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要是可以预知到发生什么事的话他还会放母亲离开吗?但是即便他预知到了,他们就逃得掉么?命运就是命运,操盘手早就铺排了一切。纵使过程千变万化,最后输出的结果却绝对只是唯一
真正的悲剧性并不在于一个悲剧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摸了摸他的脸。而是即便知道,冬日的清晨和深夜是孪生兄弟,几乎没人能把他俩辨识出来。当然了,起码有两种人除外--晚睡的人和早起的人。有时候,这两种人也可能是一种人,那有些人就要说了,“这样子的话不就是指得勤奋的人嘛”。也不尽然,比方说,偷腥的公猫或母猫在夜总会或牛郎店泡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一早就没命地蹿回家。当然了,把这类人归于“勤奋者”一类也无可非议,毕竟行行出状元。比方说,之前就漫天飞舞有此行状元某某某十二秒床事的英名伟业,我们不能因为眼红就排斥这一类极具风险性的“职业”,而是要带着一种崇高的敬意去瞻仰他们。毕竟这类“勤奋者”我们小老百姓想“勤奋”也“勤奋”不来,总少那些攥在手里的资本和条件,并不是所有的人每夜都可以有不同的同床异梦人。由于阶级层次的低下性和落后性,我们不方便谈论“贵族阶层”的事,也就只好谈谈另一类的,也就是最广大的勤奋者。
林宇的父母就属于这类。
寒冬的清晨,天窗外是这个季节特有的抑郁的灰蒙。噩梦没再纠缠林宇,这使他感到额外轻松,醒来时顺带惬意地吐了口气。安柔站在他床边,也无法挽回。
一切就是这么发生了!,卧室里没有开灯,堂屋里柔和的灯光散射进来一点微芒,虽然看不清,但林宇知道她在微笑着。这是一个实际年龄已近四十的女人,但看起来却绝对只有二十出头,眼神极其温柔,灰色的瞳孔里散发出一种让人心疼的忧伤,她的嘴角挂着微笑,即便埋在灰尘里,上帝也并没有阻碍她的闪光。可惜的是,笔者现在只能做这一丁点儿的描述,因为她的容貌此刻正全部隐藏在周围的灰暗里,只有在她侧过脸的时候,可以在堂屋里微光的背景下看得见她的一点视图轮廓,精致的鼻梁,优美的下巴,束起的发髻以及瘦弱的身形。
“睡得好么?又做梦了么?”这声音在酷暑是风铃,在严冬是炭火。
“嗯,没,一觉到天亮。”林宇话到嘴边又换了这一句,故作姿态地伸了个惬意的懒腰。
“你看看你,晚上总睡不安分,被子总不罩好,”安柔沿着床给林宇理被子,把缝隙全都罩好,“这冬天着了凉,好得就慢些。”她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把手伸到被窝里抓住林宇的腿。
“好冰好冰!”林宇大笑着叫嚷道,像是亟待被杀的猪仔一样,连忙左转右转地想要甩掉。
“哈哈,真暖和,”安柔也邪恶地笑起来,“别乱蹬,”她嗔怪着又重新把被林宇搅乱的被子理一遍,他安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仿佛特别惬意地享受着母爱。
“今天元旦假,我和你爸到广场那边去,生意肯定好。”她用纤细的手指轻柔地碰了一下林宇的脸颊,一缕雪花膏的幽香便在这幽黑里逸散开来。
林宇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安柔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轻轻地拍实了些,然后走出了房门,模糊的身影消失在堂屋柔和又微弱的灯光里,门框上的小珠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接着是“嘎吱嘎吱”推摊车的声音,夫妻俩低声说着什么,俩人还都笑了几声。接着,堂屋的灯关了,世界一下子被乌黑充斥。
“早饭在锅里,早点起来,省得再热,啊?”安柔最后在堂屋门口吩咐林宇道。他却躲在黑暗里偷笑,没有应声,心里的幸福在翻滚。堂屋的门被关了起来,屋里屋外的一切都被阻隔断开,里面变得分外死寂。林宇将脑袋枕在胳膊上,看着天窗外蒙蒙的光,感到有些孤独。双亲经常这样早出晚归,他早就习惯了,但是就在刚才堂屋门关上的当口,他的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悸动,这种悸动总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的前奏,令他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