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关在医院的绿化区散步。
他恢复的很好,至少不用我帮他坐起来了。
天又热起来,我讨厌的季节。
他说:“还有一个多月就放暑假了,你回家吗?”
“回。”
“这段时间幸亏有你。”
我笑。汗不停的流,推着他那么吃力。
“坐一坐吧。”
我们在石椅上坐下来。
“记得我们以前竟争学习,你一直对我极不服气。”
“哪有?”
“怎么没有?班上的同学都这么说,自从我转学到你们班,你就从永远的第一降到永远的第二。所以你从不用正眼瞧我不和我讲话。”
“你并没有主动和我讲话嘛。”
“在男生眼里,你那么冷漠那么清高,那么不可接近,我可不想自找苦吃。”
“你不一样嘛,害多少女生成绩下降。你文化成绩又好,体育成绩打破了学校以前所以的记录,还是课外文艺辅导小组的组长,你几时正眼瞧过人。”
他叫:“哪有?”
“怎么没有?”
我们都笑。
他轻声说:“你和晴形影不离,像同性恋。她那时总扎两条辫子,我的每场球赛都当啦啦队。而你,体育是全校最差的,又不爱看打球。”
不爱?天晓得我总坐在教室的窗口做看客。
他又笑:“说真的,当时收到好多情书,水平太差了。你写作水平好又不写。我从没想过,你是这么好相处的人。”
我说:“晴时常讲到你,所以对你有些了解吧,你写给她的情书我还欣赏过。”
他不好意思的调开脸去。“对了,你男朋友,他怎样?”
我一愣:“男朋友?”
“是啊,你不会说没有吧?”
“当然有。他——还不错。”
“我想也是。”
“晚上——”我说:“去我那儿吧。”
他不大明白,但回答:“好。”
忙了半天,准备了一切,我去医院接他。一进门,他呆住了,惊问:“你知道今天我的生日?”
我反问:“你生日吗?不,是我的生日。”
“不可能!”他不相信:“有那么巧吗?”
我说:“真巧啊!”
两人一起切蛋糕点蜡烛。
他举杯:“生日快乐!”
“我们的生日快乐!”
他的眼神温暖而明亮,像夜空中的星星,我的心有片刻的停止跳动。
我将一件衬衫递给他说:“送你的生日礼物。”
“我没有什么送你。”他说:“记得去年我生日晴也送了一件衣服给我。”
我低下头去。
“但这是天大的惊喜。”
我笑一笑。
“你男朋友,他不陪你过生日?”
“他——他有事外出了。”
一顿饭吃到很晚。我听着他拨吉他,整个人有些痴。
“记得你在毕业晚会上唱过一首歌,好像是你自己写的,唱来听听。”
我接过吉他,看着他说:“听听也不错。”
那时的你爱穿过了时的中山服,那时的同学说你非常酷,那时的我非常冷漠非常孤独,却偏偏看见你的灿烂你的自负。
你语文不及我数理化我常认输,我并不嫉妒只是非常佩服,球场上你的影子挥洒自如,校庆时你的吉他弹得繁星飞舞。
渐渐有人开始给你写情书,我们见面却从不打招呼,虽然我开始在日记里写你的全部,也常常在梦里为你欢笑为你哭。
多年之后仍能将你的一切细数,一直想找个人代替仍在迷糊,命中注定你是我生命之外的礼物,永远找不到机会对你说ILOVEYOU。
我的目光在他的眼里凝结。
“小片啊!”门还没开芳菲的声音就炸开来,接着是她火红的影子直蹿进来,又猛的立在那,表情绝顶的夸张。
“天呢!”她高叫,一抱拥住我说:“片儿,我太高兴了,这简直是我最高兴的时候。”
要不是谭把她拉开,我都要窒息了。
我说:“关星阳,这是芳菲的男友谭文哲。”
两个男人一握手。
谭说:“我们看了你打球,棒极了。你的腿怎么样?”
“不要紧,谢谢。”
菲问:“关,你的生日吗?”
“是的。也是小片的生日。”
她叫:“小片——”
我打断她说:“记得来看我,真感动。”
她使劲掐我的手臂,有意无意的说:“晴打电话,她和田小鸣打算结婚了。”
关的脸色都变了,苍白!
我忙说:“菲儿,你帮我收拾,很晚了,我送关回医院。”
她问:“你为什么没去看球赛?”
“我和孙力锋打算神秘失踪。”
她又惊叫:“孙?你们那几天一直在一起?”
“嗯。”
她摇着头说:“搞不懂了,谁才是你男朋友?”
我答:“都是。”
推着关出门,看着路灯下我们的影子。他一句话都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