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柳依冉他们一行人是低调出行,那他这无疑是高调亮相,那妖孽隐在这轻纱中越发显得神秘了。早知他是个有来头的主,照这情形一看更是不简单啊!
似是感应到柳依冉的注视,他微微侧目,朦胧中仿佛又看到了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柳依冉无奈撇了撇嘴,被人当成猎物的感觉很是不爽。
放下车帘,再没了观看的心情。
“姐,那些人好象很厉害的样子。”显然柳絮也看到了刚才的场景,说话也不由放低了声。
“那是人家的事,咱顾好自己就行。”说着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见柳依冉不愿多说,小絮也噤了声,安静地靠在一旁等着出城。
这出了城,一路畅通无阻,马儿自是跑得欢快,坐在车里竟没感到多大的颠簸,看来有钱人家的东西就是不同凡响。柳依冉也乐得轻松,不用担心所谓的舟车劳顿所带来的不适,安心地去会周公。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听见“叮叮当当”的打斗声,柳依冉倏地睁了眼,挑帘望向声源处。
马车正处于树林的夹道处,不远正在上演现场版古装武戏,一声惨叫,又多了一具尸体,一女子跌跌撞撞地奔来,嘴里直呼“救命”。
“吁”马车适时停了下来,“当”地一声,那掷向女子的大刀应声而落。
喝!这两山庄果然是卧虎藏龙,连个赶车的都是如此深藏不露,柳依冉自是看清了刚才那一击而出的小石子。
见那女子飞奔而来,还没喘口气便抓着车栏跪倒在地,泪眼汪汪地呼救。
“何事?”车里传来沉稳的询问声,也不见进一步动作。
不等车夫答话,便听得那女子抢白声。
“公子,求公子救救奴婢……”
她那里气喘吁吁把话说清,几道身影已立于车前。
“奉劝阁下休管闲事,留下买路财好好走你的阳关道便是,否则……”说着亮了亮手里的家伙,杀机顿现。
柳依冉眯眼打量,没错,是杀气。前世身为杀手的她对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只是他们——还不够火候,于是饶有趣味地笑眼旁观。
“哦?否则如何?”丝毫不掩笑意的询问声飘出车外,透着几分戏耍。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哥几个就好心送你一程!”说话间,人影飞至,抬手便是一刺。
“青衣。”被唤之人颔首,无丝毫慌乱之意,马鞭一扬便阻挡那来势汹汹的一剑。
“上……”一声令下,几道人影刹时围了过来。
“景飒,护好柳姑娘!”低沉的嗓音响起,却不见车里有任何动作,显然是肯定车外二人之力。
“是。”景飒应着便加入战局。
柳絮此刻如临大敌,张开双臂似母鸡护幼仔般挡在柳依冉身前,嘴里不忘安抚:“姐姐别怕。”
在小絮的保护下,柳依冉翘着二郎腿,勾起嘴角欣赏起来。
身形灵活,出手干净利落,小小的马鞭一甩,如灵蛇般闪电而去,所到之处便是一道血痕。不错,果然有两把刷子,柳依冉如是评道。
“姐,你别看了,打打杀杀的晦气。况且刀剑无眼,危险……”
“小絮,好像你比较危险!”柳依冉笑看身前的“母鸡”,拉过她坐好,“别太紧张了,不碍事的,不信你看……”
胜负分晓,几道人影已被打趴在地,领头之人见状,也不恋战,手势一打便飞跃而去。
“穷寇莫追!”他二人便飞身而回。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那缩在一旁的身影忙就地叩首。
“不必!走了。”
柳依冉闻言轻笑,这二人,还真不是轻易救人的主。
眼见着马车就要起程,那女子不怕死的拉住马缰,急急说道:“公子,奴婢现已只身一人,还望公子发发慈悲收留,奴婢做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
半晌不见回应,那女子还是跪地不起,柳依冉挑眉说道:“相公,这荒山野地的,一个姑娘家孤苦无依,你就发挥一下怜香惜玉的精神带她一程再做打算。”
“是啊是啊,她真的很可怜啊。”小絮忙不迭点头表示赞同。
“娘子既已发话,依你便是。”萧珏从善如流。
“多谢公子,多谢小姐。”女子大喜,起身撩起裙摆向柳依冉这车走来。
小絮撩起车帘,伸手将她拉上马车。
她刚入内便又是一拜:“多谢小姐出言相救。”
“无妨。”柳依冉挥了挥手,继续闭眼。
她局促不安地扯着衣角,站立不安。小絮见状忙拉她坐下,嘴里也不停歇的说:“姑娘不必惊慌,我姐姐既然发话,你安心便是。”
“是。”
“呀!姑娘你真是可怜,你家主子一定很苛刻,瞧这手掌的厚茧,这是做了多少苦力活啊。”说着拉过她闪躲的手仔细查看,嘴里连呼可怜,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精光。
本在假寐的柳依冉闻言扫了她双手一眼,还真是厚实的茧啊!
“咱们做下人的只求不出错,能有个安身之地已是万幸,又哪能挑主子的不是。其实主子很好,只是平日里粗活做惯了。”说着缩回双手,状似不安迅速低下头去。
“不怕不怕,在这里你只管放宽心,我姐姐是绝对的好人。人美,心好,那是……”
“小絮!”柳依冉沉声唤道,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她可从来都不是好人。
“好好,不说了,休息休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眼睛却骨碌地打转盯向那女子。
一时无话,只听二人掩嘴偷笑之声,马车飞快前行。
柳依冉这厢假寐,她二人倒唧唧喳喳小声话起了家常。据她所说,本是顾城林府小姐的贴身丫鬟,叫叶小桃。而林府本也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只因得罪了权贵遭奸人暗算而家道中落,此番乃是老爷夫人携同爱女和几个家丁来京城投亲。
怎料得祸不单行,还未入得城门倒被那些个强盗劫杀,若非她命大,早已成刀下亡魂了。说到此处不免又是一番感恩戴德,直听得小絮在一旁连连安慰,不时掏出帕子擦擦那泛滥的眼泪,大骂世风日下,贼人丧尽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