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中之魔道:“我教你,因为我不想我一身本事失传。而且,你天生就是魔赋异禀之人。”
“魔赋异禀?”段痕不懂。
魔中之魔解释道:“世人都道天赋异禀,那种人被称作天才。而你,却是魔赋异禀之人,所以,你是魔才。你一身骨骼无一根不透着魔气,相信我,你一定能成为古往今来的第一天魔!”
段痕对这个称号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个魔究竟要交给自己什么本领。
“《神武决》”魔中之魔道:“神武决一共九重,但其神髓却在第十重。自古能悟到这第十重的寥寥无几,我却相信你一定可以。”
一本书,一本在黑暗中透着碧绿荧光的书。
这书当然不是《神武决》,是那个煮着诡异液体的诡异人物给剑轮回的剑谱。
“剑之道?”剑轮回问:“你要我学这本书里的剑法?”
那人道:“现在没什么剑法值得你去学。”
剑轮回道:“既然如此,你给我这本书又有什么用?”
那人道:“是为了让你明白,什么是剑,什么是剑道。”
剑轮回道:“那你能告诉我吗?”
那人道:“我不懂剑,这本书也不是我要给你的。是一个人托我送给你。”
剑轮回问:“那个人是谁?”
那人道:“你不必问,问了也是白问。”
“还有。”那人续道:“你的剑,去剑之宗寻找。不过要你先明白什么是剑,才行。这话,也是那个人让我和你说的。”
很多时候很多人都会去做一些无用的事。就如他们几个。
段痕在那被魔族视为禁地的宫殿里盘膝打坐,但一道暗红色的线却正在他的奇经八脉里流转;剑轮回则翻着那本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剑之道。这本书一共一百多页,每一页上却只写一个字剑。从仓颉时的象形甲骨,至秦朝的小篆,再至他大明朝“一字万同”的台阁体。甚至还有各种笔法的剑字,楷、篆、行、草、隶,王羲之的狂草,欧阳询的行楷。每一个字都确确实实是从他们的字帖或书信中摘录而出;人杰,他从第一对母婴被害的地方一路走下去,以为能在其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直到那最后被遇害的一家,他的发现只有三点:一、这人只杀母子,且要产下的必须是男童。二、这人的刀很快。三、这人走的路线是从北向南。但这三点,他从来之前就已经得知了。
如果说有一个人做的事还算有点用的话,那就是在那不知名的山里,那两个老头子联手救活的那一串记忆,此时居然已经可以走路了。
原本白衣老者认为,他至少也要三百天才能复原。但现在却不过十几天,也不知是自己的医术高明,还是这小子的意志力实在太强。此时虽然三魂七魄尚未生长完成,但他却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五感尚有些不足,听不清,看不见,摸到的东西要用力握紧才能感觉到那是什么。而他若是要动,也需要强大的念力与毅力,因为现在支撑他身体的只有这些。
“你确定你现在就要去吗?”白发老者实在不放心这个男人就这么走出去。虽然他对于自己创造的身体很有信心,但这身体现在和尸体也没有太大差别,无外乎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人还不能开口说话,却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黑发老人将自己削的木剑给了这人,又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现在已经获得了新生,我二人便算是你的再生父母。现在我就给你取一个名字,叫昔殇。”
他知道这个人听得见,所以在看着他,等他的回答。那人沉思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昔殇走了,他要去哪没人知道。他自己也未必就能说得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要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一个他爱了一世的人。
“你看到什么了吗?”一个声音问道。这声音很冷,冷的只有一点,却足以刺穿人心。
没错,他就是那个与黑暗对话的人。
但他,却一点也不黑。一身白衣衬得他俊秀潇洒,言谈举止也都是大家风范。这样的男人,却甘心为那黑暗为奴。原因,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剑轮回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这人道:“我叫阿一。救活你的人叫命鬼,让你再见那个人一面的,是我们的主子。我们每个人都帮过你一次,所以你要还我们每人一个人情。”
剑轮回道:“我说过的话我会记得。”
阿一道:“我不信你会爽约。但我想问你个问题。”
“说。”
“你难道不想见见我们的主子?”
“你们会让我见吗?”剑轮回反问。
阿一却哈哈大笑,道:“难怪我的主子说他若想成就大事,就一定需要你的帮忙。”
剑轮回不笑,道:“我帮他一次,是为了还你们人情。但那之后我便是杀了他,也怨不得我。”
阿一道:“这是自然。只怕到时你没有这个本事。别忘了,你这一身的本事都是谁教给你的。”
“对了。”原本要走的阿一却回过身:“命鬼应该告诉过你,适合你的剑,在剑之宗。”
剑轮回却道:“天底下没有适合我的剑了。”
夜,死寂。
月朗星稀。
月色下,传月正接受这月光的洗礼。他抬头看着天,看的却不是月色,而是北方的一颗星破军。
说也奇怪,满天星斗皆是金白之色,却唯独这一颗破军星,隐隐泛着红光。
“看你也是迫不及待了,就让我住你一臂之力!”
说话间传月双臂运起混元真气,适才他积蓄体内的月光之华在这一瞬间蓬发而出,一道白色光柱从他掌心激射而出,光柱极细,如梵天奇,却是从下向上飞的梵天奇。
梵天奇融入破军,天地一片沉寂。
沉寂之后,所有的星光,甚至是那月色都开始暗淡。
云聚,越来越浓越来越密。
风起,越来越狂越来越烈。
龙卷风卷起所有的云,风眼就是破军。
云层开始泛红,滚滚惊雷响彻云霄。雷声很大,盖过了他的笑声,却盖不过他的狂。
陡然,风停云散。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剩下的只有一颗血一般滚烫、恨一般汹涌、爱一般狂野的梵天奇。
梵天奇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破军星开始暗淡,逐渐消失。
他的笑声止住,他的狂却没有。
“破军星,动了。”
善见城内,那个手摇折扇的男子傲然而立。素白的扇面上只写着一个“易”字,所以这里的人都称呼他,易先生。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一个让人看不清楚的男人。这个男人坐在一张水晶石雕成的椅子上,虽然奢华至极,雕工却很粗糙。其实这是善见城内唯一的一把椅子,唯一的事物。
“我知道了。”那男人说道。
易先生道:“破军虽是凶星但不是战星,天惊足以将他击败。”
那人道:“我当然也知道,我所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在这些之后。”
易先生道:“你是说,魔。”
“当年,你,大梵天、自在天,还有西天大日如来合力将他封印。难道你认为,他还有什么本事逃脱吗?”
那人道:“帝释天,你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吗?”
易先生道:“当你被赋予这个名字的时候,能诠释这三个字的人就只有你。”
那个忧郁的人,居然就是二十四诸天的首领帝释天。
帝释天道:“自从为成为帝释天之后,你就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的知己。”
易先生道:“所以,你的朋友告诉你,这件事一定会发生,也一定会被解决。因为,魔终究是魔。”
帝释天道:“魔,终究是魔。但这一次,却未必了。”
易先生却微微一笑,道:“顺其自然,你曾经投胎做一头驴子,但你命中注定是帝释天,这任谁都改变不了。”
帝释天沉默。
易先生又道:“也许,是时候找回盘古石了。原本以盘古不过是天地孕育出的错误,却不成想,他却是最为纯粹的生命。他的力量,也是最为纯粹的力量。”
帝释天依旧沉默,沉默有时就是默许。
“你们,出来吧。”易先生折扇一合,啪一声响,四条人影同时闪现。
四个人都披着一身黑色连帽斗篷,帽檐很低,盖过了他们的脸。但能出现在善见城内的,非仙即圣。
“去将盘古石找回来。”易先生只发出了这一个命令,那四个人就已经消失了。
刀,一把红的如血,黑的如眸的刀。
刀上有血气,有邪气,更有杀气。刀杀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有杀气。
人杰找了他整整十天,终于在楼兰古城的废墟里找到了这把刀。却没找到这个人。
“他用这把刀杀了将近一百个人,却将这把刀扔在了这里。”人杰无法说服自己去触碰那把刀,刀上的杀气让他有一种天生的排斥和厌恶。但他只看到这把刀的形状,就能断定,这就是那把杀孽无数的人。
“我们要等在这里吗?”云妹几乎转身要走了。
人杰道:“不必了。他这样的人,若是放下了自己的刀,就绝不会再回来找。”
“那还不快走。”云妹已经跑的远远的。但人杰却还留在那里,他不去触碰这把刀,却也能看出其中的玄机。一个人若是一把刀用的时间长了用的熟了,刀上就会留下那个人的气息。人杰感觉得到,也感觉到了这个气息的去向。去的,却是他来时的路。
“呵呵。”人杰呵呵笑了一声,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杜鹃却问:“你居然还能笑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