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皇甫炎去上早朝,蓝**旧将衣服放到明黄色的帐外。
我穿戴整齐,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外走去。
外面阳光升了起来,冬日里,虽是淡淡的,却刺痛我的眼,这一刻,我有了想流泪的感觉。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若是,他一直不肯救泽,莫不是我就一直如此屈辱的过下去吗?道理,我再清楚不过,我却没有别的选择。
压下眼中的泪,在外面,我不能表现出来任何脆弱的模样。要知道,这样的深宫里,到处都是眼线,一个不小心,就是一场风波。
回到了凌沁殿,泽正守在他房中等我。现在的他,变得很乖。他见到我,开心的迎了上来,然而,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眼中竟有了一种受伤的目光。
泽开始低吼,像是心痛一般,发出阵阵的哀呜,赤色的瞳中,有着无限哀伤。我不明白,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会如此伤心?
我转过头,问道:“蓝艳,怎么回事?”
“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呢。”蓝艳说着,走了过来。
当她走到我面前,愣了一下,忙拿过铜镜,递给我,指了指我的脖子。
我疑惑的拿过铜镜,向镜中望去。我一下子明白了,颈部,一片片青色的淤痕,那是……昨晚一夜的证据。
只是,泽明白这些吗?
我看向他,他开始抓自己的头发,显然是内心的痛苦得不到抒解。我忙将铜镜递给蓝艳,阻止泽的进一步伤害自已。
他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痛楚,我能感受到,他在逐渐的失控。
不行啊,他刚好一点,我着急的抓着他的手臂,激动的说:“泽,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然而,他似乎已经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周围升起令人压抑的气场,这气,竟不输于皇甫炎的气势。我能感觉到,他似乎有着要爆发的趋势。
“泽……”我喊着他,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心中的酸意,掩饰不住,虽然他现在什么都不懂,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明白,我遭受了什么。是啊,他怎么舍得,让他一直用心保护的心心,去受这样的侮辱呢。
周围的气,渐渐不再那么压抑,他看到我的眼睛,变得安静起来。身边的蓝艳,悄悄退了下去。门,轻轻的关上了。
“泽……”我呜咽着,扑进他的怀中。
他的大手,迟疑的抚上我的发丝,一下又一下的抚摸。
是了,我需要发泄。为了泽,我可以忍受这一切,可是,我忍的很辛苦。从来没有一次,让我这样忍气吞声。每次生气,我都会报复回来。可是皇甫炎,却让我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虽然现在的我,并未倒下,也并未放弃希望,但是我……真的承受了太多。
“泽,我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是我的支柱,千万不能有事啊。”我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泽感受到我的伤心,他紧紧的抱住我,仿佛在自责,他不会告诉我,让我不要哭,他不会再说一些安慰我的话,我的失控,让他着急。他捧起我的脸,粗糙的指腹小心的擦去脸上的泪,有些疼,有些痒……
他的表情与动作皆很小心,怕又惹得我伤心。
“泽,你什么时候醒来啊,我真的好累。”我趴在他的怀中,竟然渐渐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泽一如往常般的将我抱起来,小心的放在床上。也不知道,他一直守着我,眼中总是出现心痛与迷惑交替的目光。我最终也不知道,当时,他虽然没有意识,可内心的痛苦,却无法说出,无法消散……
一连几日的夜晚,我都是在卧龙殿度过。我明白,皇甫炎,是想逼他后宫的那群女人们,开始下手吧,不要再有顾忌了,亦或是,想让我这个女王明白,他的威严是无法挑战的。
她们羡慕,我承载了无尽的恩宠。她们妒嫉,那个人,不是自已。
然而,每个人幸福的定义都有所不同,这一切,恰恰不是我所要的。我能够预见到将来,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的阴谋,向我靠拢。
若是从前,我大可以当这些是个游戏,玩上一玩,可是现在,不仅泽要我照顾,还有水漓国,云酬国,不少事情要我操心。
那些女人们的小招术,虽然我本看不在眼中,可是若多了起来,我难免会应付不了。蓝艳因此,工作更加的忙碌了。
那群女人,不知邀请我多少次,我均以各种理由推掉了。笑话,我哪有时间来应付你们?目前,暂以缩头乌龟的方式来对待你们吧。
可是,皇甫炎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这样,他还玩儿什么?
这不,他亲自邀请……
据说,是那玉修容下棋杀的后宫无人能与之匹敌,有旁人说,只有当年与皇上下棋的水漓国女王,才能与之相较一二。很显然,说此话的人,没安好心,想看我们撕杀呢。要知道,下棋之人,有的,很介意旁人说有比自已棋艺好的。
所以,她便邀请我下棋,只是无奈于女王除了卧龙殿,其余的一概不去。
所以,她使出混身解数,求得皇甫炎,想把我弄去让她羞辱一翻,此举,正中皇甫炎的下怀,于是乎,我只得听令前往宠玉殿。
听听,光名子就知道区别在哪里。人家是“宠玉殿”,我这是“凌沁殿”。今日,来者不善呢。
银色抹胸长裙,外罩同色广袖轻袍。这银色,不同于白色,它就像月亮洒下的光辉,耀人双目。长发挑出外层,挽于脑后,上面饰物很简单,仅一支银钗,只是这钗上,缀满的,却是折射出无限光芒的水晶。
现在的我,不是平时的小女孩,而是水漓国尊贵的女王。无论是我身上的衣服,还是饰物,都是举世无双的珍品,深宫后妃所没有的艳羡之物。
圣国,固然富有,只是这些东西,通常都存于皇甫炎的珍宝库中。
富有,并不一定尊贵,而尊贵在某些场合需要用富有体现出来。
我的出现,自然让那些女人们为之一惊。
“咦?女王果真跟上次模样不同了呢。”刘妃率先说道。
一旁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皇甫炎嘴角微抿起来,显然,刘妃在提醒着,他曾经被我骗到的事实。
我的眉毛,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这刘妃,前些时日才见了我,都没讶异过,怎么现在当着皇甫炎,犯了傻呢?随即,我便想通了,她装的这个傻,用的是以退为进,目的是拌猪吃虎,让人轻视她,然后她躲在暗处,看着别人斗。
这份心思,可不愧是后宫中的老人,没个把年头经验,是炼不出来的。
“久闻女王棋艺高明。”一个袅娜的声音响了起来,引人无限暇想。
那名倚在皇甫炎怀中的女子,一袭烟霞色垂地纱裙,微松的领口,露出上好的和田玉饰。髻下的长发,绕过颈的右侧,垂到胸前。一双勾人心魂的狭长凤目,嘴边擒着三分笑意,向我看来。整个人散发着妖媚迷人的气质。很显然,她就是时下受宠的玉修容。
好一个美艳的女子。想起我当初易容的模样,就是这般美艳,看来,皇甫炎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呢。我不禁有些后悔,若是当初易个别的模样,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麻烦了?
对于她的话,我微微扬着唇,没有做声。笑话,你再受宠,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女人,怎么能与水漓国的心绝女王相匹敌?
“沁儿,快来,今日看看你与朕的修容,哪个厉害。”皇甫炎扬着唇角,笑意连连,只是,那笑容,却没有温度。
我心里不由冷笑,是呢,他在意的是我会不会出笑话。
“皇上的吩咐,臣自然遵命。”我勾起一抹笑意,走上前去。注意,我说的是臣,而不是臣妾。虽然我现在已经成为他的女人,但他并未给我什么封号,所以,我仍自称臣,我是不会对这个称号轻易妥协的。
对于我的话,皇甫炎不甚在意,他目前关心的,是我与玉修容,哪个棋胜一筹。
“呃,沁儿的棋艺朕是知道的,修容先来吧。”皇甫炎想了一下说道。
“皇上小瞧玉儿了呢。”玉修容娇声道,执起黑子,落在了天元处。
我一挑眉,果真有些与众不同呢,执起白子,落了下来。
四周变得一片安静,都禀气看我俩对奕。
玉修容,纤指频动,绝不含糊,棋锋甚是凌厉,既攻的极有气势,又守得恰到好处,的确与一般女子有之不同。而我的白棋,下得看似松散,对她的每个黑子,最多留有两气,其余甚至有四气的,较急进的棋子,也是打而不吃。
面对她这种棋手,自然不能硬碰硬,如此下来,只是两败俱伤,我的目的是诱敌深入,最后一统江山。
虽然玉修容下棋狠辣且果断,每每想吃我的子,可是每次危机,都被我不动声色的化解掉,让她提不起子,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