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预期的那样,进展的非常顺利。
在宫里,因为担心凌天翼过早的察觉他们的行动,所以锦衣卫并没有一下子全部换成自己的人,但梦泽赟寂还是在巡视位置以及巡视时间上作了小小的变动;而那些原本处于观望状态甚至还有些动摇的大臣,现在虽然不能在短时间内全部争取回来,但至少可以确信他们不会倒戈,所以在政治上的势力上,双方只能是一半一半。
而且梦泽赟寂是名正言顺的皇帝,而凌天翼则是属于篡位性质,所以在民心上梦泽赟寂还是占了小小的先机。
江南那边,上官煜在认真严肃的将水芙儿的事交代给宋珏后,也立刻启程赶了回去。
梦泽秋寂所在的战争之地,因为西岭的军队饱受饥寒,加上他们每次出兵骚扰,不但没有收获,而且损兵折将,也就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倒是梦泽秋寂的军队短短几天的时间又增加了三千的兵力,当然还有很多自发组成的抗敌的民众。
所以三人当中,反而属梦泽秋寂最为清闲,并且还很有闲情逸致的和小可时不时的吵架拌嘴,只等着对方的粮食什么时候可以运到,他好派发给受灾的民众。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可是有一句话,叫做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敌方的军队显然没能那么的清闲,气氛相当紧迫,尤其是他们的上帅,几乎要把桌子给震裂了。
“军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茬的男子重重的捶击着桌子,以至于连茶杯也因为受到震动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是西岭最好的武将,也是这次进军冥国的总帅申屠傲。从他参军到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纵横战场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窝火。
“筹粮需要时间,而且又改了运粮路线,比原来的路程还要慢两天,所以……”坐在商讨的帐篷内的其中一个副帅小声的说。
“照这样说,这粮食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运到,好啊!我申屠傲的军队竟然不是战死,而是饿死,说出去都笑掉人大牙!”申屠傲嗷嗷的吼叫。
“父帅,与其在这里被动等着,什么也做不了,倒不如主动出击。”申屠傲的大儿子申屠越开口,此人跟申屠傲长得有几分相像,而且身材也属于虎背熊腰型的,但眼神里却透着奸险,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退避三尺。
“可是我们前几天的出击都失利了,粮食没抢到不说,而且还弄得伤亡惨重。”一个面容清秀,身型修长的男子出声反驳,他正是申屠傲的小儿子申屠飐。
“这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路。”申屠越不屑的看着还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不明白他凭什么又资格坐在这个棚内。
“你有什么计策?”申屠傲开口询问。
“回父帅,我听说这次带兵的是冥国很有威望的一个王爷。”申屠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不错,是冥国当今皇帝的同胞兄弟。”申屠傲点头,关于梦泽秋寂的事情他在西岭也听说过一些,当时就知道他不简单,只是没想到会那么难缠。
“我还听说,这次出征他还带了他的王妃一块儿来。并且……”申屠越拖长了声音,扫视着在座的人,得意的说:“他很在意这个王妃!”
“不行,君子胜败都要坦荡荡,怎么可以耍这些卑劣的手段。”申屠飐毫不犹豫的反对申屠越的提议。
“那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如果要做君子,这里的几万官兵就得饿死,更何况兵书上也说了‘兵不厌诈’,这只是计谋,并不是什么手段。”申屠越反唇相讥。
“如果要用一个女人来作威胁换取自己想要的,你不觉得可耻吗?”申屠飐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战争只有胜负,耻辱这个词只会跟随着失败者。”申屠越上前一步,语气咄咄逼人。
“总之这不会是一个大丈夫所为。”申屠飐也毫不示弱的靠近。
“够了!”申屠傲大声呵斥:“现在处境这么糟,你们自己竟然还吵起来。”
申屠越和申屠飐彼此对视了一眼,甩袖退回到各自的位置。
“你们怎么看?”申屠傲转向其他几个人,虽然从心底里向来骄傲的他也不想这么做,但是眼前的情势又不容乐观,而且不是兵法的范畴,申屠傲也左右为难。
“这个……”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法估摸上帅的心思,不敢贸然开口。
申屠越眼珠一转,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心里已经动摇,要不然早就直接驳斥,而不会去征询大家的意见,于是大着胆子,单膝下跪,抱拳说道:“儿子斗胆,其实,那冥国的王妃已经被儿子绑来,关在儿子的帐篷内。”
“什么!”申屠傲吓了一跳,凭梦泽秋寂的身手,要在他们军营救出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申屠越这么鲁莽,在没有任何部署的情况下贸然抓了人来。
“启禀副帅,我见那王妃一个人在冥国军队附近闲走,且无人跟从,觉得机不可失就擅自动手将她擒了来,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要想在王爷手中劫人,根本不可能。”申屠越豁出去了,要么奇功一件,要么挨顿罚。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申屠傲低头沉吟。
“父帅!”申屠飐上前沉声叫到。
申屠傲抬手,制止了申屠飐想要说的话,眉头深锁,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既然人都已经抓来了,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到时候时机一到,总不能真的让大军饿着肚子打吧!”
“要不是这次应战的人临时出了岔子,我们又何至于如此狼狈。”其中一个将帅小声嘀咕。
“就是,凌大人明明说好是派他的人过来的!”另外的人也马上附和道。
于是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发牢骚,而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现在的困境都是拜另一个棚内此刻正无比哀怨的小可所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小可双手被反绑着,丢在一个角落里,嘴巴上还塞着一块白布,只有那双眼睛还是不安分的嘀溜乱转。
兽皮!骨杯!小可打了个冷颤,看来这里的主人不是什么善类。
不就是跟梦泽秋寂闹点小脾气吗!不就是想要吓唬吓唬他梦泽秋寂吗!不就是在兵营的附近稍微的晃了晃吗!怎么就会被抓来这里了呢!小可越想越不服气,越想越懊恼,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貌似已经是第二次被绑架了,莫非古代的人都兴这个吗,又不好玩,真是恶习中的恶习!小可愤愤的想。
“父帅,请。”申屠越掀开布帘,低首退到一边。
小可瞪大了眼睛,盯着陆陆续续进来的几个人,想要知道是什么状况。
“他就是梦泽秋寂的王妃?”申屠傲吃惊的打量着小可。
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个长得虎头猪脑的家伙也要说她配不上梦泽秋寂不成,小可十分愤怒的对着申屠傲,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白眼。
“有意思。”申屠傲低笑了几声,指指小可嘴上的毛巾,示意申屠越把它拿掉。
“呸呸呸……”小可在嘴里的布条拿开后,第一反应就是对着申屠越连吐了几口口水。
“你……”申屠越气得抬起了手臂。
“越儿!”威严的声音响起,申屠傲开口道:“不可造次。”
“是!”申屠越既不甘心的放下手,恨恨的应到。
小可紧紧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巴掌落下来,试探的睁开了一只眼睛,见安全了,又开始贫嘴到:“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块布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用过的,味太大,所以才有这么大的反应,真的不是针对你的。”
“你……”申屠越看着小可挑衅的眼神,气得鼻子冒烟,却又不能那她怎么样。
“有趣,有你做交易,梦泽秋寂应该会给我们想要的。”申屠傲拉扯着嘴角,划出微小的弧度。
“你想用我来威胁梦泽秋寂,你也太不了解他了吧,他这个人自负的很,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了!再说,我天天跟他吵架,他恨不得我死才好呢!”小可在见到这个几个的时候,就大致猜到了用意,听他们这么一说,小可连忙与梦泽秋寂撇清关系,她不要成为梦泽秋寂的绊脚石。
“是吗?可我听到的你们士兵议论说辞可有点不一样啊。”申屠越冷笑着说。
“他们知道什么!”小可死撑。
“他们确实不知道,不过梦泽秋寂放着战士不管,救下一个被拐卖的小姑娘,还发动多重关系打听那小姑娘家的消息,甚至于陪着你亲自送一个小姑娘回家,这些可不是一般的影响力就可以的!”申屠越怪声怪气的说:“啧啧……你对他的影响力可比大家相像的要多的多啊!”
小可看着这张可恶的欠揍的脸,只恨刚才没用多一点的唾沫去招呼他。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件事早已广为流传,可是一段佳话呢,我知道也没什么稀奇的。”申屠越很高兴看到小可词穷的样子。
“哼,透过一个军队可以看到一个国家的整体,会使用这样的手段的军队可以想象你们西岭的民风恶劣到了什么程度。”小可学着申屠越的腔调说道:“这也难怪,堂堂一个将帅,不研究兵法,反而花时间去注意这些八卦消息。一个不用带兵,只要喝茶、寻欢的将领所在的国家能好到哪里去。”
刚刚还洋洋得意的申屠越涨红了脸,却没找到反驳之词,又看见左右的将领都在低头轻笑,气急败坏的拔出腰间的宝剑,横在了小可面前。
小可吓得又一次闭上眼睛,缩着脖子,将脸别向一边。
“大哥,动不动就拔刀吓唬一个女人,是不是不太好。”申屠飐听着小可精彩的对话,觉得也算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心里舒畅了不少,并且对小可的好感大幅度上升。
“嘿,刚才只觉得你是这里长得最有人样的一个,没想到你还是唯一一个有人性的。”小可一听有人站出来说话,而且那人长得还算顺眼,眉飞色舞的说到。
当其他几个人还在小可的话里兜圈子,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申屠飐已经轻笑出来,但碍于自己的父亲也在场,只得敛了神情,用口型对小可说道:“谢谢。”
“我看这也是颗随时会引炸的炸弹,与其让梦泽秋寂来这里救人,到不如我们把她压过去谈判,省得多生枝节。”申屠傲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申屠飐,沉声道。
“好,我派使者前去敌方军营送训。”申屠越打定主意,粮食一到手,一定要亲手结果了小可的性命。
“在这之前。”申屠傲转身向申屠飐说道:“你来负责看管她。”
“父帅——”申屠飐看着申屠傲,满是不乐意。
“就这样,要是你把人看丢了,我绝不会徇私情,你看着办。”申屠傲把话放下,向门外走去。
“为什么?”当申屠傲与申屠飐拉近距离的时候,申屠飐小声的嘀咕。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第一个饶不了你。”申屠傲看着这个清秀的儿子,他的善良同他的母亲一样,而他的桀骜、倔强又与自己如出一辙,申屠傲真是又爱又气。
被洞悉了想法的申屠飐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下这个军令,谁让自己是一个将领,当然要为全军负责。
“不好意思,救不了你。”申屠飐耸耸肩,说道。
“没关系,我也就多呆一会儿而已。”小可笑笑,面对他总比面对那些熊好,更何况,自己对梦泽秋寂还是充满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