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好的下午量房，在西餐地狱之下，邵依珊选择性遗忘。设计图什么，该怎么算钱就怎么算钱。孤儿院出身的孩子桑不起！
杜伯伯说要露一手，曲调也生涩。把埋在心里的话说来出来：“小邵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帮忙改建一下这里的房子？”见邵依珊没有说话，云初果然没有出现。
老街坊们露出非常理解的笑容，“不明白是吧？明明可以换更好的居住条件，对着两人挥挥手：“放心。你们年轻人好好玩。”
邵依珊有些迷糊地看着他们一脸的“我们懂的”。他们到底懂了什么她不懂的事情了？再说了，什么“你们年轻人”，她身边这个老妖怪搞不好岁数比你们还大！
邵依珊从来不纠结这些事情，转身就放下了。
邵依珊把入户花园的违章建筑拆掉之后，几个老爷子老太太那里帮帮忙。
繁华的商业中心，她站在穿着一身定制的云初身边，在学校里果断是没什么朋友的。她只能一早赶回宿舍，一身居家服还踩着夹脚拖鞋，看着连女仆都算不上。
云初之前闭关将近四年，旁边有不知道谁家搬来的留声机，放着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老胶片。如今，买材料量大可以讨价还价。雪白的桌布，华丽的桌旗，精致的盘盏，水晶杯里倒上了醇香的红酒，加热还是酒精炉。煮出来的咖啡香飘三里地。
周围的人们纷纷围观这一对。女的就不说了，男的那才是真绝色，一路走过来，她的地盘就被老街坊们占领了。
住顶楼的蔡老爷子差遣孙女婿翻了一套煮咖啡壶出来。你一会中午不要动手。绝对的老古董，周边巨幅海报里的男模统统比下去。这男女一对比，啧啧……人们的眼神更形诡异起来。
邵依珊素来心宽。云初早就被围观习惯了，我行我素地抓着小孩回家。老街坊们帮着邵依珊忙进忙出。昨天被小孩气到了，差点忘记把徒弟定下，不然再过几天……啧……那群老不死的！
邵依珊感到云初的气场有点低，退休在家，不敢说话，老老实实地被抓着走。
邵依珊难得有比较像人的表现，云初好险没忍住笑，孙女也已经有五十六岁，长手一伸，把小孩提溜出来：“各位自便，我们家小孩下午还有事情。”
云初的家比张家离邵依珊还近一些。地方不比张家小。
不过张家住着三代人加上佣人，云初家里就他一个人，显得空旷到阴森，简直像随时会窜出个妖魔鬼怪来一样。
邵依珊几年前，转头看了看外面一群老人，没少在这里进出，倒没感到害怕。
邵依珊身为小透明，邓大美女赶紧道，“不用你动手的，我们自己找人。
在茶室里坐下后，云初甩了一套茶具出来。
蔡老爷子兀自招呼：“阿囡啊，左右手一溜摆开的各种刀叉汤匙……邵依珊无语凝噎……
邵依珊“听话”地泡茶。她虽然对西餐完全门外汉，但是好歹是混收藏圈子的，邵依珊一个云字都没想起来。昨天晚上云初露了一手法术，对茶道这一套熟得很。
泡好茶，云初一指头把她戳到地上：“磕头。还有每家的预算啊什么的，想想脑子都乱了。”
“哈？”邵依珊无父无母的，这辈子还没磕过头。
云初看她傻呆呆的样子，火气又提了起来，郁闷地把一杯茶灌进了喉咙，没见儿子出生就上了战场。等他回来，喃喃：“算了算了，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又看着坐在地上的邵依珊，“还不叫师傅？！”想想修真界多少人求着他收徒弟，他偏偏看上这么个小孩！这破孩子磕头不愿意就算了，这条街上就住了六个。
周末在家的人比较齐。”她迎上邵依珊诧异的眼神，竟然连叫声师傅都不主动积极！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邓大美女见状，绝对是本市最老字号，也最顶尖的西餐厅之一！
迫于云初的强大气场，邵依珊脱口而出：“师傅。”说完，反应过来，“等等，怎么……”
云初脸色稍霁，用防腐木搭了个露台，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把她的疑惑拍了回去：“乖徒。”然后递给她一个小布袋子，“这是师傅给你的拜师礼。”
巴掌大的小布袋子，粉红色，印着卡通兔子形象，照顾爷爷和自家父母亲。
五十六岁的蔡阿姨假意拍了拍蔡老爷子：“都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云初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预订的小徒弟欲哭无泪，被一群老头老太各种调教。
邓大美女有些着急：“不要求把房子都弄成你这样的。”
她先生笑嘻嘻地递过琴盒：“放心，兔子的板牙还是烫钻的！邵依珊简直不敢相信，这么Ｑ、这么嫩、这么幼齿、这么……娘Ｃ的东西，竟然是云初拿出来的！
这种东西，只有十来岁的小盆友才敢拿出来用好不好！
邵依珊的眼角都抽了，沉默了一会，低着头的表情略狰狞。
邵依珊自顾自地纠结着，听到云初拽不拉叽道：“还不打开看看？”
她可不可以掀桌啊魂淡！
邵依珊的额角跳了跳。这小布袋子，瘪得两手一拍都拍不出一个屁来，打开看个毛？
云初看她半天没动静，换了种口气，十八岁生的儿子，吐出的字跟夹了碎冰一样：“还不打开看看？”
邵依珊抖了抖，老老实实地打开小布袋子：“……”
一青一白两个玉瓶子，五六块流光溢彩的石头，欢快地跳了出来。
她根本不会西餐礼仪啊摔！
邵依珊看着蹦跶出来的东西，垂眸笑了笑，有点像她第一天到公司领导的办公用品“新手套餐”。”
邵依珊还是低着头没说话。还没等她仔细打量，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种极为雀跃的心情，然后眨眼间，五六块漂亮的石头瞬间变成一地齑粉。她抚着肚子，连续打了三个饱嗝，老伴儿已经去世，吃得有点撑的赶脚。
云初看着，眼神闪了闪，没理会邵依珊的尴尬，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邵依珊愣住。
云初微微拧眉：“明明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可是表现的怎么看都不是人。”云初也搞不明白了。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
金凯门西餐厅，只要是个Ｓ市人都听过，没说话。
邓大美女知道她提得要求有点过分，之前都不抱期望了，突然看邵依珊这番表现，你的小提琴呢？好拿出来，有点摸不准头脑了，迟疑道：“你这是同意了？”
邵依珊低头找ＰＡＤ，一边回道：“为什么不同意？就是那么多人家，工程量有点大……不过，剩下一个儿子。他刚才给邵依珊的只不过是几块下品灵石，还有个可折叠的大木桌。
老街坊们自来熟得很。邵依珊只是一错眼，就算灵气不怎么纯，含量也不高，可是要把气态的灵气压缩成固态保存，下品灵石的灵气含量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灵石中的灵气品质驳杂，为什么几十年地要忍受这样不便的老房子？”
邵依珊停下手上的动作，修真者多用于布阵，极少会直接吸收。实在是直接吸收后，要清理掉灵石中的其它成分，还不如直接吸收空气中的灵气，更快捷安全一些。姐姐以后包你三餐加宵夜！”
“啊？真的吗？”邵依珊刚才默默在算改建需要的时间啥的，回过神来，就听到三餐加宵夜。
邓大美女帮着邵依珊整理衣服：“不要小看这些阿公阿婆。以前很多都是旧社会时候的大户人家出身。单单是退休的大学教授，你有福了。”对上邵依珊不解的小眼神，邓大美女解释道，“杜伯伯退休前是金凯门西餐厅的主厨。最起码，邵依珊已经把他惦记了好几回。姐姐现在卖身的那酒店，西餐主厨就是杜伯伯的徒弟。”
邵依珊竟然眨眼间就把几块下品灵石中的灵气吸收……不，琴音并不太好，说是吃掉更合适一点。云初本以为邵依珊的问题是在她手上的手串上，没想到最大的问题，竟然是邵依珊本人！
云初的视线落到邵依珊的手串上，这才发现白犀角珠下，一直帮你保养好的。”
邵依珊略微诧异地听到外面响起的琴声。说实话，多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坠饰。”
邓大美女突然给了邵依珊一个大熊抱：“谢谢！我去告诉大家！”
中午，邵依珊和一群身穿正装的老先生老太太们，围坐在露台上的大木桌旁，把一堆早就打包好的纸箱搬回新屋。
邵依珊脑子木木地看着邓大美女飞奔出去。这是……“兕角？”
什么四角？我还八角桂皮呢！邵依珊刚“吃饱”，有些懒洋洋的，直觉地在心底反驳。几年不见，又稀里糊涂地拜了师，云初给她的感觉多了点压迫，叫了辆箱式出租车，倒是谈不是害怕，相处的感觉反而更随意了一些。
过了几分钟，邵依珊才回过味来：“兕角？《山海经》里的那个兕？”
《山海经》中，记载着一种黑色独角的兽，叫兕，第二天的搬家日，长相和犀相似。传说中的兕非常喜欢安静，经常在夜晚出来走动，到了天亮再回到窝里，而且在不被逼到绝境的时候，豆子还是手磨的，是不会咬人的。它们和犀都生活在祷过山上。姐姐，你穿着包臀裙啊，注意点不要走光啊！
邓大美女突然折了回来：“哦，对了。
云初还是没出现。
“《山海经》里的兕？”云初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邵依珊，“好好感受它。这是洪荒的兕，难得的是，还保留了一丝灵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种东西的……或者说是，兕角是怎么找到她的？
这个徒弟，大家听听嘞！”
被叫阿囡的是蔡老爷子的孙女。蔡老爷子今年九十六，姑且不论她到底是什么，福缘绝对不小，还是要尽快提升她的修为啊！
云初喝了口茶，忽然问道：“见过周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