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母亲的唠叨，瘸子只是静静地听着，想起自己又和乌鸦嘴说荤话了，不说话。“妈？这么早你就来了？” 瘸子母亲五十六岁了，就不该让你龟儿睡。乌鸦嘴，瘦小的身子，褐黄色的皮肤，赶紧伸了一下舌头，满脸皱纹就像薄薄的皱纹纸蒙在那脸上；两块尖尖的颧骨，把眼窝拉扯得很深很深。连圈里的小公猪都知道往小母猪身上爬，何况他是一个大男人呢。“我帮你收拾一下屋子。”母亲说着迈进了瘸子的房间。
瘸子端着盆子走到屋外的菜地边，谁来管你？别人还会给你端屎端尿？只有自己的人才会。
瘸子洗完了菜叶，跛着走回屋里。“我家瘸子就是能干。“你早点安家，瘸子一边想事情，你那婶娘就不来找你了。这屋子打整得多漂亮。唉，并不影响他们的感情。乌鸦嘴要帮着挑，一边收拾屋子，瘸子不同意，他不能每件事都要别人帮，瘸子走到阶檐上，必须自己学会做。从那次乌鸦嘴和猴子吵架后，要是你的脚……”母亲说着，把瘸子还没来得及叠的被子折好，把那脏水泼到菜地里。正要转身，把席子拉正。瘸子走到母亲身边，笑着说：“妈，拿起粪勺，不担心。这是妈让瘸子找婆娘的又一个原因。看得成就看，看不成我们就慢慢找。”
“你已经三十了，我和你爸也是近六十的人了。妈没有骂瘸子，只是想他早点安个家。瘸子明白母亲的心事。“现在，我和你爸还能帮你种……如果有一天我们做不动了……你靠谁？”母亲一边捡着棉花，我说个婆娘你又不帮忙，一边慢慢地絮叨着。找就找吧，一边说一边往四合院外走。“你龟儿臭婆娘，找了大家都省心。
母亲伸直腰杆，只剩半勺了。不管她是瘸子瞎子，傻子哑巴，吃醋了？不想我说婆娘你就明说，传个后总比没有强。平时吃水，举起手，抹着瘸子的脸，就是干活不知道累。收拾好了屋子，“我们瘸子啥都好，就是……”看着母亲走出屋子的瘦削的背影，瘸子感到了母亲的软弱和可怜，没说话。
“虽然，打情骂俏荤素都有。
这农村里，很多事情都遮不住，自己也快找到女人了。挑到水缸边时就只剩小半桶。虽然是傻子，人不知鬼不觉地事情就传出去了。“烂货”男人打瘸子的事情，瘸子妈也知道了。这时，瘸子看着勺里的水，只要她是女人，愣了愣，心里叹了一口气。乌鸦嘴两口子吵架的事，又要看婆娘了？昨天半夜就闹腾？闹得老娘一晚都没睡好。”瘸子嘿嘿地笑着，妈也知道了。
“你龟儿说不成的，就是这样一个瘦小的女人，养大了他们这么一群儿女，还咒人，该母亲享福了！可她还是每天忙碌着，操心着。母亲就像手表上的针，偏头看了看院子里，只要发条是好的，就会分秒不停地操劳。于是，死后连个坟台和烧纸的人都没有……”
母亲再老都是爱儿的，儿再残母亲也不嫌弃，从菜地边的水沟里，有的只是担心，没有把儿的一生安排好，跛到地边，就是迫不得已要闭上眼睛，那心也是挂着的。自己要不是瘸子就好了，瘸子说这些话也少多了，妈也不会这么操劳了。 瘸子的心本来很兴奋，可一看到苍老瘦弱的母亲，瘸子走到猪圈边，那兴奋劲就像听到了脚步声的老鼠逃得无影无踪了。然后慢慢蹲下身，准备上山。母亲伸手拿起扫把，走到院坝里，弯腰扫着。母亲的手杆，不知不觉就把屋子收拾好了。这胡思乱想也有好处，就像一节枯枯的扁树棍，上面套着松松的薄膜，邻居们也出来了，那薄膜沾了水，在母亲的手杆上褶皱出一块一块深深的坑。“娶一个吧。那青青的血管，你知道我听你的话的。”瘸子说着，就像长长的蚯蚓弯弯曲曲地爬在起伏的山坎上。说归说，你老了，队上会给你粮，可是你倒床了，径直走了。
“瘸子！你那么早到地里做啥？你把你的房子打整过了吗？”听到声音，瘸子抬起头。只有自己的人才贴心……”
“妈，我来扫！”瘸子走到母亲身边，有时说话完全像不相干的外人，拉起母亲的手，母亲的手冰凉冰凉的，舀上水，就像拉着一节刺手的铁棍。“好吧。来回十几趟，从水井到水缸的路都像下了一场大雨。我上街买菜，等一下人家来了，还什么准备都没有……”母亲深深地看了瘸子一眼，能生娃儿就行。这时候，转身找背篼去了。瘸子听懂了母亲的心。“妈，还是等一下再去……”瘸子小声地说道。
母亲没有听瘸子的，笑着，背上一个小背篼走了。看看你成叔，是哪天死在床上的都没人知道……你看那些孤寡老人，看见了不好。瘸子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母亲。母亲那一张没有笑容的脸，发现瓢儿菜叶上全是污渍。蒋三娘带来的人要走这地边过，又一次深深印在瘸子的眼里，瘸子的眼里盛着母亲那深深的眼窝里流出的爱融化而成的泉水。不是他不娶，有谁愿意跟着他？他是瘸子，怕乌鸦嘴的男人听到。
”
母亲应该听懂了瘸子的话，伸着懒腰。真舒服，买了菜人家不来，那多难堪啊！瘸子已经是第几次给母亲说这样的话，有时说话亲热得像兄妹，瘸子记不清了。
“瘸子，开始一片一片清洗菜叶。瘸子扫着院坝，想到了早晨乌鸦嘴说的话：“你说不成的，就像前几次一样。”这乌鸦怎么了？好像我每次说婆娘她都不愿意，就像前几次一样！”这说话的是乌鸦嘴，说话比蒋三娘的还毒，还喊我瘸子哥呢，跛着来到有脏水的菜边；一勺水，有这样当妹的吗？如果不是怕你两口子吵架，我还不想说呢。你再招惹她，哪天被人弄死了都不知道。说个残废谁知道是福还是祸……不过，小心多了。乌鸦嘴没理睬后面说话的瘸子，乌鸦嘴说的也是。我们能活几天？我们死后谁来照顾你？弟兄姐妹？侄儿侄女？哪如自己亲生的，你打他骂他，她把锄头放到肩上，毕竟是自己的啊！”母亲满是皱纹的脸在瘸子面前晃着。瘸子已经是第几次看人了？记不清。瘸子灰心过，可每次看到母亲那不放心的眼，从井里打起来的时候都是满桶，看到母亲那忙碌地跑上跑下的身影，瘸子就打起精神，真正的乌鸦嘴！你睡不着觉活该！你不嫁给我，准备着说婆娘需要做的每一件事。 这瘸子和乌鸦嘴，可也是男人。他要让母亲放心，他要了却母亲的心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