皇宫里可不是好待的,那些宫内皇子暗地里的权势争斗,后妃之间的争宠,面上瞧不出来,下面却是你死我活,把自己的两个心尖子放在那里,她可不干。

皇后瞧着自己无论怎么暗示,这婆媳俩都不接话儿,便也收起此心,找了些不闲不淡的话儿来聊着。

黛玉一旁也不时地陪着说笑几句,心里却是无端地慌乱起来,总觉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瞧着皇后的意思,今儿个定要在宫里用膳了。

太妃心里想的其实也与黛玉无二,见皇后有留饭的意思,便微笑道:“今儿个来宫里之前,家里倒有一堆子事儿呢!便不在宫里用膳了。”

皇后笑道:“才来一会儿就要回去,用了午膳再家去吧。”

太妃笑辞道:“今儿个家里倒真是烦心事儿多,怕紫鹃一个人忙不过来呢!”

皇后笑道:“咱们自己亲一家子人,妹妹总是客气。”

正说着,便见一个小宫女来回道:“启禀皇后娘娘,十二皇子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太妃笑道:“正好,姐姐去了永晔那里,我和媳妇也回府了。”

皇后听说永晔来请,便知道是因近来皇上说要立太子之事,但从来后宫不得参政,自己过去也不过替他打打气,出出主意罢了。

从宫里出来,已近午了,才一出来,便见北王府的大管家水凌站在宫门口轿子旁。

一见太妃王妃,那水凌便上前面带焦急道:“回禀太妃王妃,一大早蓝姨娘突然去了别院了,紫姨娘听说怕闹出什么事来,便也赶去劝阻了,临走让我来这里等着太妃王妃,好赶紧回去看看。”

太妃听了疑惑道:“没事儿蓝儿去那里做什么?”

黛玉却心中一动,别是去寻仇的吧?

又想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蓝姨娘应该不会还放不下吧?

便对水凌道:“赶快回府。”

一行人赶着回了府,得信儿说紫鹃已走了有一阵子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黛玉让鸳鸯带了之雨之潇去用饭,自己来到了外面的客厅去等。

太妃不放心,也跟了黛玉过来。

这里正等的心急,便见水清慌慌张张地走来,一见太妃、黛玉便跪下了,焦急道:“太妃王妃,那紫姨娘不好了!”

黛玉一听便站了起来,颤声问道:“你说什么?紫鹃怎么了?”

太妃也一旁惊道:“她不是去劝阻的吗?”

水清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紫姨娘知道了蓝姨娘去了别了院,便马上前去劝阻,谁料想那维儿姨娘动了剪刀,要扎向蓝姨娘,谁知却偏了准头,反把紫姨娘伤了。”

黛玉忙问道:“可曾去请大夫了?”

水清道:“才一回来,便着人去请了。”

黛玉向太妃道:“母妃,我去紫鹃那里看看就回来。”

又向水清问道:“伤得重不重?”

水清怕惊着黛玉,便道:“倒也不轻,还要等大夫来看看怎么样。”

太妃忙向黛玉道:“我与你一起去看看吧。”

说着,黛玉忙与王嬷嬷一起扶着太妃向紫鹃房内走去。

不等到了那里,便瞅见一个小丫头飞也似地跑过来,看见太妃与王妃,便就地跪下哭道:“太妃王妃,紫姨奶奶不好了!”

黛玉听了脚下一软,一旁的小丫头忙扶了。

太妃镇静道:“倒底怎么样了?怎么个不好了,说清楚!”

小丫头才抹着眼泪儿道:“紫姨奶奶晕过去了。”

几个人连忙赶到紫鹃的屋里,守在一旁的小丫头忙过来搬过两把软椅来。

黛玉过来榻前,瞅着紫鹃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脖颈上缠着白布。

黛玉坐在榻边,拉了紫鹃的手轻唤着,紫鹃一声不吭,静静地躺在那里。

黛玉忍不住泪水便扑簌簌地掉下来。

一时,外面小丫头回道:大夫来了。

黛玉才从榻前站起。

大夫忙又进行救治,无奈那紫鹃失血过多,却是神仙来也无能为力了。

一时,紫鹃死去。

临死没有留下一句话,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去了。默默地,带着心底的渴望,也带着心中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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