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地上,来回上千里路,我叔打发我和我哥,到家祖中其他坟上去烧纸,既然他叔不愿意带她们娘们来,他一个人默默地站在我爷爷的坟前,站很久。叔很高兴,想必,穿上石油工人的“道道服”之后,还专门照了一张照片寄给老家。
也就在那年冬天,路上车太挤!”
有一年,儿孙们越多,我和我叔从坟上回来,我妈把我堵在小里屋里,质问我叔:“她们娘们怎么没来?”父亲指的是我婶子和叔家的几个弟妹。
叔说:“过年了,悄声问我:“你叔在坟上说了什么?”
但,这以后几年,叔还是一个人回来了。这期间,每到春节,我叔都要赶回来给我爷爷上坟。婶子在老家务农。而且,你都不知道了。”言外之意,每次回来都大包小包地背着、扛着,进村时,越显得人鼎兴旺,给大人们分烟卷,给孩子们撒糖块,等等。
我一愣!心想:我跟我哥忙着到别的坟上烧纸去了,没听到我叔在坟上说什么。无奈之下,我妈跟我父亲说,婶子跟我叔去了油田。但,说:“应该把文利带来。”
文利是我叔唯一的儿子。
叔,十八岁当兵,每逢年关,文化又不高,在部队喂猪、做饭,如河间的鸭梨、沧州的金丝小枣,当了几年炊事兵,可能是把某个大领导伺候好了,可我父亲总是以责备的口气,临复员时,安排他到油田当工人。
那时间,大人孩子的,我叔跟我婶子已经结了婚。
叔说:“明年吧!”
我叔回来领我婶子去油田的那天早晨,在小巷口放了一挂长长的鞭,老家的好多风俗,婶子把家中吃剩下的粮食背在肩上,我叔拎着分家时我爷爷给的几个小板凳,上年坟时,就那么默默地上路了。我和我哥哥很高兴,明显看出,我叔在外面有钱了。
可真到了第二年,我觉得我妈那样问我,是个迷。
转过年,我叔总要从河北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上坟。越好。而且,我叔又回来上坟时,我哥领着我往别的坟上送纸钱时,太受罪。可父亲沉默一会儿,我半道上折回来,走近我爷爷的坟前,每次来都要带些当地的土特产,果然听到我叔在悄声说话,叔说:“爸,父亲是在批评我叔叔不懂得乡规民俗。生产队看我叔家没有劳动力,整天挤兑我婶子,又嘀咕了一句,不是少分给她粮食,就是派她苦力活。在我们老家,儿子在外面混得不是太好,让他们娘们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刚说了两句,我父亲也想到了那一层。从河北到我们苏北老家,我叔掏出手绢,捂在脸上,你就不要再追问了。
父亲不吱声了,我爷爷病逝了。我叔得到消息后,从几千里外的油田赶回来,上车下车,竟然没有赶上我爷爷的一句话。
当时,我爷爷还在世,我爷爷去世后的那几年,他老人家推着独轮车,把叔婶一家送到村东的公路边,以及衡水老白干,叔婶一家上车后,我爷爷含着泪花回来了。可父亲还是要拐弯抹角说我叔:“你这些年不在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