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今后,我应该更多地为中国影视业做一些工作。别离祖国大陆8年之久,乡亲们仍然惦记着我,这回又获得了电影学会授予的特别贡献奖,使我很感动。此时,我真是百感交集,酸甜苦辣尽涌心头
历经过几年的游子生涯。我只想说一句话:我的表演艺术之根在中国……”
张瑜双眸中噙满了闪光的泪花……,张瑜在学生时代就很爱唱歌,很有演唱才华。在前往美国读书之前,告别祖国时,她曾先后到过14个城市进行过巡回告别演出。但张瑜后来在灌唱片之前曾经严肃地对记者说:“我当时的巡回演出,与后来人陆演员的走穴是完全两码事……”
为了灌好这张唱片,张瑜在台期间,抓空刻苦练唱,有时一天要练唱8个小时之久。她花了大约半个月时间,进行灌片前的苦练,其认真态度少有,台湾的记者云集身边,时不时把她的苦练花絮采撷起来,见于报端。
“因为要赶回大陆去拍《王先生之欲火焚身》,不然,我还会花更多的时间练唱的。”张瑜对记者说,“总之,我希望把这张唱片唱好,不辜负观众和各界人士对我的期望……”
这张唱片定名为《红伶心事》。唱片中除了主题歌《红伶心事》、《小街》和《知音》的插曲外,还有《妈妈留给我的故事》和一些大陆民歌及台湾歌曲。当然,创作人把过去的一些老歌及电影插曲都重新进行了配曲处理。如《知音》插曲,居然改编得如同日本歌曲一般,有些变味了。从来擅唱江南小调和大陆老歌的张瑜,对灌好这张唱片充满了信心。她说:“作为一个影星,也想跨行档当一当歌星。我不但希望演好戏,也希望唱好歌……我希望通过这张唱片,把我的心路历程唱出来,告诉我的观众,告诉我的亲友……”
张瑜在大陆从影多年,成为“双奖”影后,到美国苦读深造,又到台湾奔命拍片,其间浮浮沉沉,感触良多……曾经有过艺人经历的制作人马玉芬,为了更好地表现这张唱片的主题,特地为张瑜新写了《红伶心事》这支主题歌,这个做法受到张瑜的称赞。张瑜极为喜爱这支新歌。
当张瑜走进录音室,开唱录制这支新歌,唱到动情时,眼前脑际便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这十几年人生路上的种种心酸、甘苦、寂寞、凄凉……这些内心的秘密是外人不能也不可能理解和体验到的。尽管她并不后悔当初于红极一时正值黄金岁月之际“激流勇退”,到美国进修,从轰轰烈烈中,一下子突然跌入到冷清寂寞……可今天唱着《红伶心事》,回想一路走来的起起伏伏的人生,也不免有些伤感起来,好象时间倒流到了从前……
伤感之际,两眼挂满泪花,不断流淌下来,打湿了衣衫……受到感染的马玉芬小姐一时慌了神,竟不知如何过去安慰张瑜,不知如何去止住她那心酸的泪水……
此唱片在台湾和大陆发行行情看好!
在《李师师》拍片中,张瑜于交出一张漂亮优秀的成绩单同时,居然还跨行档当了一次服装模特儿。台湾的一家著名的服装公司总经理被张瑜饰演李师师的出色扮相和她本人的良好气质所打动,非请她当服装模特儿不可。好说话的张瑜只好顺从。双方签下了一年四季的合约。
第一天,张瑜应约入摄影棚来拍“服装模特儿”短片时,看到衣架上挂着琳琅满目的许许多多各色各样的衣衫,便吓傻了眼。仔细一计算,总计有五六十套服装。
“天哪!这么多的服装,要拍到什么时候呀?”张瑜情不自禁的嚷了起来,“做这场服装表演,要比演戏累多少倍呀!”
在台湾拍片“演红”了的张瑜,成了那里不少社会活动的邀请对象。有时,想逃也逃不掉。甚至,蒋纬国做“生日”时,张瑜也在被邀请之列。
据说,蒋纬国一年要做好几次生日。人们也搞不清到底哪一天是他的真正生日了。不过,大家倒是极为热心去凑热闹,人们理解他做“生日”只是一种“手段”,目的是为了多与朋友、熟人聚一聚,以充实精神生活。
台湾许多年纪大的人,丝毫没有什么“年龄感”,六七十岁的老人到卡拉OK歌厅去乐一乐的,竟然相当不少。看样子,他们很会生活,年纪大了,并不古板。时代的变化,也促进了他们观念的变化。这方面,大陆的老年人就不如了。
张瑜刚到台湾时,在一些社交场合上与人交往甚不习惯。台湾人对当官的称呼依旧延续旧中国国民党时代的习惯,称呼他们为“长官”。可张瑜的脑袋瓜往往反应不过来,常常开口就是大陆人的习惯,竟然称呼他们叫“领导”,经常闹笑话。当她习惯于台湾的“风俗”后,回到大陆时,在一些社交场合中,她叉反过来把“领导”称呼为“长官”,依旧又闹笑话……张瑜这个人就是这样,在一些生活小事上,常常是一点儿也不会用心计的,所以总闹“迷糊”……她的亲朋好友因此给她起了个“小迷糊”的外号。
在洛杉矶时,有一囤,美国奥斯卡评委会主任约见张瑜。她竟足足迟到了1个小时之久。
“这么点路程,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回事?”对方感到奇怪。
“我天生不认路。”张瑜抱歉地笑了笑,“半途中迷路了。向人询问多次,才赶到这里的。”
“你在洛杉矶住了这么久时间,竟然还认不清东西南北,搞不明白方向?真叫人费解!”
张瑜在旧金山住了五年,在她的公寓住了很长时间,但对城市的方位,自己住家的方位,却弄不清楚。每回外出,都是女伴陪着出去的。不然,她常要迷路的。她这个人,从小就有不辨方向、不认路的毛病。在上海长大的孩子,在上海市里也常迷路;在家里、学校里、小东西、日常用品,也常丢三落四的,找不着;生病看医生,拿回来的药品,也都记不清楚怎样服用……
有一回,她的女伴忙着干别的事,让张瑜开车出去买一样急用的东西。临走时,为她画好了行车路线,可她买好东西回来的路上,把路线图反倒过来看了,怎么也认不出同来的路,车子越开越糊涂,找来找去也找不到自己的家。后来,她在途中停车往家里打了电话,询问了一通,还不明白。最后,还是在交通警察的指点下,才回到家的。
还有一回,她母亲到美国看望她。她开车带母亲出去玩,回来时也迷路了。还足她母亲有记性,觉察到路上的一些标志。母亲说:“这不快到家啦?从那条路开过去不就是到家了。”原来,张瑜在自己的家附近尽兜圈子,像陷进了“迷魂阵”一样。
平日里,“小迷糊”的小事就更多了。当初,她刚结婚时,有一天晚上出去拍片,深夜回家,拿出钥匙开门锁,开了大半天,就是开不开,心里焦急万分……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走错了门,自己的家在三楼上,她竟跑到四楼去了……
还有一回,她穿衣服时,一只胳膊没穿进毛衣袖子里,掖在身上,足足一天之久,也没发现。
“我总觉得身上不舒服,不知什么原因。”她对表姐说。
“我看看。”表姐解开她的衣服一看,发现了“秘密”,大声嗔怪她道,“你呀!简直没救药啦!”
还有更有趣的事哩。张瑜住在台北浮华饭店时,如果一个人外出回来,常常找不到自己的房间。有一回,坐飞机时,上厕所后,就找不到自己的座位,转来转去的。还是空中小姐把她领回到座位上去。
忙碌于灌唱片的那些日子,张瑜与她的经纪人——表姐,租了台北逸仙路的一套住房。由于录音工作极为紧张,十分辛苦劳累,她的体质明显下降。她的表姐对她甚为关照,每天买来活鸡,精心为她熬鸡汤,以增补营养。
一天下午,她二人急于去录音,出门时,忘了关掉厨房正在熬鸡汤的炉火……直到晚上十时多回到她们住家楼下时,见许多人聚集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啦?”张瑜她俩奇怪,急忙上前询问。
“这可好啦。主人回来了。”邻居连忙告诉她们,“你家失火了。消防队正在扑救哩。”
一听此消息,张瑜差点吓晕过去。
张瑜厨房里炉火上的鸡汤熬干了后,仍然不断放出瓦斯,进而发生爆炸,厨房起火。幸亏邻居及时发现险情飞快打电话报警,消防队马上赶来。为了进门救火,消防队员不得不撞开大门……
当张瑜清醒过来时,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家的损失,而是赶忙问道:“有没有危及邻居?”
“没有,没有。”邻居说,“火势不太大,已经扑灭了。”
“谢谢你们的帮忙。”张瑜感谢道,“如不是你们报警,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不要再说了,你赶快回家看一下吧。”
张瑜一冲进大门,就见厨房已烧得一片漆黑了。
这次火灾损失不算大,大约10万台币,其中有价值3万元的大门,还有厨房里的一切设备,全部损坏了。
失火事件一发生,台北的记者就闻讯赶到张瑜的住处。第二天,台北的报纸纷纷刊登这条新闻,引起了各界人士及读者的关注。
“张瑜台北的家不慎失火。”
“家中失火,吓坏张瑜。”
“熬鸡汤忘了关瓦斯,张瑜厨房冒火破小财。”
“张瑜香闺冒烟,虚惊一场。”
“张瑜熬鸡汤,烧掉厨房……”
为了安慰张瑜,她的同行都来慰问她。
“人说火烧越来越旺,暗示着你灌的这张唱片将来一定看好,会旺起来……”创作组同行毛天赐在旁打趣道。
“没错,这火势,代表着你的事业也越烧越旺……”
“但愿如此。”张瑜也自己逗乐道,“幸亏没有酿成大灾大祸。不过,以后可要记住教训。”
“这次教训非同小可。今后千万得注意住家安全!”她表姐也说道。
张瑜在台湾拍片三年,各种新闻多得不得了,据统计,有一年,她的“上报率”竞高达167次,把台湾的最高“长官”也比下去了。这种事情在台湾从来没有过。她成了那里家喻户晓的新闻人物。《李师师》一片的新闻,被评为台湾当年的“十大新闻”之一。
在张瑜为“亚太影展”发奖的前一天,《中央日报》在第8版上全部刊登了张瑜的新闻及其他文章,图文并茂,照片都是彩色的。这在台港影星中,几乎没有过。
“张瑜受到台湾新闻界这样突出的青睐,令人费解。”有人开玩笑道,“张瑜是不是买通了报界?收买了记者?”
张瑜在台湾各界人士的目光中,成了特殊人物。对大陆影星来说,她拥有了三个第一:
第一个被特邀作为台湾“金马奖”的大陆嘉宾;
第一个为“亚太影展”颁奖的大陆明星;
第一个演遍台湾三大电视台的大陆影星。
很自然的,张瑜成了大陆与台湾民间交流活动的“桥梁”之一。每每有大陆代表团来台访问时,台湾方面总要邀请张瑜出面参与接待,请教她该怎样做好工作。张瑜也十分乐意为此事出力效劳。
1993年4月23日,大陆的一个电视艺术家代表团前往台湾访问。团长是著名导演阮若琳,副团长是中国电视艺术创作中心负责人陈汉元。
张瑜见来了大陆亲人,格外高兴亲切。多次接触后,彼此成了好朋友。
“什么时候回大陆拍片呀?”大陆代表团的朋友都这样问道。
“很快。我也极希望回去拍片的。”张瑜说。
“看你在台湾这么轰动,我们很高兴。”陈汉元说,“台湾有些片子拍得不错。不过,大陆也拍了不少好片子。我相信,大陆的人才很多,绝不会比不过台湾一个省的。你相信吗?”
“当然相信。”张瑜忙回答,“不过,我只是担心,大陆的限制太多,而且花钱也不容易。台湾的不少电视剧完全是用钱堆起来的……”
此消息传到大陆的亚洲电视制作中心老板靳树增耳朵里时,他立即表态:“钱,我们出。请张瑜一定到大陆来拍片。我们请人写本子。”
“我愿意特地专门为张瑜写个本子。”内行的陈汉元立即表态道。
“一言为定!”张瑜高兴极了。
“好,一言为定。”
在台湾访问两星期的大陆代表团离台之际,台湾电视制作人葛福鸿拟定做个《陈汉元看台北》的节目,她认为陈汉元有过人的才华和幽默感。她对陈汉元说:“我十分欣赏你以前制柞的《大黄河》等片子。也很喜欢你写的那些歌词。你的歌词写得很好,很有特色,很动情!”
在告别酒会上,大陆亲人对张瑜的一片真挚热情,使她极为感动。她想起这些年来异地他乡的奋斗和心酸,酒后伤感,潸然落泪。陈汉元颇受感染,当场即兴赋诗一首:
且莫说人之初,是善还是恶?
千年万年过去有谁落地笑呵呵?
别说人难做,别说人好做,好做难做都得做。
做得人上人,味道又如何?
回头看,是善是恶还是千古迷惑,自有人评说。
泪水连着泪水。一个酒会,竟成了一次亲人痛别的一台戏……
大陆代表团亲人们走了。
张瑜的心,似乎也被带走了……
拍《梦断青楼》,创中国片酬之最。救美女,陈道明舍身挡惊马;闹“迷糊”,张瑜错认“齐市长”。
宁静的初夏夜晚,月朗星稀,凉风习习。
美丽豪华的国宾馆钓鱼台,掩映在一片浓郁的绿荫之中。华灯辉煌。蜿蜒的小柏油路,纵横弯曲的小河水,交臂而过,若即若离……就如夜幕下的一对含情依依的恋人……
宾馆门前,蓦地热闹起来。蜂拥的车队鱼贯而来。北京各大新闻单位的记者,云集于此,前来采访影视界的一桩大事。这是1993年6月17日。
北京的亚洲电视艺术制作中心在这里与刚从台湾归来的大陆双料影后张瑜将举行隆重的合作签约仪式。“亚视中心”首次特邀张瑜作为这个艺术中心的“首席明星”。这是“亚视中心”董事长靳树增倡导的“明星制”的一个尝试。
亚洲电视艺术中心,是大陆最大的而且几乎是唯一的私人影视制作中心。董事长兼总经理靳树增,是个转业军人。他气魄过人,才华非凡,仅用一千二百多元的转业费白手起家,创办了这个实业。七八年之间,已经发达成一个庞大的实业。其性质如同台北的“影视外制公司”,但其规模之大,却是台北各“外制公司”所无法比拟的。靳董事长手下已经拥有二十多个相关企业,从影视业到金融业、汽车业等均有。
6月初,张瑜与父母回山东老家探亲,并为她在那里投资的化工厂举行开幕典礼剪彩。之后,飞往北京。
张瑜的到来,惊动了新闻影视界。一下子10辆采访车开到了北京国际机场。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和亚洲电视台派出了实力强大的专门采访队伍。摄影机镜头直对机舱口,几乎以“总理级”的待遇,把张瑜迎到了机场贵宾室内。各大小报纸的记者也闻讯赶来。
出现在记者面前的张瑜,与当年在大陆银幕上的形象几乎没有多大变化。圆圆的脸庞,笑容可掬,青春依然。齐耳的短发,透露出时尚女郎的特有活力。一袭黑色的衣装,更生出一种娇丽纯真、甜美迷人的气质。
盛大的记者招待会上,记者们发出了许多提问,令张瑜应接不暇。
“这次是乘专机回来的吗?”
“你离开大陆七八年有什么感想?”
“这一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打算?”
受到如此的厚爱,是张瑜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在众乡亲朋友面前,她异常激动,异常感谢。今天的热烈欢迎,也可算是对她于艺术成就上升到…个高峰时突然离开大陆在美国苦读,冷清、寂寞、失落感的一个补偿吧……
“十分感谢你们!感谢乡亲观众们和新闻界没有忘记我……”
“这些年来,我如同一只燕子,匆匆飞来飞去,时常是昼夜颠倒,生活没有规律……往往是刚刚得以在林梢停歇一下,喘一口气,又得起飞翱翔于天宇……真是时不待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