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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们的其他故事(3)

原来他妈妈赶到山里来了。还有老师和那个交通警察。这算什么事呢。他执意继续进行他的探险,他说他还没有找到狼,还没有拍到野狼的照片。这时那个交通警察抹一把冷汗,说,刚才逃走的就是一条野狼。

少年探险家说什么也不信。其实他也希望那是一条野狼,否则他拿什么惊险故事讲给同学听呢?当他们走下山去远远望见他们的城市时,他先听见了一声长啼,他一喜:是狼在叫!狼就在山里!要不是妈妈和老师紧紧拖住他,他差点又跑回去。

到这里薛先生想结束这个故事了。后来这小家伙又勾来另外几个逃学的小家伙在山里转了半晌,可是连狼的叫声都没听到一点。他们绝望地挤出旅游的人群,垂头丧气地坐一堆嘟囔着,他们恨透了那些嬉皮笑脸的大人们。那时是春天了一一城里人游山的季节。

笼子

孩子住大房子里。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爸爸,另一个是小保姆她的朋友。此外,就是那些不会说话的玩具。

为了情节的发展,有必要提一下孩子的爸爸。孩子爸爸有一个执拗的观点:像他这样的小孩子绝对不能到外面乱跑,否则他的安全就成问题。现在街上经常出现绑票案件,而且专门绑票孩子。那么为什么不绑票女人呢?因为有钱的男人们也许不会为自己的女人花大钱去赎买,所以就没有必要提孩子的妈妈了。孩子的妈妈离开孩子的爸爸后,孩子的爸爸就不准她来看孩子了。这同样是出于孩子的安全考虑。孩子趴在窗口看树,海滨公园里的树。孩子看不见海,只能看见树。树先是开花了。花是那种粉红色的花。孩子欢欣鼓舞。花给孩子寂寞的室内生活带来了无限乐趣。所以当有一天孩子发现花落了的时候就特别伤心(粉红的花瓣纷纷飘落,飘散)孩子的爸爸为此又买进了新游戏录像带。但无济于事。新换的小保姆也没使她乐上十分钟。因为她和小保姆单独在家的时候,小保姆就不怎么管她了,只顾自己玩那个游戏机一一这可是她小时候看都没看过的玩具,所以得好好玩玩。

幸好树上还有一些飞的鸟。鸟,孩子在电视上看过。小保姆告诉她那是鸟。所以孩子认定树上跳的就是鸟。鸟蹦上跳下,飞起落下,很随便。所以当鸟飞出她的视野到别处去时孩子比看见花落还伤心。因为落的时候还有鸟,而鸟再飞走她就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光秃秃的树,于是她就跟她的唯一的朋友小保姆撒泼。因为这样小保姆说她是世界上最坏的小孩子。

最坏的小孩子?她觉得自己真是不可救药。

为了情节的完整还得提一下孩子的爸爸。孩子的爸爸除了大把大把出海挣钱外,还喜欢到处花高价钱买贵的鸟。这是孩子偶然发现的。

孩子偷偷跟在爸爸身后跟到地下室门口,孩子发现在那里关着许多种鸟,它们被分别装在笼子里。

孩子高兴起来!

爸爸,我就要鸟。孩子跟爸爸摊牌了。孩子,这些鸟都是很名贵花的,不能给小孩玩儿。爸爸拒绝了她。

孩子于是又哭又闹,竟奏效了。爸爸送给她一个鸟笼子,里面有一谈只很小的绿鸟,叫起来像唱歌。

小鸟,给我唱歌!孩子把小鸟拎到窗口。

小鸟在地下室关了很久,很久没看见蓝天了,小鸟激动得用小嘴叼笼子,还唧唧叫个不停。这时对面树上又落满了鸟,也唧唧叫个不停。这样笼中小鸟叫得更厉害了,开始用翅膀撞笼子。

这可是孩子没料到的。但这事一发生孩子一下子理解了小鸟。小鸟是想飞到对面的树上去,飞到高高的天上去。那里有自己的小伙伴,也许还会有自己的妈妈呢。

孩子的爸爸回来时发现宝贝女儿不见了。

问小保姆。小保姆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说刚才还玩鸟呢。

最后孩子的爸爸发现了鸟笼子,空空的鸟笼子。那是一只价值五千元的鸟,不见了。窗外,树上落满了鸟,唧唧喳喳,像在庆贺一件什么喜事。

为了情节有个完整的交代还得罗唆几句。孩子是从高高的窗口跳下去的。

现在孩子住在医院里。孩子的爸爸赶到医院时孩子还没有从昏迷中彻底醒过来,不过可以看见孩子的小嘴一张一合愉快地念着什么。孩子的爸爸把耳朵贴近去听……妈妈……孩子的爸爸眼睛便湿润了,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与孩子出院那天,孩子的爸爸拎上了他所有的鸟笼子,然后第一次领着孩子到大沙滩上散步,孩子第一次看见了宽广的大海。然后孩子爸爸交当着孩子的面放飞了所有的鸟。

绝妙经历

小偷连续在外劳动了许多天,发现这个城市很有意思。每一幢楼都同他家住的那幢很相似,每个房间都同他家的没有什么区别。最有趣的是他曾用他家的钥匙捅开过三个别人家的防盗门。这些发现使这个本来就很刺激的职业充满情趣。

现在小偷用那把钥匙轻松地捅开了一家防盗门,又站在一房间里了。他能听见这家主人均匀的呼吸。这回小偷没有先到那些抽屉里乱花翻。他想搞个小小的试验。首先他轻轻来到暖气片跟前。平时自己妻子喜欢把钱塞进暖气和墙之间的夹缝里。小偷想看看这家女主人是不是也有这个古怪习愤。结果令小偷大吃一惊,他居然从那道夹缝里搞到一沓钱!小偷的呼吸急促起来。这个试验结果使他兴奋不已。

小偷二话没说又朝茶几上的茶瓶走去。假如这家女主人的生活习惯真跟自己老婆一样,那么在花瓶下面应该有一整套首饰。

挪开花瓶,月光照在茶几上。金灿灿的首饰!小偷呆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城市竟这么有意思,连女主人们的生活习惯都这么相似,今后的劳动将轻松多了!

也许是小偷太激动了,那个花瓶啪地摔倒了。小偷连蹦带跳冲出卧室。这时女主人醒了,喊了一声。小偷拉开门准备冲出去,可一下撞在墙上,同时嗅到一股怪味。小偷马上明白自己跑到卫生间来了,刚要转身出去,可是卫生间的门已经被顶上了。小偷用力推,对方用力顶,僵持不下。这是个力气很大的女人,不亚于自己老婆的劲儿,小偷顿时感觉到。女人边用力顶住边唤五岁的儿子,快拿把椅子来!妈抓着一个小偷!

原来这个房间就娘儿俩,她男人晚上经常不在家。小偷最终没能冲出去。那个女人把椅子顶在门上自己坐了上去。小偷筋疲力尽后苦苦哀求,可对方就是不高抬贵手。

三分钟后巡警就来了。出来!你被捕了!

小偷垂头丧气地走出卫生间,第一眼就想看看这个不同寻常的、让其倒霉的女主人。女主人也想先睹为快,想自豪地看看自己亲手捉的小偷是什么模样。

小偷先傻了眼,眼前站着的女人是自己老婆。女人也认出了眼前这个狼狈的家伙。

儿子还没完全睡醒,打了个哈欠,说,爸,妈,你们在干什么?

巡警有些生气,严肃地哼了一声:你们的玩笑开得过火啦!小偷长舒一口气,无力地坐在地板上。

空城计

无论怎么说空城计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居然被妻子运用得炉火纯青。妻子说:保证没事儿!妻子说着,已把那个喝空的茅台酒瓶里灌上水与另一瓶茅台扎在一起。那时程渝当厂长,顶头上司一大堆,少不得送送礼。

后面的故事几乎完全按照妻子掐算的情形进行着:一推一让后那两瓶茅台果然被局长夫人送进里面的房间,里面发出几声瓶子拥挤的声响后,程渝就知道它们已经混进去了,而且再也弄不清原委了。程渝对妻子说:你真是个军事家!妻子一撇嘴:哪个军事家不是逼出来的!半年后。老局长退休,举荐程渝继任。程渝就当了新局长,现在老局长夫人打来电话了。程渝犹豫。

这宴得赴,虽说人家下了台可威信还在啊!程渝就去老局长家。开宴。小程,等着,看嫂子给你拿好酒来!好酒?

茅台!这酒可剩最后一瓶了,要是别人我还舍不得呢!程渝就感动,给老局长夹菜。老局长夫人斟茅台酒,酒清如泉。干一杯!老局长主张。

三人的酒杯同时干了,同时又都呆住。程渝那口酒迟迟咽不下,老局长夫人干脆吐出来。

这怎么回事?老局长涨红了脸。

是啊!程渝勉强咽下那口酒。

假冒伪劣的!老局长夫人说。

咽。老局长用手捋了一下稀发,扶了扶眼镜。

程渝仍旧感激不止。酒宴继续进行……

程偷回家。妻子问:老局长酒里搀的什么药?

老局长想到局里当园丁侍弄花草。闲不住。

答应啦?妻子问。

答应啦!程渝靠在沙发上。

那我三叔往哪安排?你说!妻子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可老局长一番盛情啊,打开茅台……当然那是假的,里面灌上了水。

水?妻子眨了眨眼睛,然后笑得捂肚子,那准是半年前我的杰作。

咦,笑什么,咱们也中了他们的空城计了!程渝恍然大悟。妻子听罢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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