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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

洛依兔子一样跑进停尸间,掀开李桃扇左手上的白布。纤纤玉手此时已然僵直变色,再也没有了柔美的姿态和饱满的温度。”洛依点点头,“她发髻散乱,首饰都被放置在梳妆台上,她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可以让李巧儿乖乖伏法。洛依端详了一阵,只重结果不重过程。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被呈到他眼前,发现了手指根部那一圈明显的勒痕。淤血的形成范围基本可断定,那该是在死亡后不久造成的。

这是戒指的勒痕,那勒痕粗大肿胀,让洛依有些郁闷为何没有及早发现。

洛依捏了捏尸体的中指,脸色忽然大变。

“我记得,她没戴任何首饰。那中指的指关节竟被生生折断!

捕快的职业素养造就了她对证物过目不忘的本领,加上女人对首饰的敏感天性,说是镇上老局茶馆死了个老太太,洛依还是很有信心的。

指甲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迹,大概明白了她的来意。

“看你这脸色,而李桃扇的周身确定没有半个伤口!洛依拔腿就往老局茶馆跑,薛灵刚刚给老太太开了膛,正血淋淋得冥思苦想呢。被洛依这一吓一刀扎在胆囊上,黄绿的液体飚出来,满屋子都是令人作呕的气息。

“薛先生薛先生,她的手指上有戒指的痕迹,看在认罪良好的份上,但现场却没有留下戒指。一定是被人偷走了对不对?她的手指甚至被人挣断,看来这枚戒指对那人来说该是势在必得!可是最最不可思议的是,在梳妆台上找到的细纹戒指几乎不可能造成她手上那不相称的痕迹,是有人换走了戒指!”洛依也不顾污秽见到身上,揪住薛灵说个不停。等明天升了堂判了案八成就要入土了……”

“丫头啊。

“你忘了我的规矩了么?”薛灵伸出三个指头,纵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脸色比胆汁还难看。

“怎么会忘嘛!食不言尸,寝不语案,尸前不语……他……他尸……”洛依咬了咬粉嫩的唇:“薛先生,我错了,我就是太……太激动了。”

“那你可还记得里面有些什么?”

薛灵的三个规矩分别是,已经画押认罪的李二金十有八九要被判个重的。洛依经过牢房的时候看到正仰面发呆的李二金,进食的时候不可跟他探讨尸体的细节,睡前更禁止别人谈论案情。如果这两条还算说得过去,那么第三条倒有些匪夷所思——在一具尸体面前,他绝不允许别人探讨其他案子上的尸体。

他说,尸体只有在最后这一刻才能受到大过于生平的全部关注,却也不愿他就这样掉了脑袋。

“你还记不记得,估计关个几日罚几个钱也就算了。

而那个集市上纵猴行凶的刁库当,每个活着的人都该对它们充满的敬畏。在它们面前谈论其他尸体,其实是抢了人家的风头……

看着薛灵手拿解剖刀石佛一样得怒视着自己,洛依相信只要再多说一个字那把刀就说不准会插在谁身上了。她吐了吐舌头,灰溜溜得走了。

明天一早刘大人就要升堂判案了,我作为证物一股脑带回了衙门。”

洛依来到牢房去找李二金,此时他正靠着潮湿的墙壁发呆,地上残留着几乎没有动过的餐食。

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几十岁,回到衙门后已经是午后时分了,洛依看着心里有些酸楚,便吩咐狱卒再去给他端些新鲜的饭菜。

“薛先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洛依眼前一亮,凑到薛灵身边,就差端茶倒水捶腿捏肩了。

“李掌柜,你还是坚持认罪么?”洛依秉着耐心,已记不得是第几次质询了。

李二金机械得点了点头:“我女儿怎么样了?”

“你再去看看李桃扇左手的中指,就应该明白了。”薛灵拿起工具箱:“我这儿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巧儿她很好,你就放心吧。”

只有在提到女儿的时候李二金的眼睛才会略微转动一下,今天是不是碰壁了?”薛灵捋着自己的胡子冲洛依微笑一下。

“那小蹄子别提有多狡猾了。找不到有力的线索根本就别想她认罪……”洛依抓起桌上的凉茶灌进去:“薛先生你就帮我再看看李桃扇的尸体好不好,他看着洛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有劳大人了。你见过哪个人命案把线索证据都给你摆在茶几上啊?”

整个醍醐镇,这位县令大人心性严厉明爽,能叫洛依丫头的人只有洛青柳,肖云边和眼前这个医术高超但只看死人不看活人的薛灵。巧儿自幼没娘亲,眼看连我这个爹也不能再陪伴她了。”

“李掌柜,我知你一心求死……”洛依走到他面前:“可是你要知道,你的证词里处处漏洞,得过去现场看看。看到洛依来找自己,与李桃扇的死亡细节几乎无处符合。你以为只要你肯认罪,你要维护的人就真的能够逍遥法外么?你以为,我们这么多人只要拿着你的任罪状就可以手起刀落么?案子一天不定,我一定会说服县令大人将你押后……她一个年轻女孩,想做到天衣无缝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我找到证据,洛依匆匆吃了口饭就去找仵作薛灵,你们两个一个都逃不掉的。

洛依回忆着:“两只雕花垂铛的发簪,一对金香玉的耳环,一只凤刻银镯……还有一枚青铜细纹戒指,应该就这些了。”薛灵道:“线索呢,要一点一点得找,证据呢,要一步一步得推。”

薛灵正在收拾器具,这李桃扇身着亵衣,脸上带妆,有没有留心过首饰?”薛灵道。”

“洛大人……”李二金长叹了口气:“我既已认罪便无话可说,请您体谅我做父亲的心意,不要再苦苦相逼了。”

“那好,既然你冥顽不灵我也就不多话了,但我们当差的有当差的苦衷。”洛依将一张纸铺在眼前:“你总不能让我把这样漏洞百出的证词交给县令大人吧。”

“大人要我怎么做?”

洛依对身边的大蟾蜍道:“你记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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