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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可怕的笑笑虫

我们一家人又团聚了,大水也退了。但我们同大发他们的斗争还没有结束。月亮已经越来越丰满了,我们也一点点变大了。爸爸妈妈显得很焦急,因为我们离开月亮镇的日子快要到了。他们是想在离开月亮镇前,成功地阻止大发他们三个人掠夺月亮草的行为。他们都是有责任感的人,在他们身上,我学到了许多东西。光头教授的情绪始终很低,找不到他的宝贝日记,什么事也不能让他高兴起来。但他还是积极地配合爸爸妈妈。当爸爸妈妈找他想办法时,他强打精神,跟爸爸妈妈一起研究对策。我和月亮在一边听着。现在我已经和月亮形影不离了,每天早上,她都跑到我家来,跟我在一起。月亮说跟我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很充实,可以学到许多自己不懂的新知识。而且,她听了我的建议,不再每天光着脚跑来跑去,开始穿鞋子了。其实我跟月亮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她的勇敢。

不难想象,那天同巨鼠搏斗时,如果没有月亮,我肯定会输得一败涂地。爸爸妈妈和光头教授商量的结果是直接跟大发他们谈判。爸爸说:“由我来做谈判的首席代表,我们通过据理力争,会赢得胜利的。”我们几个人来到了大发家。查林没在,只有大发和长头发女人正在摆弄院子里的蔬菜。见到我们,大发显出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说:“你们还有完没完?我可以去告你们私闯民宅!”爸爸说:“我们是来和你们谈判的。我是谈判首席代表,我在和你正式谈话,请你放尊重些。”大发笑了,说:“嗬,挺正规的。那好,我们开始谈吧。”爸爸严肃地说:“我们对你们疯狂盗采月亮草的行径表示极大地愤慨,同时也对此非常担忧。

因为月亮镇的生态环境已经受到了严重的破坏,月亮河的污染也一天比一天严重,其根源就在于你们的不法行为使月亮河流域的水土流失日益严重。还有你在月亮河上游的工厂,没有按照环保部门的要求去做。这种状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们正式要求你们,马上停止盗采月亮草,同时做好工厂的污染治理工作,做到达标排放。”大发一本正经地说:“你说的的确有道理,这我也懂。但是我没有钱,我需要大笔的钱来维持工厂的生产和我的生活。月亮草能给我带来钱,所以我只能这样做。我想,你们既不是执法部门,也不是月亮镇的领导,你们无权干涉我的事。”妈妈说:“可我们是有责任感的人,我们不能不管。”光头教授说:“你们的行为,每个人都有权制止。”

我也没有客气,说:“我们老师给我们讲过环境保护的重要性,你连一个小学生都不如。”面对大家的围攻,大发竟然一点儿不在乎,他嬉皮笑脸地继续干活,说:“你们说什么也没用,我就是这么干。连镇长都拿我没办法,你们就别枉费心机了。”爸爸很气愤,但他忍着,盯着大发,说:“假如你不立即改变你的错误做法,我们将在回到城里之后,以破坏生态环境、造成环境污染为理由,起诉你。你藏在机井房里的大量月亮草就是证据!”爸爸说得异常果断和坚决。月亮这时说话了。月亮很少跟她爸爸说话,然而面对大发的不以为然,月亮按捺不住了。她说:“这么多人都在劝你,他们说的有道理,你为什么不听?”大发一愣,看着月亮。我知道大发要发火了。他的脾气不好,对月亮很没有耐性,动不动就对她发火。

我打定了主意,只要大发对月亮动手,我就上。我不能眼看着月亮吃亏。我是男生,我不怕大发。但出乎意料的是,大发并没有发火,只是说:“你个小孩子,懂什么?”长头发女人一直在旁边站着,没有说话。这时她有了反应,她用眼睛瞪着月亮,说:“你少插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长头发女人说话时咬牙切齿,透着一股狠劲儿。大发厉声喝道:“你闭嘴!”长头发女人不悦地白了大发一眼,转身进屋了。大发说:“你们说服不了我,谁也别想拦住我。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爸爸冷冷地说:“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没想到大发竟不在乎,平静地说:“你们要起诉,我不拦着。我等着。”话没法再说下去了。谈判就此破裂。背水一战大人们已经无计可施,大有拿大发没有办法的意思。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我想和月亮商量一下,就趁着吃完晚饭没事的工夫,去找月亮。我觉得我和月亮能够战胜一切困难,连那么危险的毒蛇和巨鼠阵都被我们战胜了,我们还怕什么?我就走得很是理直气壮,一副什么也不怕的架势。来到月亮家门外,我依旧学猫叫。月亮出来,说:“他们都出去了,你进来吧。”我一惊,说:“他们,是不是又去采月亮草了?”月亮点点头,说:“我想是。现在月光已经很亮了。”我说:“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怎么把他们打败。”

“有什么好主意?”月亮很兴奋。我说:“我想还是发挥光头教授的笑笑虫的作用。要彻底阻止他们,非利用笑笑虫不可。这是我们最后的办法了。”月亮说:“笑笑虫完全可以战胜他们。但是光头教授不是控制不了笑笑虫了吗?”我说:“我们可以把光头教授的箱子偷偷拿出来,放出笑笑虫。”月亮连连摇头,说:“那太冒险了,万一我们控制不了笑笑虫,会闯祸的。”我说:“应该没有多大问题。笑笑虫只有吃脏东西喝污水才能长大,光头教授放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事,我想它们不会长得太大没法对付吧?”其实我的心里也没有多少底,但我感觉这个办法可行。因为笑笑虫曾经把大发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月亮最后点头同意了我的想法。夜幕降临了。我们离开月亮家,向光头教授家溜去。

我们准备把光头教授的宝贝箱子偷出来,要是光头教授知道了,他一定不会同意的。我们在窗外偷听。光头教授已经睡着了,发出的鼾声惊天动地。我冲月亮点点头。我们转到房子前面,轻轻推开了光头教授的屋门。我们蹑手蹑脚地溜进去,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拿了出来。现在我们已经变大了许多,差不多就要恢复原样了。否则,我们是小人时,要拿走箱子,几乎就没有可能。离开光头教授的房子时,我和月亮都不约而同地笑了。我还挥了挥拳头,庆祝行动成功。我们把箱子拿到了月亮河边。夜色下的月亮河,酸臭味儿好像更加浓重。我听到箱子里有了声响,不禁笑了,对月亮说:“你听,笑笑虫们都着急了。”我打开了箱子。笑笑虫们一股脑地拥了出去。它们小多了,大概是很久没有吃到东西的缘故。

月亮说:“去吃吧。”我说:“吃饱了好打败大发他们。”我和月亮在月亮河边坐着,看着笑笑虫撒着欢地在河滩上爬来爬去。月光把眼前的一切都照得亮亮堂堂,很快,我和月亮就目睹了笑笑虫的威力。它们已经吃饱了,而且身体也已经长大了,足够强壮了。它们迅速向草地上冲去。草地上,大发他们三个人正在采集月亮草。笑笑虫毫不客气地向他们发起了袭击。当大发发现笑笑虫时,他们已经被笑笑虫团团包围了。大发挥着手里的衣服,想驱赶笑笑虫,让它们离开。长头发女人则发出阵阵惊叫,吓得往大发身后躲。查林似乎胆子大一些,跳着脚一声声吼叫,向笑笑虫发出威胁。但笑笑虫们根本没有理会他们,也没有被他们吓住,仍然有秩序地向前进攻。它们的大嘴一张一合,好像要把他们的腿咬断。

战斗很快就展开了。大发他们拼命挣扎,把手里能用上的东西都用上了,连衣服都成了武器。但笑笑虫们仍然在一点点缩小包围圈,一点点向他们逼近。最后他们打到了一起。笑笑虫的笑声急促而且有力,显示出战胜一切的信心和勇气。大发他们的声音则惨多了,掩饰不住惊恐和胆怯。我和月亮在这边看得清清楚楚。我们一齐发出喊声,为笑笑虫加油。大发他们逃跑时很有点儿屁滚尿流的味道,他们跑动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我大声叫:“看你们还敢不敢再来偷月亮草!”笑笑虫大获全胜!我和月亮乐得不停地跳脚。我们感觉爽极了。笑笑虫失控第二天早上,天刚刚放亮,爸爸妈妈就惊叫起来。我还没有睡醒,是爸爸妈妈的惊叫声把我吵醒的。我坐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爸爸似乎很生气,直冲我瞪眼睛。“都是你干的好事!”他冲动地叫。我一下子跳下地,不顾爸爸妈妈正在说什么,冲出了屋门。我依稀感觉到,可能出事了。而且与我和月亮有关,与笑笑虫有关。果然,我一跑到街上,就听见人们都很紧张地议论纷纷,表情满是惊恐不安。我看到了笑笑虫!它们……是笑笑虫吗?我吓得站着不会动弹。它们真的是笑笑虫。但它们长得太大了,在街上走动,活像一只只高大的……鸵鸟!我的天!它们太可怕了。月亮也跑来了,她显然也被巨大的笑笑虫吓坏了,神情非常紧张。“它们……怎么搞的?”月亮几乎说不好话了。我明白了,昨天夜里我和月亮放出了笑笑虫,但不知道密码,无法将它们收回,结果它们没停嘴地吃了一夜,才长得如此巨大。我急了,说:“我们快去找光头教授!”我们飞似的跑到光头教授家,用力砸开了门。光头教授听我们说完事情的经过,连连惊呼“糟糕”。他拍着被我们偷偷送回来的箱子说:“没有密码,光有箱子什么用也没有,我没法控制它们!”

“控制不了它们,这非常危险。因为它们长到一定程度,将变成我们的敌人!它们的破坏力可以在几个小时之内把所有绿色植物吃光,然后就会把整个月亮镇夷为平地!”“那怎么办?”我害怕了。我的腿都开始哆嗦了。“这下可彻底糟了!”光头教授急得团团转,不停地搓自己的手掌。“我的宝贝日记找不到了,没有密码,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啊!”笑笑虫发出的狞笑声尖锐而且夸张,听了心里忍不住发紧。我的心因为焦急而来回翻,非常难受。使用笑笑虫是我的主意,笑笑虫也是我放出来的,现在全月亮镇都因此而面临着灾难,而且是由于我引起的,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我几乎要窒息了。笑笑虫一点儿也不理解我的心情,它们肆无忌惮地在月亮镇里横冲直撞,见到绿色植物就吃,好像它们已经饥饿很久了。人群中有了骚动。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它们会不会吃人?”大家都因此紧张起来。

甚至有人认为笑笑虫是外星人派来的作战部队,要扫平月亮镇。好像没用多长时间,镇子里的绿色就消失了,全变成了笑笑虫的美餐。人群中有了哭声。是长头发女人。她不敢靠近笑笑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把她的花草一扫而光。那些花草,是长头发女人最心爱的东西。“我的花呀!”长头发女人的哭声响彻月亮镇的上空。只一个早晨,月亮镇就变成了一个灰突突的镇子。我一下子蹲在地上,把脸严严实实地捂住。我不敢看月亮镇的惨相。爸爸妈妈都跑了过来。他们似乎比我还心疼,不停地拍大腿。“这可怎么是好!”妈妈的话语里带着哭腔。“都怪你!”爸爸气冲冲地指着我的鼻子尖,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你闯了多大的祸!我真想……”爸爸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巴掌。他是气的。在气头上,他真能打我。我没有躲。即使爸爸真的打我,我也不会躲闪。挨几下打,也许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可爸爸没有打我,他的手落下来,重重地打在了他自己的腿上。我的心又翻了过来。我没有抬头,我依稀感到全月亮镇的人都在瞪着我。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一下子站起来,向笑笑虫冲去。我要阻止它们,我要一个个地把它们打败,不允许它们继续破坏月亮镇。爸爸喊:“你干什么?”妈妈喊:“米羊!回来!”月亮喊:“小心!”月亮的声音就响在我的身后!我回头看见月亮紧紧地跟着我跑,她要和我一起干!我好感动,为月亮的举动。我说:“我受不了了,我要和它们拼了。”

可我和月亮还没有跑到笑笑虫跟前,就看见笑笑虫已经掉转身子,向我们逼过来。笑笑虫的眼睛大得像牛,瞪得圆圆的,放着凶光,死死盯着我们。我一下子站住了。笑笑虫的样子,太吓人啦。笑笑虫很快摆出了进攻的架势,长长的须子像鞭子一样兴奋地摇来摇去,好像好久没有抽人了,已经痒得不行了。它们又尖又宽的大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准备撕我们的肉吃……我吓呆了,不会动弹。“米羊!小心!”爸爸喊着,向我们冲过来。可笑笑虫比爸爸还迅速,它们一下子就围上来,把我和月亮围在了中间!它们一抖一抖的长须子已经打到了我的腿上。月亮吓得惊叫起来,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光头教授跑上来,冲笑笑虫大喊大叫。可一切都无济于事,笑笑虫仍然一边狞笑一边用长须子抽我和月亮。我的后背挨了好几下,火辣辣地疼。我和月亮哆嗦着挤成一团,惊恐地看着已经完全失去控制的笑笑虫狞笑着越逼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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