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鱼鹰捕
有些纳西族地区养有鱼鹰,在著名的民间长诗《鱼水相会》中,就有渔夫设计用鱼鹰捕捉从玉龙山游来之鱼,但被鱼和水所战胜的内容。在捕鱼之前,先让鱼鹰空腹,后在其颈上套一竹圈,以防止鱼鹰在叼到鱼后将其吞下。当鱼鹰潜入水中叼出鱼后,渔者立即将鱼鹰从水面上引入船中,将鱼从颈中挤出。
三、狩猎
纳西族地区走兽飞禽众多,常见的有虎、豹、熊、鹿、麂、獐、岩羊、野猪、水獭、穿山甲、彪、猴、野驴、野鸡、雉鸡、白鹇鸟、鹰、雕、鹦鹉等。狩猎的工具有火枪、弓、弩、扣、绳、矛、签等,狩猎的方法有火捕、枪捕、药捕、水捕、坑捕、扣捕等。狗在狩猎中发挥着独特的作用,余庆远《维西闻见录》中便有纳西族猎人“去猎爱犬,犬易三犊”之说。人们在狩猎之前必先祭猎神,既猎之后,复祭猎神。具体为烧一堆火,割碎肝片串于木棍上投入火中,然后烧除秽火敬猎神与山神。
(一)猎兽
1.设弩
设弩主要对付虎、熊等野兽。傍晚,选择野兽经常出没之山道,在隐蔽处钉上桩子,将弩固定在其上,然后将系在弩机上的细线引于道上。一旦野兽通过并绊住引线,即令弩机开启,箭镞射出,将野兽击毙。如夜间无野兽通过,暗弩极易危及早起上山采樵之人。因此,要在天亮之前起床去撤弩。如果箭已射出,就要去追踪野兽。另外一种弩猎法叫地弩,这在《维西闻见录》中也有记载:“地弩、穴地置数弩,张弦控矢,缚羊弩下,线系弩机,泮于羊身。虎将至,下爪攫羊,线动机发,矢悉中虎豹胸,行不数步,皆毙”。野兽之所以死得这样快是因为弩上大多用药矢,“药矢,弩所用也,矢及镞皆削竹而成,扎篾为翎,镞沾水裹药。药采多乌头,曝而研末者,猎中禽兽,入皮肤,飞者昏而坠,走者麻木而僵”。
2.掘陷阱
在野兽经常出没的路上深掘一坑,深约二米,然后在坑底插上竹签,陷阱口则加盖树枝,其上撒土并铺烂草腐叶以为饰。当野兽踩过伪饰物时,树枝陷塌,兽掉入坑中,被竹签牢牢刺中,待第二天早晨,猎人可将野兽擒获。
3.搭砸木
在食肉野兽频繁出没的地带,选择一棵大树,在其上二米高处垂肉以为诱饵,饵上牵绳与砸木之机关连在一起,当野兽咬肉时,砸木下砸,往往使野兽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4.安竹锥
先将一树从根部起往上剥皮至一米高处,以妨碍熊抱紧树身,在二米高处安两根横木并用一个竹圈将它们吊于树上。然后,在竹圈上系以牲畜内脏吸引熊取食。根据熊为左撇的特点以及诱饵之高度等,精确推定熊在吃内脏后将跳落的地点,在此设若干竹锥,其上盖杜鹃树枝等伪饰。当熊爬上树去吃牲畜内脏时,竹圈脱落,而熊则因树皮被剥光而拢不紧树身只好下跳。一跳,正中早已等候的竹锥,被扎死在树下。
5.守积池
在高山峡谷的杉树林中,常常有一些千年古树的根部积有乌黑发臭的积水,纳西语称之为“初”。附近的老熊总爱来此洗浴饮水,其积水中蜕有大量的熊毛。一旦发现这种积水,猎手就可在其旁设弩以射杀之,也可以手持武器守株待兔,不费赶山之劳。只要熊一出现,可确保百分之百猎获。
6.施盐诱猎
在一些纳西族地区使用施盐诱猎法,即猎人根据长期的观察,在麂、獐等经常饮水的山泉中放入一些盐。从此以后,所有饮过此泉的野兽都会络绎不绝地连连来饮。猎手可在其近处设弩或持弓矢以待之。
7.捕猴
纳西族地区猴子极多,由于猴子机警,疑心重,极难捕捉。在丽江县鲁甸乡,人们采取许多方法有效地对付猴子,其中一种方法如下:每当农作物成熟之际,猴子都会成群结队地下山糟蹋庄稼。由于猴子不走地面,套、扣、陷阱等都极难对付它。人们便先用刺、树枝等围住地边,仅留下一个口子。在口子上放一大木,大木上凿以许多窟窿,然后在窟窿中放入土豆。当猴子发现窟窿中土豆并伸手去取时,由于窟窿口仅容猴子伸手进去,待其抓住土豆之后则再也抽不出来,而猴又不会将土豆松开后将手缩回,这样,猎手便可稳擒手拿土豆卡在窟窿中的猴子。
8.捕兔
捕兔采用狗、鹰、人相配合的方式,先将猎者分成数组,有的在两边喊,有的在后边以猎狗惊吓兔子,驭鹰者要行走在视野开阔的地方,待兔子被惊起之后,放老鹰捕捉。每遇追赶,兔子往往扬长避短往山顶而去,以避开猎人与猎狗,但这却正中善飞黄鹰之下怀。它先用爪子紧紧攫住兔身,再用钢嘴铁喙去啄兔子囟门。几秒钟之间,一只兔子便命归西天。
(二)捕禽
1.捕鹰
金秋季节,天高云淡,正是鹞子、黄鹰、大鹏鹰、凤凰鹰等出巢、雏鹰觅食的时候。猎鹰者要带上捕鹰网具以及诱鹰鸽子去高山捕鹰场去捕鹰。将网张挂完毕后,将鸽子置于网之内侧,猎者则隐蔽于离网不远处。一经发现天空中出现飞鹰,便扯动系在鸽子腿上的细线,令其展翅。当饿鹰从高空中猛然俯冲扑在鸽子身上之一刹那,猎者下网,将鹰与鸽一起罩住。如果经验不足,早下网则使鹰安然逃脱,晚下网则使诱鸽血肉模糊,一得一失。只有那些捕鹰高手才能确保诱鸽平安无事,又能捕到老鹰。
2.驯鹰
捕到鹰后,先用丝线缝紧鹰的眼皮,并由驯者将其架在手上出入人群,让它适应人声。七天之后,将线拆开,适应与人共同生活的环境,并在鹰颈上系小响铃,在鹰腿上拴小铁链,以麻雀、老鼠等肉喂养。但喂养之前要洗净双手,切忌不可在食物上沾盐。经过不断训练其捕捉、返飞等等能力之后,主人便可与村中伙伴一起上山捕捉猎物。
3.放鹰
纳西族有一部民间长诗叫《放鹰》,专门描写捕鹰、驯鹰、放鹰整个过程。放鹰之日,主人手戴皮套,架鹰于其上,行走在视野开阔的山梁等。其他人则带着猎狗,手持木棍,在灌木丛中惊吓野鸡。野鸡第一次惊飞叫头乘,不宜放鹰。瞅准其落点后又将其惊飞,此次亦不宜放鹰,待第三次将其惊飞之后,即可放鹰。这也就是摸透野鸡“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次比一次疲惫的飞行特点,乘“彼竭我盈”而放鹰捕捉。一见鹰逐猎物,狗声訇,猎者狂呼,一同追赶而去。由于鹰颈上系有响铃,人们极易发现目标。有时,也会因猎者判断失误、山高林密,或驯鹰欠火候而使鹰失踪。像鹞鹰等体格较小者则只能在田间地头赶一赶麻雀。一些猎鹰屡获猎物,并与主人亲密无间,价抵二牛。鹰死之后,主人要痛哭流涕,挖坑厚葬。
4.捕鹦鹉
每年八月,难以计数的鹦鹉飞临丽江各地的深山老林之中。猎者要在其固定飞越栖息的路线上选几棵树,将一种用植物皮捣成的粘着剂粘在树梢上,然后用一只早已捕好的鹦鹉作为诱鸟,令其不断叫唤。当众鹦鹉闻声而下落在其旁之枝梢上后,双脚被紧紧粘住,休想再飞走。捕到鹦鹉后,除自家驯养外,绝大多数要上街出售。
5.猎野鸭
除了用弓箭及猎枪射杀之外,纳西族还用毒药猎野鸭。其方式分两种:一种为虫毒;一种为水草毒。虫毒就是从水沟中捕捞到蚂蚱之后,在其腹中塞入草乌丁,以此为毒饵。水草毒就是打捞水草,将其洁白的根部用刀切断,并将数节扎为一束,中间塞入草乌条。然后,根据风向,选一与浮游于水面之野鸭相对的方向,将蚂蚱或水草撒于水面。数小时之后,蚂蚱或水草漂至浮鸭处,众鸭竞相吞食,草乌遂发毒性,使野鸭成片死亡,并缓缓被波浪漂送至岸上。开膛去除鸭胃之后,即可食用。
6.捕野鸡
捕野鸡的方法较多,常见的有下套、下扣等。套扣主要是在野鸡进出山地之处下套,当野鸡将脖颈从套圈中伸进并啄饵食时,机关启动,原弯成弧状之木棍反弹,使活套收紧,将野鸡勒死在套中。下扣则是在野鸡常常经过的路上用木棍搭踩桥,其上放一活套。当野鸡踩踏踩桥之后,启动机关,使弧状弯棍反弹,套住野鸡之脚。
在明代《么些图卷》中还描绘有另一种捕法,即诱捕法。具体为猎者手捧一只受过驯育的雄野鸡藏在草丛之中,根据异性相吸之原理令其啼叫,以引诱雌野鸡前来交尾,或引诱雄野鸡前来相斗。一旦猎物出现,猎人即抄网扣住。然后,再转移到其他地方继续诱捕。以此方法,每天能捕到数只甚至数十只野鸡。
四、畜牧
畜牧是纳西族最古老的生产形式,纳西族古老文化大都与畜牧有关。纳西古称牦牛夷,便是以所畜之牲畜命名的。牦牛夷属古羌人,羌,“从羊从人”,牧羊人也。纳西族所养之牲畜众多,有牛、水牛、犏牛、牦牛、马、骡、驴、绵羊、山羊、鸡、猪、狗、猫等等。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之中,纳西族先民还掌握了以马和驴相杂交而培育骡、以牦牛和黄牛杂交而培育犏牛的技术。人们不仅以牲畜为饮食、服饰、交通之依赖对象,而且还将他们作为向神灵祭献的牺牲品。不仅在东巴经中,而且在民间歌谣传说之中都有讲述畜类起源的大量作品,最著名的有《马的起源》、《狗的来历》等,几乎每一种牲畜都有生动的传说。在祭祀的经典中,还形象地再现了人类驯化牲畜的历史。在相当长的岁月里,畜产品不仅仅用于人们的日常消费,而且还是重要的商品,对牲畜皮毛的加工利用,还引发了纳西族的皮匠业,及其伴随它而产生的移民。在许多纳西族村寨都活跃着熟知牲畜习性的老人,他们可以从毛色、齿臼、蹄口、舌耳准确地判断各种牲畜所内蕴的一切信息。纳西族的畜牧民俗是丰富多彩的。
1.联牧
联牧在纳西语中叫“鲁补”,即集体放牧。为了有效地使用劳力以及草资源,人们往往以村为单位分类进行联牧。也就是说,将全村牛、马、羊、猪等各分成群,从村头至村尾轮流放牧。放牧天数及人数视自家牧畜头数而定。在一些地区,联牧不采用轮放的方式,而是委托牲畜最多之家庭代牧。作为报酬,托付者定期为牧人提供一定的肉食烟酒,以及一定的现金。
2.分牧场
无论在纳西族的东部地区还是西部地区,都要划分牧场而牧。在村落附近,山林归谁所有,牧场也就归谁所有。只有在这一家人与村人联牧时才能共同使用这些牧场。在高山峡谷,由于山林无主,牧场也就只是相对地归属某个区域所拥有。在永宁纳日人中,与那里严格的等级社会相适应,养牧场已经全部为领主及寺院所占有。
3.转场
丽江纳西族有按季节转移牧场之俗,这叫转场。每年农历四月之后,各村牧人都要趁附近山林被封,将牧畜赶至高山牧场安营扎寨。待七月祭过三多及山神,附近山林开禁之后,再将牧畜赶回村落,并在附近牧场上放牧。这样,既有效地利用了牧场,又为牧畜过冬储备了丰富的牧草。
4.围栏
在高山牧场放牧期间,牧人要选避风近水之处搭帐篷,以供起居之用并存放物品。帐篷附近要围栏关畜。畜栏一般用划板围成栅栏,再用毛竹将划板编扎在一起,并设一门。夜晚,牲畜就被关在其中,并拴上一条猎狗进行守护,以防豺狼之患。如遇下雨,栏中易积泥水,因此,要经常移动畜栏,以免牲畜毛色污秽、染上疾病。栏中的畜粪要用马驮回村中,施于农田。
5.喂盐
在丽江县鲁甸乡等,每月都要定时给牲畜喂一次盐。每个家庭门口都横放着长约三四米的水槽,喂盐时要在槽中放上水,并拌好盐,待傍晚将牲畜赶回喂之,目的在于催膘、开胃。在四月份上高山牧场之前,也要喂一次盐。喂盐非常重要,因此,在祭畜神道场上就有一个喂盐仪式:东巴将一根竹子划破,竹节两头被自然堵塞,酷似喂盐所用之水槽。另外,还要用青松毛扎母鸡、小鸡,以松果代替羊、牛、马、牦牛、犏牛等,目的是祈求繁衍。
6.比膘
在丽江坝区,每年都要以村落为单位举行耕牛比膘活动,比膘日子由村中长老约定后提前十几日通知各户。是日一早,各户都要将自家所养之耕牛牵至村外场地上拴好,然后,由村中几位养牛经验丰富的老人在每一头耕牛前品头评足,互作比较,最后确定优胜者,为优胜者之主人颁发奖品。
五、服饰
据文献记载,汉代以前的纳西族先民“披发左衽”,“逐水草而居”。在晋代,包括一部分纳西先民在内的叟人“皆曲头木耳、环铁裹结”,已经在皮毛衣着之外添加了饰品。到唐代,现今丽江一带么些人男子雉发、戴帽,女子高髻,或戴黑漆尖帽,短衣长裙,并且,“男女皆披羊皮”。李京《云南志略·诸夷风俗》中称元代么些人,男子“以砗磲为饰”,“披毡,皂衣,跣足”,女子则“剪发齐眉,以毛绳为裙,裸露不以为耻,既嫁易之”,不仅开始断发,而且还有了婚前婚后的区别。
明清时代纳西族先民的服饰记载相当丰富,丽江一带男子“头绾二髻,傍剃其发,名为搭发”,身上着麻布衣,以佩刀为饰,耳坠绿珠。也有人“挽发二缕,以绳缠之”。女子多挽髻于顶前,穿麻布衣。当时对头发的另一种处理是“男女熔松脂束发,每一岁为一缕,行则铿锵有声”(《云南蛮书志》),天启《滇志》还称有人“布冠”。到乾隆年间,“夷俗男二十岁以上始戴帕,卷发辫缠之,有‘冠礼’遗意”。在永宁,明代,男子畜发、披毡,挟短刀,以砗磲为饰,与丽江的情况无异。女子亦与丽江一带的服饰大体相同。较有特色的是他们还“头戴牦牛尾,帽重而厚,俗称为喜鹊巢,皆非矢镝所能穿,盖以备战斗也”。这种服饰在清代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随着喇嘛教的深刻渗透,男子服饰越来越多地受到藏装的影响。清代,木里县纳西族男女大都“辫髻、左衽、衣梭布”。邻近地区则男子“发缕成素、白布中缠头,身着短衣,足穿皮鞋,身垢不洗,常带凶器,内着黑大编毡,外披衣甲”,女子“纽发细编,短衣赤脚,内披编毡”。《维西夷人图》中所描绘的清代维西纳西族服饰的情况是这样的:“男子头戴毡帽,外披毡衫,身穿青蓝布短裤,跣足。妇人发挽总髻于前,束以布勒,上载尖帽,耳坠大环,身穿大褐短衣裙,膝下裹布跣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