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道:“我敬重你是条汉子,并且你并非是十恶不赦之徒。我梁山一向敬重好汉,惩治奸党。如果像你这样英明神武的好汉也要死的话,那这个世道就真的无可救药了。现在奸臣当道,君主被奸佞蒙蔽双眼,如果你仍旧效命皇上的话,那你最后不会是战死沙场,而是会被奸佞害死。”
张清听了这些,仍旧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仿佛在思索什么。
这时,花荣见张清有些犹豫,于是接着言道:“兄弟既然没有决定,就随我去大营吧。现在你的营寨已经如此,而且你也有伤在身,你先养好伤,不然落下毛病就不好了。”
说罢,签过一匹马来,想要让张清上马。就在这时,又出现变故!
只见刚刚一直不说话的龚旺,突然间吼道:“哥哥,你若降便降,我花项虎龚旺宁死不降!”说罢,趁着众人发愣的时候,抄起地上的一只长矛,便要将它送进自己的身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在花荣身旁的欧鹏一直不说话,只是盯着龚旺。现在看到龚旺有如此举动,待他人还在发愣的时候,已然飞出一脚,踹在龚旺左手的小臂上。要是说在战场上,这一脚龚旺定然会有防备。但现在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只长矛上,并没有注意这一脚。龚旺吃痛,不得不将长矛丢掉。
不待花荣发令,只听得欧鹏言道:“把他给我绑起来。”
众人都是一愣,均看向花荣。花荣见状,言道:“把他绑起来!”
见花荣也下了命令,众人开始行动。就算龚旺有千钧之力,但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龚旺就被众人五花大绑起来。
花荣走到龚旺面前,言道:“兄弟为何自寻死路呢?难道是我梁山有什么对不住兄弟的地方吗?”
龚旺一改之前的状态,直视着花荣,言道:“要杀要剐,你就来一句痛快的。我东昌府只有断头的将领,没有投降的将领。”
花荣听罢,大笑道:“好一个断头将领。兄弟是巴曼子重生,严颜转世啊。我花荣敬重你这样的好汉。”(注:巴曼子,这位春秋战国时代巴国的将军,为平定巴国内乱,请楚国出兵帮忙,答应事成后以三城相谢。事成后巴将军却不愿割让城池,因为巴国的人民不愿做楚国的奴隶。巴将军对来讨城的楚国使者说:“我有一个更贵重的东西,请你拿去酬谢楚王吧。”楚使带回去的,是巴将军的头。传说巴将军自己把头砍下,血喷三丈余高,而身子久久不倒。)
龚旺不理,接着道:“我被你们生擒两回,颜面尽失,还有何面目在这世上苟活?只求速死。”
张清见手下副将都这样有骨气,自己却心中有投降打算,已然羞愧万分。于是,也言道:“请让我与龚旺死在一处。我们已经情如兄弟,生不能一起生,愿死在一处。”
花荣万万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他心中略一盘算,知道这两个人现在比较坚定,如果要仍旧劝降的话,不会收到想要的结果。只有分开来劝降,才有成果。盘算完毕,花荣换了一个口气,道:“你们两个现在是我的俘虏,生死在我的手中,我现在不想杀你们,要让你们和我一起回营寨见林教头去。”说罢,不待二人答话,便吩咐道:“将二人扶到马上,回营听候发落!”
众人领命,将张清和龚旺扶上马,向营寨走去不提。
董平听罢,问那人道:“你是如何听到这么清楚的?”
那人道:“小人藏在外边的黑暗处,并没有人发现我。于是待他们走远,我便跑来给大人送信。”
董平道:“之前还跑来一人报信,你知道吗?”
那人道:“那人与小人躲在一处,本来小人想与他一同过来。但他却按捺不住,先跑了出来,但不幸被花荣的手下发现,一箭便射穿肩膀。待还要再补一箭的时候,只听花荣言道:‘放了他吧,让他去给董平报信。’于是,便看着那人跑远。大人如不信,可以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董平叫人去查,证实确实是有伤口,血迹已干,明显是流干了血才死的。
董平叫报信人下去休息。自己看着夜空,又环顾了身旁身着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士兵,他已然不知道何去何从。如果能料想到有今日,他断然不会如此轻视梁山人马,也就更不会如此大意。这一切,又能怪谁?
董平想拔起佩剑,想要自刎。手下亲兵见到,连忙拉住董平,道:“大人,难道想做项羽吗?”
董平听罢,放下佩剑。虽然是员武将,但董平也喜好读书,尤其是对项羽的故事十分赞赏。但他对项羽乌江自刎很是不屑。常常言道:“如果度过乌江,未必不能东山再起。我断然不学楚霸王。”
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剑仍在地上。现在求生不能,求死也不成,带着手下的兵马要何去何从?董平一直在叹气,叹息声回荡在密林中,回荡在深邃的夜空中。
再说林冲那边,他让兵士将战场打扫干净,如果还有活着的士兵,要救助他们,如果有降的,就准许他们投降。待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他坐在营寨中,命人将司马行方押解上来。
那司马行方不愧是被称作赛霸王,七八个兵士推他上来尚显费劲。只见他怒目圆睁,直视着林冲,也不说话。
其实,林冲早已喜欢这员勇将,他不忍心将他杀害。于是连忙喝退士兵,亲自给司马行方松绑。言道:“壮士,我对你神交已久,不知你是否愿意归降我梁山?”
司马行方喝道:“不必多言,我今天被擒,就是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时,在一旁的马麟听到,他心中记恨司马行方将他擒住,于是言道:“林教头,既然他向求死,咱们就成全他吧。”
林冲喝道:“不得无礼。”说罢,亲自搬来一把椅子,让司马行方坐下。接着言道:“兄弟,现在你已然被擒,如果我放你回去,董平可以接受你,但那东平府的守将可能接受你?你一个败军之将,如何能逃回?”
司马行方略略一想,知道林冲说的不错,于是低下头,并不答话。
林冲接着道::“兄弟一身武艺,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人刀下,你的冤情谁能给你诉说?爹娘生你,就是让你出人头地,如今却落得个被冤杀。而且,他们定然会判你一个投敌的罪名。这样,你的父母也抬不起头啊。”
见司马行方仍旧不说话,林冲便接着道:“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梁山并非是草寇,只是不满当今朝廷无道,才会聚义在水泊梁山。如果兄弟愿意加入,定会有大展能力的时候。”
司马行方听罢,突然抬起头,对林冲道:“我降也可以,你需要依我三件事,我才能降,不然,就请杀了我。”
林冲知道他已经动心了,连忙言道:“兄弟只管说,只要我林冲做得到,定然应你。”
司马行方刚要说出那三件事,忽然有人来报:“报告大人,外面出现一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