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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他们的其他故事(2)

即兴情感

县长到乡下检査秋收。去的时候空手,工作精神全装在脑子里。临回来带上一大包,都是这里的土特产。县长不收,干部们说这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不能不收。县长就收下了。土特产由司机装上车就准备离开了。这时乡亲们赶来送行,装满一大院子。县长是这地界飞出的龙,还有人记得县长小时候尿裤的事哩。县长家的祖坟也在这地界,那埋着县长的爷爷……县长见乡亲们来了认为不跟乡亲们讲两句不好。再说即兴讲话对他来说很容易,那些套话就装在衣兜里,想用哪套拿哪套。?乡亲们,你们好!你们辛苦了!

这是县长常用的一句套话,讲到这里县长扫视面前,面前是一张张黝黑粗糖的面孔,喘息着,有时传出咳嗽声。县长眼前立刻浮现出当年给地主做长工的爷爷的形象。

乡亲们……县长停顿了一下。

正是你们的辛勤劳作,我们的国家才有今天的富强!党和国家忘不了你们……不易啊,乡亲们!县长说,说得很真挚。乡亲们第一次听到这样感情真挚的领导讲话。特别是站在前排的乡亲看到了县长动情的表情。这,伪装不了。

掌声响起来。县长心潮起伏,发现面前站满爷爷。是爷爷吗?

我们党一贯关心农民、疾苦,珍惜农民劳动果实,战争年代就形成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优良传统……县长讲到这里讲不下去了。乡亲们都静静看着,等着。县长打开车门,拨开司机的手,把那包土特产卸了下来。

乡亲们,这是你们用血汗换来的!今年庄稼歉收,我老刘白拿走,没良心啊!县长说。

乡亲们面面相觑继而沸腾。

县长的车离开了。县长回头,发现车后仍跟着一张张黝黑粗糙的面孔,排成长队,默默跟着。

司机不解地问:那包东西怎么……再看县长,县长正用手抹眼泪。县长哽咽着说把车开到刘家坟。司机就一转方向盘。那里埋着县长的爷爷。

作家与小偷

作家写了半辈子书也没出大名,却因无意中写了本《防盗策略》成了家喻户晓的作家。读者的反响自然是强烈的,该书的出版甚至受到了修锁匠的欢迎,因为书中有一些谈锁的段落章节,对修锁业有不可低估的借鉴作用。

作家美滋滋的,美得差点找不着家。

作家没用钥匙就推开了门。作家换上拖鞋才醒悟过来:这情形有点不对头,儿子还没到放学时间,门怎么会开呢?这时从作家的书房匆匆走出一个少年。

贼!作家立刻意识到了。同时,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为另一个孩子的父亲在家庭教育上的失败感到痈心。

孩子,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就……我也有个你这么大的孩子,天资看来还不如你,好在他还在学习……作家说。无味的说教。少年说,同时亮出刀子。

孩子,我会放你走。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撬开我家的高级暗锁的。

好吧,因为我看过你写的《防盗策略》。少年得意地说。作家沉默。

这次我是来偷书的,我知道你是个穷先生。我和几个哥儿们都认识到掌握一点技术方面的知识很重要。少年接着说,晃了晃刀子。

那很好!我的藏书还可以送你一些。作家很激动,从书架上小抽出两本名著,抚摸着递给少年。

我们不要这个,我们要的我已经找到了。少年举了举布袋子。少年挤出去,扬长而逃。作家整理书架时发现那五本自己写的《防盗策略》只剩下一本了,孤零零地挤在《复活》和《百年孤独》之间。作家恍然大悟,抽出那本《防盗策略》,翻了翻,扔在墙角。儿子放学回来了,书包还没扔下就奔到书架前乱翻。翻什么书?《安徒生童话》在上层。不,我找那本《防盗策略》。儿子说。作家的脸刷地白了。

钥匙圈儿

吴兄也许真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了。我简静地这个故事。按说吴兄不是那种有侥幸心理的人,吴兄的素质还不至于低劣到那个程度。可吴兄毕竟还是花了半个月工资之多的钱买了一摞竹圈儿。吴兄用这些圈儿去套那些饭锅、录音机、化妆品……我相信这事嫂子不知道,不过一旦嫂子知道吴腿是为了发财、为了一綠小才铤而走险的,那她一定会抹把伤心泪的。的确,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这也不失为一条軒。问题是吴兄他只套着一个钥匙圈儿。仅仅一个钥匙圈。仅此而已。

钥匙圈儿是这样一种东西:它必须嫁给装有现金的保险柜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否则它就只是一个金属圈儿,一个镀了锌的铁圏子。不是铜的,更不是金的。

不过吴兄并没有把这个销匙圏儿丢掉。那样损失无疑会更大。吴兄很精明。

吴兄没有立即回家。他还没有找到回家的充分理由。

吴兄在一家幼儿园门口站住了。吴兄混混沌沌的。园内一群孩子在游戏。这场面把吴兄的意识活动引向孩提时代。吴兄忘了刚才发生的不快。

其实那时看门人已经注意到吴兄了,这本来没什么,可他把吴兄列入人贩子之列了。所以看门人没敢小看吴兄。

这时吴兄仍在他的孩提时代漫游。他开始与其他孩子一起追逐阿姨。这时吴兄的心灵是无邪的。虽然眼前奔跑着的是一道美丽的线条。

吴兄找到了一种纯真的愉悦。

事情坏在这场追逐的过程中出了点意外。阿姨脖子上的金项链掉在地上了。这个细节只有吴兄看见了。吴兄的那种来自孩提时代的愉悦顿时一扫而光。吴兄迅速告别孩提时代。一种难以名状的狂躁代替了愉悦。吴兄向幼儿园门口走去。走远点!叫警察啦!看门人喝道。

吴兄只好离开门口,隔着栅栏盯着躺在地上的金项链。吴兄想跃过那道高高的铁栅栏,突然,一个独处的孩子出现了。是一个对追逐阿姨的游戏失去兴趣的孩子。他懒洋洋靠近金项链。他看见了金项链,并且捡起了它,攥在手里,脸上无限喜悦。

吴兄绷紧的神经断了。

吴兄决定夺回这一天中最后一次机遇。夺回来前面是个天,失去了眼前惨淡淡。

吴兄想到钥匙圈,便灵机一动。吴兄在孩提时代是个聪明人。

喂,小朋友,叔叔有个好玩意!吴兄贴近栅栏,把钥匙圈儿向小孩晃了晃。钥匙圏儿闪着耀眼的光芒。

小孩注意到了那种光芒,两只眼睛也映出一种光芒。咱们换吧,换你手里的怎么样?让我想想……孩子有换的意思。不过,请先把那个圈儿先递过来才行。好!吴兄把钥匙圈递过去。

小孩随后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吴兄的手里,然后蹦跳着跑掉了。

吴兄那时浑身的感觉是完全错乱的,包括手的触觉,感觉那条沉甸甸的金项链就握在自己手里。

可是,谁能料到竟是一块糖呢?

难道全是幻觉?

总之,吴兄是彻底崩溃了。

寻找野狼

少年探险家来自远处那个城市,是不是来自那个城市的少年管教所薛先生就不清楚了。调皮的少年探险家这次探险的目的是寻找该地区的稀有动物:狼。喂,郊区的山里有没有狼?

那里有没有狼?

我问的是有没有狼,不是人!

出发前少年探险家有意先调査一下,结果非但没有得到相关的答复,却相继给老师、妈妈、交通警察等人添了乱,于是这个城市出现了局部的秩序混乱。少年探险家就偷偷逃出城,到郊区山里来了。

少年探险家开始在山道上艰难地穿行。对狼的期待终于酿成一种独特的心态,那就是他不知道一且真的见到狼会不会欢喜得忘记给狼拍照,会不会忘记它那令人恐怖的本质。另外,在此之前少年探险家对狼的经验只停留在俘虔狼、电子狼、图画狼的狭窄花园里。过去他从来没真正地见过狼。

狗却是卑过的。狗有时候也开小差出城到郊区的山里来,是寻找一些山里的老亲戚朋友吧?

果然,一条狗出现了。少年探险家居然对于狗的出现也异常欣喜狼没有找到,毕竟找到了狼的远声。他咽了口唾沫向那条狗招了招手。那条狗惊了一下然后试探着蹲坐下来,眼睛充满敌意。怪可爱的!他觉得有必要培养一下彼此的感情,于是放下食品袋,取出肉来,扔过去。狗灵巧地闪了一下,看他一眼,随后嗅了嗅,漫不经心地添掉了。没有让他看到狼吞虎咽的样子。不过他很快明白了,那条狗腆着大大的肚子哩,一定用过午餐了。第二片肉干扔过去,他们的关系就有了明显的改善。他们的距离只有一米了。伸出手,那一条狗竟伸出粗糙的舌头舔起来。少年探险家欢喜地抱住它的脖子。狗全身抽搐了一下,随后默许了他的友情。

他们开始在这块空地上嬉戏……

他们的默契保持没多久,少年探险家就听到了脚步声,与此同时他的朋友怔了一下,随即蹦跳几下钻进林子,没有了踪影。少年探险家正要追去,却被身后跑上来的人哭涕着抱住了。我的宝贝啊!吓死妈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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