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这三人走来,却似看不清这三人长相,只能看清这三人的剑。莫阳所配的是当年南宫涵闯过五象境界时用的佩剑。含锋的不杀自不必说,但他却能看到梵天奇的剑。
“人有三魂七魄,这位小友却能凭借自身魂魄孕生出第八魄并将其铸就成剑,此般修为,令老头子我也是大开眼界啊!”
梵天奇也不吃惊,只是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老前辈果有识剑只能,竟能看出我这区区剑魄。”随即信手一挥,手中却多出一柄剑光辉煌之器。这当然是他的剑,他的魂魄。
老者道:“天地人三族之外,据说另有盘古后裔,被称作灵系一支。因其力量根本传自于盘古,乃为天地间最为精纯之力,故而能修习天地人三族一切秘术。看来小友便是这灵系族人了吧。”
流行将剑魄收起,道:“前辈果然慧眼独具。在下正是灵系一支,梵天奇。”
老者又看向含锋,道:“传说魔族有一颗舍利,不但积累了历代魔君的修为,更记载了魔族中的不传之秘。今日看来,这传说是真的。老朽有生之年能够一睹魔君风采,更能一睹这不杀之风,当真不虚此生了。”
含锋却并不打算回应什么,依旧傲然而立。
老者的视线终于落在莫阳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番,仿佛要将莫阳看透一般,却看得莫阳十分的不舒服。
“天界中人,竟也会有此精纯的力量,当真难得啊!”老者不但看出了莫阳的身份,更看出了莫阳身上的那股力量。的确没错,当年她就是因为这力量而险些死在自己族人的手中,若不是后来南宫涵已自己的力量作为交换,今日的莫阳公主就只是一块墓碑上的名讳了。
老者又道:“今日能有幸见到几位仙族、魔族、人族,甚至还有灵系一支的精英。老朽我真是高兴啊!”
梵天奇本来还想客气几句,段痕却插嘴道:“我们可不是来给你看的。”
老者道:“我当然知道。我这里汇聚了全天下所有的剑谱,更汇聚了天下所有剑术之中的顶尖高手。你难道不想留在这里?对了,都忘了自我介绍一下。”
“老朽,剑无双。”
“主人。他已经去了剑之宗,不过在此之前,他好像经历了些什么。而且他也按照主人预测一般去了灵中极乐,见到了那个人。而且还将他的记忆带了出来。”黑暗中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嗯。”仅仅一个字,却仿佛地狱都在颤抖。
“他曾和一个叫乌虺的男人交手。”
那声音沉默。
另一个声音续道:“他败了。不过不是败在剑术,而是心机。”
含锋离开了,梵天奇和莫阳也离开了。段痕却留了下来。
莫阳本想和他一起留在这里,但最终她还是离开了。她知道这个人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也不可能成为那个人。
“他说他叫剑无双。”梵天奇淡淡说道。
含锋微微点了点头,道:“若是没有错,他应该也是不求第二的传人吧。”
梵天奇道:“而且看他的年纪,应该不会比你小吧。”
含锋每三百年返老还童一次,他上一次返老还童已经是第九次。照他之说,剑无双也快三千岁了。但他毕竟只是凡人之躯,能够凭借深厚修为延寿三五百岁已是少有。但能活三千岁却不显老迈,确实非长人能及。
含锋沉思了片刻,道:“他的眼光的确很毒,认出我这不杀并不稀奇,但却居然能看出你的剑魄。连我都不得不佩服。”
梵天奇道:“怎么说也是不求第二的传人。”
含锋道:“听那个女人说,天下第一的轩辕剑和天下第二的星杰。”
梵天奇道:“轩辕剑是天下第一我相信。但这星杰,就连少闻老者也不知道。”
“天下会有连少闻老者都不知道的事?”莫阳不相信,但一想起少闻老者,她却想起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深爱着南宫涵的女人。
她现在怎么样,她还是一个人吗?
想到冷胭,莫阳心头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似是同情,却更像同病相怜。
段痕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剑。因为他也看到了染尘在剑无双手中时的样子,那样的辉煌是在他的手中绝不会出现的。苍一声染尘出鞘,同样有金龙盘绕,但这条龙却只像是一种装饰,却没有丝毫生气。他能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拔出染尘时的那种感觉,那时的那条金龙也如在剑无双手中一般富有生命力。但他却怎么也找不回那种感觉了。
“屋里有人吗?”一个女子在门外问道。门上能映出这女子的身影,不但美,而且妩媚。段痕想不起自己在这里还认识这么一个人。也许是给自己送晚饭的人吧。
“恩。”段痕应了一声,道:“有人,进来吧。”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也当真是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这女子竟是今天将他染尘放在手中把玩的红绡。只是此时看来她却根本不像是白天那位英气逼人的女侠,却像是被俗世污浊了的风尘中人。
“小兄弟这么晚还不睡,不知是不是在想我啊?”说着她竟然真的朝段痕扑了过来,段痕一个闪身躲过,但动作却不免阻滞了许多。不是因为修为不够,而是因为这女子对于他,竟有一种邪恶的吸引力。
“呦!”红绡呵呵一笑,道:“还害羞。怕什么啊。你今年怎么也有十四五岁了吧,难道没见过女人嘛?”
红绡却反手把门关上,道:“放心吧,不会有别人看见的。看见了也没什么,哪个男人一辈子不碰女人,就连那山里的和尚都能娶媳妇,对你不也是迟早的事。”说话时她已伏到了段痕身旁,轻轻的朝段痕的耳朵里吹着气。却吹的段痕浑身上下骨头都酥了。
他的确不能算是一个小孩子了。在他的家乡十四五岁就结婚的也并不是没有。
他微微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向红绡。而此时的红绡呈现在他面前的,却仅仅只是一具完美的身体,她的衣服已然堆在了地上。
段痕的心跳开始加速,呼吸却已停顿。
红绡的手摸在了段痕的脸上,他的脸已滚烫。她的手还在向下,探入他的胸膛。段痕却不知怎么动了。
“只要你把你的剑给我,我就是你的。而且永远都是,随时随地,只要你想要。”
面对这样的女子,即使再多的条件本也该答应。段痕几乎点头。
但他的眼中却忽然闪过一丝光芒,一丝幽暗的光芒。那是仇恨的颜色。
仇恨就像黑色的火焰,能将一切燃烧殆尽,也包括情欲。
“不行!”段痕啪一声将红绡的手扇到一边:“绝对不行,你走吧!”说实话,段痕并不希望她走。但若是要他以这把剑为代价,他却宁死不从。
红绡却仍不死心,竟将段痕抱起扔到了床上,而她也已压在了段痕身上。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却一把捧住段痕的脸,要吻上去。段痕却不动,也不闭眼,只是用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神看着红绡。红绡一路吻下去,撕开段痕的衣服,却也无法发现段痕身上的变化,更勾不起他的欲望。
因为在他心里,有一件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事情去做。要做那件事,就不能没有剑。
“哼!”红绡从床上跳了下去,指着段痕的鼻子骂道:“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段痕也站了起来,却说道:“你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你走吧。”
红绡随手捡起地上一件长袍,裹在身上就朝门外走去。
听到门嘭的一声被关上,段痕终于长出了口气。
若是自己方才把持不住,当真拿染尘做了交换,就算是死,他也绝不会原谅自己。
东方已吐出了鱼肚白,太阳还未升起,一抹赤红的云霞却把大地染上了颜色。
段痕还坐在床上,他就这样做了整整一夜。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但是他却不能让自己有丝毫的放松。染尘就横在他的腿上,也一直被他握在手里。他不会再开自己的剑,绝不会。
笃笃笃,门外又有人敲门,段痕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试探着问:“是谁?”
回答的是个男子,道:“宗主有事请少侠去,还请少侠赏光。”
段痕的心总算放下,应道:“我这就去。”便站起身来。说也奇怪,就这样盘膝坐了一夜,段痕却不觉得腿上有丝毫麻胀之感,却觉得气血运行更加顺畅,吐纳间也轻快了许多。这对于段痕来说当然是好事。
但段痕一走出门,等他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剑。
蛇鳞剑!
乌虺一直潜藏在段痕身边,只要有一瞬间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只要能杀了段痕,他绝不会担心自己的生命究竟周全。
段痕没有拔剑,他根本来不及。原本他想先行避开这致命一击再行对策,但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间,段痕却眼见一只手握在了乌虺的剑上。掌心已被割破,鲜红的血顺着剑锋流下,但却变成了惨绿色。
“剑上,有毒。”这只手的主人说道。
“恩。”乌虺笑着回答。但那人却没听到他的笑,也没听到他的回答。因为另一种声音已经盖过了他的声音。
那是骨头被切断的声音。
这毒根本解不了,他就这样将自己的右臂齐根斩去。如此果断,如此豪气,连段痕,甚至是乌虺都不得不佩服。他,不过是一个看上去和段痕年纪相仿的少年而已。而他也当真是如一柄剑般刚毅,断去一臂却仍能毅力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