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890400000019

第19章 声声慢(5)

水芹只有摇头。她一无所知。

陈妈就冷笑了:“你不知道!这个儿子我养了十九年都老老实实,你才跟了他几天他就心野了!你不在背后挑拨,他哪会招呼都不打一个,偷了钱说走就走?”

水芹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陈爸铁青着脸指着她说:“你去给我把军娃儿找回来!现在就去!”

水芹说:“我能上哪儿找?”

“不管上哪儿找,”陈妈尖着嗓子高叫,“你这个会打算盘的烂货,没找到他,就别再进陈家的门!”

和爸一起打工的杨庆华下午专程上门来带个话,说水英爸还要加班干活,怕是要到大年二十八九才能回了,厂子里接了新订单,老板出了高价留工人。

这样一来,大家不得不重新讨论刷院墙的事,怕是等不到爸回来了,不然到过新年时还是湿答答的院墙,透着一大股涂料的霉味儿,可不让人难受!妈妈、水英商量着让水芬的老公来主持这项工作,妈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女婿说:“可是没把你当客人!”水芬的老公也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觉得被委任了一桩重要的任务,不知道应不应当谦虚一下。

外面热烈讨论的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水芹又苦笑了。这家里,就是一道院墙也比她水芹重要,比她水芹光鲜!

水芬像是听到她心里的话,伸手去抚住水芹的手,缓缓地问:“今后怎么办?还回陈家去?”

水芹坚定地说:“死也不去陈家了!他们嫌我名声不好,一直想打发我,借着陈志军跑了把我赶出来,这种人家能去吗?”

“芹女子,”水芬有些犹豫,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才好,“栓子他爸有个表弟,在我们那边的乡上开着个修车的铺子,生活很过得去的,他老婆前年跟一个经常来修车的货车司机跑了,留下个五岁的丫头……”

还没听完,水芹仰头长长叹息了一声:“你看我,像是带着五岁女子过修车铺安稳日子的人吗?”

不像。谁都知道水芹不是过这种日子的人,但谁都不知道水芹是要过哪种日子的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得找。她一直在找。“过完年,我就去成都,有个初中同学在那边一所中学旁边卖盒饭,让我去帮忙。”

水芬不置可否地抿笑。之后又把眉头一皱:“坐久了,腿酸疼。”她指示水芹给自己捏捏,水芹倒也不推辞,伸出手去胡乱在二姐腿上抓捏着,东一把西一把,没心没肺的,又毫无章法。忙了一阵,水芹一抬头,却发现水芬一直用研究性的眼光打量着自己。水芬笑道:“就这水平?”

这句话是个重大标志。一个分水岭。水芹像在混沌中忽然被红红的烙铁烫了一记!痛是痛,却痛得无比清醒。关于水芹的流言蜚语形形色色,水芬选择了其中一种——去相信,并用自己的方式试图验证它。

没有辩解。如果还需要向自己最亲的人辩解自己是不是按摩女,那真是可悲到可笑的地步了。

水芹站起来,要走,立了片刻又转过了身。她极力克制着情绪,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边上绣着百合的老式手帕真是不多见了——打开来,里面是两副亮闪闪的镀银长命锁。

“……给拴子、兵娃一人买了一个,本想在过新年的时候给的……”停顿了一秒钟,安静了一个世纪。

“……用的干净钱。”

钱就是钱。

钱只分元、角、分,分纸币硬币,分多和少,就是不分干净不干净。

说这话的时候,九贵的脸像块黑板,一本正经地写满了他自己发现的、有关人生的公式或定义。

陈家一个亲戚打电话来,说陈志军到长沙投奔他们去了。亲戚在长沙只是普通工人,请陈志军在家吃几天饭还好说,但是没办法安排陈志军的工作和长期食宿的问题。陈爸汇了一笔钱去,拜托亲戚转给陈志军,要他赶紧回家。陈志军把钱收了,打电话回来说,自己已经租了个小房子,还要混一段时间再回去。

知道了陈志军的下落,陈家父母就不想让水芹去找他了,嫌她纠缠,但水芹想去找——他是水芹唯一亲近过的男人,哪怕说不上爱不爱的,哪怕没有什么希望将来能在一起,他仍是她唯一的、不得不信赖的人。他既然在长沙租了房子,就一定会去找工作,水芹可以和他一起打工,过上和现在不同的生活。

问题是,水芹没有路费。

九贵只瞟了她一眼,就知道她的窘迫所在了。九贵是多么精道的人,周围村镇的女子媳妇,通通在他的研究范围内,不管是妇科病还是相思病,他望闻问切,手到病除。

所以,水芹在他眼里只是个病人,一个需要他救治的女子。水芹脸涨得绯红,用不连贯的语句表达出一个简单意思:借钱。无论水芹怎么说“半年后就还”——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半年后她真有一笔钱还债吗?她若有那么一笔钱会用来还债吗?——九贵也只是笑。

你其实是有钱的。九贵说。你的钱多得很,只是你不晓得啷个取出来。

水芹的猫一般的圆眼睛瞪足了尺寸。

那是在“朝天门”的库房里,一山矗立的面粉、红薯粉形成的墙壁挡住了仓库里大部分光线,又像吸音棉一般将声音都吃进了厚实的粉状物里。九贵把水芹拉到最暗的角落里,伸出一只潮热的大手就从水芹衣服下襟往里钻——水芹吓得慌乱地双手往胸前一抱,要跑,九贵赶紧死死抱住她,凑在她耳边低声企求道:“摸摸,只摸摸……上面,一次两块,咋样?”

水芹仍然两臂交错抱着自己,但立住了。

“三块?”

水芹没有动。

“四块?”

她死死盯着正前方。

“五块!”

九贵都带哭腔了:“这是我出过的最高价了!摸一下又不损失啥,白得五块啊!”

半晌,水芹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手。

陈志军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挎着蓝色大帆布包、一脸脏兮兮的屠水芹,一时没有弄清楚子丑寅卯。他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一只脚在屋里一只在门口,没有要请水芹进屋的意思。

水芹的心冷了大半。

“妈说你走了。”他说,有点倒打一耙了,以退为进了。到底是长了见识的人了。

“来找你。”水芹说。

“我不会回去的。”

“不回去,我也留下来。”

说到这里,触及到最敏感的部分了,陈志军抽了一下鼻子,尴尬地笑了一下。那个笑的意思是:怎么可能?他盘算着怎么跟水芹讲明目前的情形,还没有开口,屋里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笑声,一连串不歇气的——听上去是被电视综艺节目感染了,笑得相当投入。

水芹盯着陈志军。现在他们不需要说任何话了,事情比想象中简单多了。外面的世界是快节奏的,水芹太迟钝了,哪怕她千里迢迢地奔波而来,哪怕她坐了汽车又坐火车,她跑得五官走样、形销骨立,却仍然跟不上拍子。

她以为自己离去的背影是凄美的,像琼瑶小说不厌其烦地描绘过的女主角,留给男一号一个永远伤痛的印象。其实她刚转过身走,陈志军就迅速退回出租屋去,关上了门——他来不及欣赏背影,只是庆幸屋里的女人没有察觉水芹的到来。

天塌下来了。路是斜的。行人都倒着行走。这世界怪异至极,但一切都存在,鲜活、森然!脚前后来回移动了很久,水芹也没办法让它们停止,这中邪的一天。一点点、一点点地回过神来的时候,疼痛就来了。她得到了自由,可完全不是她希望的自由——她到底希望的是什么呢?其实她也并不真的那么爱陈志军,那自己为什么要难过呢?为了来找他,这单程的路费都是九贵那只脏手,一下一下,五块十块地“摸”出来的,这又是何苦呢?

走不动了。她把包往地上一甩,一屁股坐了上去。这世界没有一块地方是属于她的,哪怕只是屁股下坐着的一小块。这世界容不下她水芹,哪怕只是个屁股!

眼前一个影子晃过来,又晃过去。一双黑色的老式布鞋,带着点试探,靠她近了点,又近了点。水芹抬头,撞进她眼帘的是个一脸皱纹打堆的干枯老头,正努力瞪着眼睛瞅着她,浊黄的眼仁里映出水芹悲伤而清丽的面庞。

“只摸——”水芹哆哆嗦嗦却口齿清楚地说,“上面五块,下面十块……”

水英水芬们都睡了吧?

这夜晚是水芹一个人的了。

她在黑暗的屋里慢慢幽幽地逡巡,像个游魂。她把这屋里没人的角落都一一走到,用自己的脚步把每一片空间都擦拭一遍。这曾经迎接过她的诞生、留存着她呼吸的地方,像是衣胞,脱胎而去时就必然要丢弃。

灶屋的一角闪着点亮光,她俯身去伸手一摸,碰到冰凉的什么东西,再仔细感受一下——是两个小小的长命锁。老家的说法,如果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最好洒点灶灰在上面,放到角落里静一静,去去邪气才能用。

水芹用微微颤抖的手,把长命锁放回去,再抓了点灰盖上。为了买这两只锁,她托人找到个血头,卖了一次血——她以为这就是干净钱。哪有这样简单的事呢?肉脏了,血还能干净吗?卖肉和卖血,又有多大区别?

她摸到院子里,找到停放的自行车——果然,在座垫上,悄悄地撒着一撮灰。

在黑暗中,水芹把那撮灰抓起来,高高地举过头顶,闭上眼,手指慢慢松开,尘灰簌簌下落,盖了她一头一脸。

传说那天晚上水芹唱歌了。

因为从没听到她唱过,不敢确定是她的声音。那是并不动听的、忽高忽低、快慢不均的一首歌,隐隐约约的,像是从梦里流出来的。歌声反反复复,录音机倒带一样,唱了一夜。

十二学梳头哎,十四把花绣,

十六送出门哎,十八人不留。

栽花不防采哎,一春又一秋!

女子是娘的哎——

手中宝嘛,心尖尖的肉!

姐妹抱一团嘛——

泪珠珠流,莫记仇……

第二天起来,大家发现水芹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不等过年她就走了。而当水芬的老公提着兑好的涂料要刷院墙时,他惊异的叫声把屋里的人全都吸引到院门外来。

院墙朝外的一面,密密麻麻地贴着一张张人民币,仔细端详,全是零钱——壹元、贰元、伍元,壹角、贰角、伍角,纸币上盛开着不同颜色、不同人物的脸,男的、女的,汉族的、少数民族的,大人的、小孩的……但都是同一种表情——出奇的安祥,隐隐的欣喜,仿佛都知道自己意味着什么,再大的脸面大得过这样的脸面吗?再光鲜的脸色光鲜得过这样的脸色吗?

脸。好多的脸。屠家最需要的。花花绿绿一大片,波涛汹涌,壮观而招摇。

同类推荐
  • 我传:一个男人的三生三世

    我传:一个男人的三生三世

    重庆大学学生王琪在毕业前三天的一场舞会上为了3分钱门票踢了别人下裆,被学校开除,多年苦读付之东流,人生轨迹由此改变。没想到他却开启了传奇人生:运作庞氏骗局、边境赌石、赌场洗码、跨国绑架、英雄救美、“入住”世上最高牢房、动辄上百万的豪赌、险遭活埋……死里逃生之后他的人生又将驶向怎样一个未来?
  • 魔力彼岸花

    魔力彼岸花

    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有花无叶,有叶无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你来过,也停留,最终离我而去。安棉泪流满面……
  • 高校学系:学园禁地,校内惊悚事件(新惊魂六计)

    高校学系:学园禁地,校内惊悚事件(新惊魂六计)

    死亡的气味,让人如此胆寒心惊!绝对恐惧、凄婉、离奇、诡异!身临其境的感觉、凄婉的场景、恐怖的气氛、奇异的故事,一切,就发生在你我身边。吓到你胆颤-吓到你神经错乱!阅读时务必当心,胆小者切勿尝试!越恐怖越上瘾,让你冷彻骨髓、胆寒崩溃的恐怖故事。
  • 别对我笑着说再见

    别对我笑着说再见

    杨袭,女,1976年出生于黄河口,08年始在《大家》《作品》《黄河文学》《飞天》《山东文学》等文学杂志发表小说。
  • 青楼梦

    青楼梦

    小说叙述苏州书生金挹香,认定妓女多情,便到青楼寻觅知己。他先后认识许多妓女,并与之结交,在虎丘集二十四名妓女办“闹红会”。蜂蝶使给他托梦,告他妻姓钮,有四妾……
热门推荐
  • 错进洞房:娘子快到碗里来

    错进洞房:娘子快到碗里来

    她是娇贵的首富千金,他是宰相家的纨绔长子,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人却被别人算计成为夫妻。都说她自小娇宠无才无智,他却发现她既可爱又聪慧,简直是天下掉下的好娇妻。听闻他不学无术风流成性,她却觉得他既温柔又专情,并且还有几分神秘感,确实是做夫君的不二人选。既然这样,她干脆将错就错,小手一拍,这个夫君我要了!嗯,有眼光!某男也不甘示弱,张开双臂笑得邪魅,娘子快到怀里来!
  • 墨门飞甲

    墨门飞甲

    面对墨门传功长老给出的选择,林木森痛哭流涕:“教练,我想玩飞剑……”“老子用弩一样弄死你!”林木森看着脚下的BOSS尸体,气势汹汹。“卧槽,以为老子的机关螳螂是摆设?”林木森面前的玩家,被机关螳螂两记重劈免费送回了城。“都给我看好了!那个带着机关拿着弩的家伙,绝对不能让他靠近方圆一里地的范围之内!!”一帮会打BOSS团队的团长,面色严肃的嘱咐手下团员。“那家伙?是个混蛋!”某美女恨得咬牙切齿……这是一个在仙侠游戏《御剑逍遥》里误入墨门,结果却靠机关和弓弩在游戏里搞得风生水起的幸运爆表的玩家的故事……好吧,应广大人民群众的要求,公布个群号,222756360想进来玩玩的报上墨门飞甲就成了……
  • 爱的教育

    爱的教育

    本书是意大利著名作家德·亚米契斯一部取材于儿童生活的作品。它以日记体的形式和一个三年级小学生安利柯的口吻叙写了主人公一年之中的所历、所闻、所见和所感,抒发了乡国之感、师生之谊、亲子之爱和人与人之间的互助友爱之情,通过一个个平常又满蕴人情味的生活事件,把爱和美注入读者的心田。
  • 小文员的出路

    小文员的出路

    打工,她遭遇降薪!“被离职”!不服气申请劳动仲裁,却遭恐吓威胁!遇上白马王子一见钟情,被逼分开!开药店,不但被砸而且名誉受损!开公司,遭绑架险丢性命!老天垂怜,终于与心上人结为连理了,命运却再一次捉弄了她……她一个小文员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越来越像隔着玻璃乱飞乱撞的蜻蜓,前途一片光明,却总找不到出路?
  • 给老公健康一生的枕边书

    给老公健康一生的枕边书

    这是一本专为已婚男人带来健康、幸福的书;一本指引男人永葆健康的书,书中的健康知识和生活细节是男人经常忽略的。对于妻子而言,无疑送给老公这样一本书比千万句关心的话更有价值。它旨在帮助你树立正确的健康观念,了解合理的营养、健康的运动和正确的习惯、对身心健康的影响,教你如何做一个健康的男人。
  • 优秀青少年要养成的好习惯、好性格、好心态(大全集)

    优秀青少年要养成的好习惯、好性格、好心态(大全集)

    本书是一本心理励志著作,全书分为三篇,分别从习惯、性格、心态三方面来对青少年进行全方位的心灵指导。该书联系实际,运用生活典型案例来指导青少年塑造更完美的习惯、性格和心态,是青少年成长过程中的知识大餐。
  • 好习惯决定好业绩

    好习惯决定好业绩

    如何摒弃坏习惯,培养和保持好习惯,是提升业绩的关键。亚龙老师的这本书从常见的职场现象切入,结合大量生动、经典的故事和案例,提炼和总结出了有效提升业绩的50种习惯,观点简约睿智,介绍的方法简单实用,让读者得以在轻松的阅读中对照、思考、学习和借鉴,优化自己的工作习惯和行为方式。
  • 悍将王爷的弃妾

    悍将王爷的弃妾

    风中女子一身黑衣,手起剑落,斩下一个鲜活的头颅,眉头都不眨一下。“梓涵……不要再杀人了,回头吧!”展云赶来已经晚矣,痛心的望着一身黑衣,冷血无情的女子,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那个活泼开朗的梓涵,他伤她如此之深……。梓涵双眼冷漠而空洞,带着血花的脸冷血而无情,收起剑望着天边,森冷的道:“活着的人是桑子,我和你不熟,用不着你废话。”曾经她多么希望活着的是梓涵,让桑子这个身份永远埋藏在地上,可是一切都变了,梓涵心还是痛了一下,飞身离去。“梓涵……。”展云悲痛莫名,心撕裂的痛,他的梓涵再也回不来了吗? 
  • 傻子王爷无情妃

    傻子王爷无情妃

    一只毒蝎子,彻底断送了她年轻的生命!别人只知道,那个软弱没主见的女人被迫嫁给一个痴傻呆闷的七皇子。殊不知,她早已不再是“她”!面对痴傻只会憨笑的美男,她气愤难填!你傻,本美女就医好你,谁知医好后,遭到嫌弃,却换来一纸休书,气愤之下,她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 佛王妃

    佛王妃

    隐忍如他,却愿为了她锋芒毕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疏离如他,却将真心附上,怜她、惜她、宠她;冷静如他,却敢为了她与天地为敌,冒天下不韪;多虑如他,却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不疑有它…佛王:江山为聘佛为媒,待我长发及腰,孩儿她娘,你嫁我可好?乐璇坦然浅笑,既然倾心已付,陪他打个江山当嫁妆又有何难!◆◇◆◇◆◇◆◇◆◇◆◇◆◇◆◇◆◇◆◇◆◇◆◇【片段排队梳头篇】乐璇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大吼一声:“你们三个,赶紧给我起床,一分钟内排排坐好等我给你们梳头,否则就都给我披散着头发去见人!”“娘,我要梳双环髻!”某女包子乖乖坐好。“娘,我要梳总角!”某男包子眼睛还闭着。“我…梳顺扎上就好!”玄凌珏冲乐璇浅笑,还俗最快乐的事儿就是等着媳妇给梳头!“好!”乐璇一通捯饬,两包子兴高采烈地离开,玄凌珏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比酸菜还青:“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双环髻出现在我头上算怎么回事?”【片段熊孩子篇】某女送某男出征,没有依依惜别,没有哭哭啼啼,有的却只是威胁:“必须凯旋归来,否则我立马带着你的儿子闺女改嫁!”旁边的某小包子顿时眼睛放光,可以换爹爹了么?那他可得好好筹划!“四皇叔跟娘亲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可惜脾气太臭!”“十四皇叔年富力强,统领千军万马!”“可惜不解风情!”“八皇叔重情重义,家里金银无数!”“可惜弱不禁风!”“西陵国新帝位高权重,真心真意!”“弟!”一直唱反调的某女包子鼓脸,“他虽然老了点儿,不过是本小姐看上的,管他是娘亲的初恋还是同类,谁也别想跟我抢!”【本文一对一,男强女强,身心干净,文风偏正,但也不缺狗血欢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