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手死死抵着他的胸膛,徒劳无功的抗拒终究转成了羞躁和沮丧,“没有!你先放开我!”
她的惊惶无措被他尽收眼底,冷戾眸光复杂了半响之后才稍稍化柔。
他起身的同时执着她的腕将她按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若无其事地对目瞪口呆的叶圣言勾了勾唇,“不好意思,现在清场。”
既尴尬又说不上话的叶圣言迅速退出火拼现场,他才28,大好年华未挥霍,还不想挂。
裴湛走回办公桌后,眸光含讥带诮,“我想有件事还是告诉你的好。”
“你说。”
“有人见到林奕在国外公然和一个女留学生出双入对。”
林诗语挑了挑眉,“林奕已经25岁又不是15岁,有女朋友也正常。”
“那个女留学生,姓贝。”
姓贝……她心弦微震,但面上却无波无痕,“谢谢你的好心,我知道了。”
“不客气!”裴湛唇弧若灿,似赞还讥,“看来你们林家和贝家的缘分还真是绵延不断。”
林诗语神色不变,淡淡的看着他,“我也有件事想告诉你。”
“哦?”他没什么兴致地应了声,低头摸出香烟潇洒的点燃。
“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想请个假。”
请假?裴湛淡淡的朝她瞥去一眼,吐出一圈烟雾,用来掩饰眼底一闪而逝的筹谋——“我当然没意见,一个礼拜够不够?嗯?”
这人真有这么好心?林诗语一怔,正想道谢,下一秒,她耳畔上方的空气里就响起裴湛那温柔得无法置信的嗓音——“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最近我刚好比较空,趁你有这一个礼拜的假期,我陪你飞一趟巴黎如何?”
“我去那干吗?”她请假是为了办正事,可不是为了旅游。
裴湛慵懒的抬起眉看她,慢条斯理的抛出杀手锏,“怎么,你忘了你说的我们月底要订婚?”
林诗语惊异地咬了咬唇,禁不住薄有恨意,性子却十分倔强的开口,“放心,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说完便挺直了脊梁,没再看他,转身向外走去。
裴湛目送她离去的背影,立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是我……上次去美国让你查的资料……对,你已经回江南了?哦……一会见……”
挂上电话,他眸光高深莫测,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回到清泉墅,林诗语径直上楼回自己房间,见时间才不过十点半,就席地而坐,拿起笔记本电脑刷一下打开。
“小姐,你今天这么早回来裴先生知道吗?”紧随她进房间的柳姨,奇怪的问。
修指击键如飞,她头也不抬,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柳姨看她一眼,“不会是裴先生知道你不舒服就让你在家休息的吧?”
“你想到哪去了?我现在是听差办事,老板心血来潮,我只得跟着倒血霉。”想到他忽然要玩订婚,林诗语苦笑,谁让她倒霉撞上他呢。
“可我怎么感觉裴先生对你虽然嘴上不假辞色,但实际却是关爱有加呢?”
“嗯?你听到什么还是见到了什么?”
“我眼睛耳朵都不好,没听到见到什么,倒是希望你的能好一点,别一心只做无用工,两耳不闻正经事。”
闻言林诗语依旧眸睫半垂,笑了笑,“谢谢柳姨提醒,别说我了,聊聊你吧。”
柳姨一怔,“我?我有什么好聊的,天天除了想把管家的工作做好就是想把管家的工作做到更好。”
“有时候你也关心一下自己。”
柳姨本想撩头发的手定在半空,“什么意思?”
林诗语抬头,眸色平和,“其实你不用照顾我。”
柳姨面色一变,“我说错什么让小姐不高兴了?是刚才关于“正经事”的那番话?”
“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想到那天晚上在拉菲会所的洗手间外见到的背影,林诗语推开电脑,然后起身走到茶几旁,抓起一把生葵花籽递给柳姨,淡淡的说,“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总让人放心不下,只是我现在已经二十五岁,那些放心不下的人大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就算我曾在葵园被火烧伤过,那也只是意外,并不是谁的责任,谁也不欠我什么。”
柳姨颤抖着手接过生葵花籽,默不作声的一粒粒吃完,才开口,“小姐,我想起来还有事,改天再聊吧。”
林诗语也没有开口挽留,只静静看着她离去。
如果,世事可以重头来过,今日的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幸而在没有尽头的日子里,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可供她消遣,那就是——作为金融幽灵,日复一日的在金融市场里掀起狂涛骇浪。
她重新坐下,打开期货交易账户,开始进进出出。
与此同时,美誉高私人会所贵宾包厢内。
一名穿着黑色衬衫长裤的男子推开门走进来,看见裴湛正独自坐在沙发上喝酒,就“嘿嘿”先笑两声:“哟,阿湛,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身成情圣了。”
裴湛抬头看他一眼,对这位好友的嘲笑仿佛全然不闻,面色平静无波,只是开口淡淡问道:“查到了吗?”
黑衣男子扬扬手里的文件夹,语气自豪:“有我笑三少出马,怎么可能会查不到?”他顿了顿,又道:“这些年她的确是没有和任何男子交往,贝明珠所掌握的那些资料,确切说都是她妹妹林琳的,因为林琳和林奕还活着的消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人怀疑她一年中竟有大半时间不在美国。”他又把手里的个文件夹扔给裴湛:“至于她这么做的原因,都写在这里了。”
裴湛放下酒杯,眼神暗沉,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不过嘴角还是扬起道轻微的弧度,仿佛下定什么重要的决心,他的手握住文件夹,淡声道:“这次算你将功折去三分罪。”他指指桌上放着的一张名单,扬眉道:“这几个人,我要从五岁至今的资料。”
“谢谢啊。”虽然才减轻了三分罪,但多年来一直被愧疚纠缠的笑三少已经很满足了。他看了眼桌子上放着的那张写有几个人名的白纸黑字,不由双眼放光:“哇,这次胡斐和萧仲恺都榜上有名啊?阿湛,看来和我一样色胆包天的人还真不少!怎么,你真要把那些觊觎她的名草统统斩除吗?”
裴湛眉峰微扬,指腹摩挲着单薄的杯口,深眸半敛,不发一言。
笑三少的目光一一掠过裴湛那张高深难侧的面庞,裁剪别致的淡黄色衬衣领口解开两粒扣子,白金袖扣在淡淡的装饰灯下偶尔泛起一道亮光……他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雕细琢,大多时间他都是面容平静,神色疏离,即便这样仍显得高高在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