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凌太太把约会的事在晚餐时提了出来，没想到马上便引起了极为强烈的反响。
“妈，你怎么能这样呢！”凌涵首先提出抗议，不满地挟了一块鸡肉。
凌铎沉默了，默默地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这下有好戏看了。”凌琳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剥着虾。
凌太太眼见老公不说话，一点反应也没有脸上已经挂不住了，这下又听见两个女儿的话里都有不赞成的意思，心里就更来火了。
“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这次你们要再跟阿风同一阵线，可别怪我到时不给你们面子，这件事我非要办成不可！”凌太太絮絮叨叨地又开始准备要说教了。
“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真正的替这个家考虑过，一个个的就知道整天什么事都不管，凌家难道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吗？凌氏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有股份吗？你们怎么从来都不关心的？”
凌铎还是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地挟菜，吃菜。
凌涵却忍不住了，“我们是不是跟你站在一边，就是关心凌家关心你了？怎么我这个现成的例子在这里坐着就没法让你再反思一下呢？”
凌铎皱了眉头，却是依旧没说话，起身就离开了饭厅。
凌太太挟菜的手也顿了一下，眼一瞪，看着大女儿，“凌涵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反对这门婚事，凌风的事让他自己决定！”凌涵也气得没心思吃饭，准备起身离开。
“你不能自己的婚姻不幸福就不管凌风幸不幸福吧？”凌太太一撇嘴，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话一说口，凌涵和凌琳都傻了，凌涵更是气得全身发抖。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么说了吗？我的意思不过是想让凌风自己作主，难道他自己作主就不幸福吗？你倒是没有自己作主，可是我现在就幸福了吗？凌风是你的儿子可也是我的兄弟，我有什么理由不理会他的感受？所以我才会这么说，你怎么非得逼我把这些话说出口？难道你还要我亲口说出我恨你吗！”
凌琳一见气氛不对，赶紧拉了凌涵往楼上走，“姐，我那里有点功课不会，你帮我啊！”
“站住，一个都不准走！凌琳你听到凌涵刚才的话了吧，我要你作证！”凌太太对凌琳把话说完，再扭头瞪着凌涵。
“我要你把刚才的话当着你爸的面再说一遍！”
“不用说，爸也明白！全家人都明白，只有你装作不知道而已！”凌涵的眼泪已经在不经意中流了下来，她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痛哭失声。
“那么，你刚才的那些话总而言之，就是说你一直都在恨我？”凌太太尖细的嗓音突然响起。
“话说明白了也好，如果你不想在这个家看到我，明确地告诉我，我随时可以搬走！”凌涵不顾凌琳的阻拦，毅然上楼。
“姐，大姐！”凌琳看着凌太太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都不敢在饭厅里待下去，更没有心思吃饭了，赶紧跟在凌涵的后面。
“气死我了！走，都走了才好！”凌太太看着两个女儿都离去的样子，气得大骂起来。
凌涵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打开衣橱收拾衣服。
“姐，大姐，你要干嘛啦！”凌琳知道凌涵难受，也跟了进来。
“你没有听见吗？她都开口了，我还赖在这里干嘛？好歹我也是嫁出去的人了，哪有赖在娘家的道理！”凌涵伸手擦干了眼角的泪痕，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你们在干嘛啊，妈那是气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过了这阵就好了啊！”凌琳想要伸手阻拦凌涵收拾衣服，却被凌涵挡开了。
“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在这个家再住下去，不然，忙活完了阿风的婚事，她又会盯着我。你还小，还在念书她当然不会逼你嫁人，而且你在她的心目中一向是个乖巧听话的老小，灾难不会降临到你头上你不会明白我和凌风的感受！”
“大姐，你在说什么啊！”凌琳气馁地看着执意要搬走的凌涵，“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爸！他的话你总不会不听吧！”
凌琳一溜烟地跑开了，凌涵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凌涵气馁地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衣服，想着母亲刚才的那些话，不禁更加的心痛，咬咬牙，起身继续收拾衣物。
凌铎听了小女儿的话，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却也没有过多的表露太多心迹。这会儿，他来到了大女儿的房间，房门开着。
“这么严重？”凌铎笑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跟大女儿说话。
“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最好什么也别说，就这么任由我做一回自己的主吧！”凌涵没有回头，继续从抽屉里拿东西。
“我没有要劝你留下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走了以后这个家就更冷清了。”凌铎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女儿。
“爸！”凌涵惊讶，她着实没有想到父亲会这么说。
“你不是想听到我这么说吗，怎么现在倒不相信我的话了？”凌铎反问一句，话还没说完便笑了。
“爸，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凌涵不确定地看着父亲。
“当然，要是我也能走恐怕我早就离开了！你搬出去也好，这样你自己能有更多的私人空间，说不定你的个人问题也会有可能早点解决。这样，我这个当父亲的心里也能好受点！搬吧，说不定是件好事，放心吧，我不会拦着你的！”凌铎走到大女儿的跟前，看着大女儿为难的样子不禁拍拍大女儿的肩膀。
“为什么要为难？我说的是真心话，这样的处境也难为你在家里住了这么久，我是丈夫同样也是父亲，我不希望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难过！以后记得常回来吃饭，就行了！”凌铎深吸进一口气，这才走到衣橱里，看着空空如也的衣橱笑了。
“你也没必要搬得这么彻底吧，衣橱都空了！”
“一个箱子就能装完，何必再跑一趟！”凌涵悄悄擦掉刚流的眼泪，勉强苦笑。
“你找好了房子再搬吧，你这样刚跟你妈吵完就搬不太好，大家都在气头上，难免会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对阿风来说也是一个刺激，你也不想这样吧？”凌铎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女儿，“要不要我帮你特色一下房子？”
“不用，我早就打听好了，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提出来，这次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凌涵本不想让父亲知道这么多，可她实在是不想在这个家再多待一分钟也就只能选择了说实话。
凌铎一怔，随即便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你是早就已经考虑好了，只是缺少一个开口的机会。”他回头看看女儿，“都收拾好了？”
“嗯，随时可以搬进去。”凌涵默默地点头，却低下头没有看父亲。
“那就搬吧，不过，阿风那里不要把事情说得太严重，我不希望家里的气氛变得更糟糕！有空记得回来吃饭，我和你妈都老了，我们也是普通人，也有普通的父母的想法。”凌铎转身，决定不再强留女儿。
凌涵心里一阵难受，眼一热，叫了一声，“爸！”
凌铎挥挥手，依然没有转身，“走吧，你妈要是拦你，就说我已经同意了。”
凌涵忍住眼泪，咬咬牙，用力关上皮箱，拿了自己的包，就往楼下走去。
“你怎么能同意凌涵搬走呢？”凌太太气呼呼地闯进了书房，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
“你说的话让她伤心了，她执意要搬走我有什么好说的，又有什么立场来劝她呢？”凌铎平静地看着妻子。
“我伤了她的心？你怎么不说她伤了我的心呢？”凌太太自然明白丈夫话里的意思，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刚才的确是伤了女儿的心。
“好了，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了，她已经这么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搬出去有什么不好？而且她也答应了，会经常回来吃饭，这样就够了。说不定这样更好，你们也就不会再斗气了！”凌铎严肃地看着妻子，“我希望以后不管是在凌琳还是在阿风的身上你都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了，毕竟是我们亏欠了凌涵，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觉得吗？”
“你？！”凌太太惊愕。
“难道你非得闹到我也离家出走，让人看笑话的地步才肯罢休吗？”凌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劝你还是算了吧，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选择！”
“不！绝不，你们都不管家里的事，不管公司的事，可我不能装作不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我这是为了他们好，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凌太太激动地看着丈夫，“如果你也要离开这个家，不如让我先死了再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