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舟车劳顿,本王已命人备了好酒好菜在京城第一楼候着,请。”最后那个“请”字,慕容珩说的那叫一个字正腔圆,理所应当到令凤璇玑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
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慕容珩的邀请,凤璇玑在一众梁国卫兵与靖王府侍卫的簇拥下逐渐消失在火如歌与慕容珩的视线里。
“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以为你走的了么?”缓缓转身面对着火如歌,慕容珩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黝黑眼珠里浮着一抹飘忽不定的幽蓝色。
盯着慕容珩那让人辨不清情绪的黝黑眼眸,火如歌正要开口,猛然有一道猩红的光束从她身后的石屋内迸射而出,与此同时,野狐的咒骂声在夜空中炸响,只见一灰一红两条光束交缠不休的冲向漆黑的夜空,却在一瞬间双双急坠了下去。
像是全然不被眼前的突发事件所影响般,慕容珩的目光仍旧停留在火如歌身上,完全没有半点想要挪动一下的意思,那双冷沉深邃的眼睛仿佛在她身上生了根发了芽,任凭她怎么努力也甩不掉。
毫不逃避的回应着慕容珩的目光,火如歌耸耸肩,笑道:“王爷,执着不是件坏事,倘若太执着,那就是死缠烂打。”
刻意在“死缠烂打”四个字上加重了语调,火如歌说的云淡风轻,脸上也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那稀松平常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说起吃饭睡觉这些个家常事一般,全然没有半点的不自然,全然无法让人想到,她面前的人,是那个喜怒无常喜欢把杀人当饭后余兴节目的靖王慕容珩。
听罢,站在慕容珩身后的展风等人尽皆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口水。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换着法儿羞辱靖王的女人,着实好胆色!
一个个下意识的在心里朝火如歌竖起了赞许的大拇指,展风等人却不得不碍于其主子的威严,每人都紧绷着脸,不敢在这样一个暴风雨来临的前刻有任何的懈怠。
蓦地,就在此时,全身笼罩着金色光芒的云中阙赫然从天而降,怒吼着一爪劈断了慕容珩刺出的利剑。
“混账女人!等会再跟你算账。”一手捏碎了手中的精钢剑身,云中阙冲火如歌愤怒的咆哮着,宽阔的额头上青筋可见,仿佛压根儿就没看到慕容珩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震惊和杀意。
吼罢,云中阙瞪向手持断剑的慕容珩,金色的眸子里冷光流转,道:“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本大爷定叫你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说着,他猛的一拽火如歌,干脆利落的从慕容珩面前踏着大步走过,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被云中阙拽着拖出了慕容珩的视线,火如歌强行摆脱了他的钳制,快走几步拦在他身前,凝眉问道:“为什么不杀他?”
尽管迫于火如歌的阻拦停下了脚步,可云中阙的目光却并没有停留在她身上,而是固执的别着头,看着别处。
“还是,你根本就不能杀?”眯起双眸,火如歌望向云中阙的神色深了一分。看到他的目光明显晃动了一下,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真可惜……”耸耸肩向一旁让开,火如歌挪开了目光。
她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对于别人的事儿也不想知道的太多。人呐,还是管好自己就行,她的心太小,小的只能装下自己,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更宽裕的空间。倘若硬要把她的心脏撑大,强行塞进来一个人,那只会撑破她的心脏,让她自个儿难受。
收回目光看向一脸惋惜之情的火如歌,云中阙的情绪是复杂交加。两片嘴唇是张了闭闭了又张,最终冲上前去攥住了她的手腕,冷冰冰的瞪着她低吼了句:“再敢逃跑,本大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作为一只小家雀,你还真是嚣张的可以。”轻描淡写的晃了晃手臂,火如歌挑着眉梢轻笑道,眼中却难得少了几分惯有的嘲讽。
在云中阙强行带走火如歌后,慕容珩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将梁王世子的石屋翻了个底朝天,当然,他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盯着屋内油灯上不断跃动着的橙红色火苗,慕容珩抿着两片薄唇,一张绝美的脸冷若玄冰。
蓦地,就在此时,屋外赫然有惊雷炸响,只一瞬,竟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砸落在石屋的瓦片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加剧了他本就颇有些烦躁的情绪。
站在屋内,透过层层叠叠的雨帘看向那时不时贯穿天际的蓝紫色闪电,慕容珩遽然生出一股无名邪火。一掌击飞了那盏让他心烦意燥的油灯,灯盏飞出,正正跌落在由屋顶破洞溅落进来的雨水中,可火苗却并没有熄灭,屋内也没有因此而陷入黑暗。
他身后,是早就对此习以为常却还是会感到心惊肉跳的展风。而其他五人早已分作两拨,分别混入了护送六皇子与梁王世子的侍卫中。
盯着倒在地面上的油灯看了片刻,慕容珩先是蹙了蹙眉,随即弯腰将灯盏拾起,随即淡漠道:“回府。”
闻言,展风看了眼屋外那有增无减的雨势,一时间有些迟疑。
“主子……”
“本王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没有给予展风任何回旋的余地,慕容珩执着那燃烧着微小火苗的灯盏踏出了石屋。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只一瞬就将他浇了个透心凉。唯独那只拿着灯盏的手臂,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外界影响,依旧干燥舒爽。
震惊不已的盯着慕容珩手中擎着的油灯,展风的心中不仅有困惑,有疑问,更有一种淡淡的恐惧。
似乎从那位新王妃嫁入靖王府开始,怪事就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先是刀枪不入的云中阙,再是传闻中的盘龙山庄,所有光怪陆离的事儿好像都在同一时间一股脑儿的蜂拥而至,令他险些招架不及。倘若不是因为有这么一个泰山压于身都能面不改色的淡定主子,他指不定得有多震惊!
突如其来的暴雨比想象中持续的时间更短,但这并没有缩减慕容珩从京郊回到王府所用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