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默默的看着我。
“那个女孩,实际上,陈是个眼光特别的人,他不像你想得那么庸俗。”
我不开口。
“他欣赏的女人并不多。酒店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不是那种逢场作戏的人。”
我笑一笑。
“他的自尊心也很强。”
我点头。
他叹气,柔声说:“没有人懂你,你太敏感太容易受伤了。”
我懒洋洋的起身,走出他的宿舍。天灰沉沉的,昭示着春雨的来临。
顺手去敲竹筱的房门。
“你知道吗?南上班的那个迪厅的老板看上兰晓了,约她吃饭呢。”
“她去了?”
“是。她说那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
两人东扯西拉的聊些无聊的话题。从她那儿出来,径直走下楼,走出校门。
用围巾包住脸,将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满无目的在大街上走。
经过广场,一个男人在球场上打篮球。我在观众席上坐下来,就这样看痴过去。
风吹走街上的人们,昏黄的灯光一片凄凉,只有我,只有视野里一个跳跃的影子。耳边有风声,有球拍在地上的咚咚声。
那男人终于停下来。我懒洋洋的起身,走向那条通往书屋的小巷。
书屋的主人说:“几天没见你。”
我笑一笑,顺手抽了一本科幻小说,又懒洋洋的往回走。
车辆来往不息,我盯着自己的脚尖。
有节奏的喇叭声,唤人似的在我耳边不停响。扭过头就看见那张粗犷的脸,像黑社会的流氓。
我没有表情,看他将车门打开,调过脸仍然往前走。他跟着我,喇叭声在我耳边不停的响。
我瞪着他,终于坐上去。
他说:“是你自己说喜欢坐车的。”
我答:“最好永远别停下来。”
车子飞驰起来,风刮在脸上,刀割一般。他伸手将车窗的挡风玻璃摇上去,我一伸手又将它摇下来。
车绕着环城公路飞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又似乎拥挤着二十几年来所以的旧事,到最后双眼又疼又涩要流泪。
他叹口气,再一次把玻璃摇上去。我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城市的夜景如此的美,自己就如飘浮在五彩绚丽中。
我终于迷迷糊糊的睡倒在椅子上。
被冷风吹醒,孙攀着车门说:“到家了。”
“哪个家?”
“学校,你的家。”
我推开校门,对他说:“进来。”
进了屋,桌子上摆着生日蛋糕,布娃娃,音乐盒,红酒,还有一张字条——小片,二十四岁生日快乐!等你到十二点不回,只好走了。晴,鸣,菲,哲。
音乐盒一遍一遍唱着生日歌。看看表,凌晨四点多。
孙说:“你的生日,怎么不说?”
“我忘了。”
他将蜡烛点燃,简短的说:“我陪你过,虽然迟了一天。”
“事实上,是你在陪我过,为我开了一夜的车。”
“许个愿,吹蜡烛。”
“我没有什么愿望。”
“好吧,我帮你。”
他闭眼,很认真的双手合十。
我切开蛋糕,装进碟子。他将一杯红酒递给我说:“欧小片,生日快乐!”
我展颜一笑。
他说:“我二十八了。”
“正当年。”
他笑起来说:“我只想快快找个老婆。”
我将一杯酒倒进嘴里,脸陡的发烧。
他问:“你呢?不想快快找个老公?”
我头昏眼花,俯在桌子上,回答不了他。
他叹气,我感觉自己被抱上床,盖好了被子。
“我走了。”他说。
“喂!”我迷糊的说:“你——睡沙发。”
早上醒来十点多,还好是周末,周仁材使劲拍门才把我吵醒。
他看着睡在沙发上的孙,表情夸张极了,捏着孙的鼻子说:“我看到校门口停着你的车,原来你在这里,似乎整晚都在这里。”
我不停打喷嚏,头也昏昏的。
孙说:“你一定感冒了。”
“我有药。”开始翻箱倒柜的找。
周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笑着走了。
我骂:“无聊。”
房里乱的不成体统,我开始打扫。
他打开冰箱,除了几个鸡蛋就是几包方便面。我看着他进了厨房,不一会就飘出鸡蛋的香味。
靠着厨房门,我看着他。他说:“我从十岁起就自己做饭,家境不好,初中没毕业就去打工,十八岁开店做生意,二十三岁承包水果批发市场。”
我“哦”了一声。
“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同学,但她怕我又嫌我长的难看。后来开饭店,和一个服务员有那种夫妻之实,但她早许配了人的,还是嫁了原夫。从小有个青梅竹马的玩伴,一直以为会和她结婚的,但她结婚我还蒙在鼓里,她说我从没说过要娶她,她认为我有钱就变心了。后来也会去酒店,你知道,那种为了钱出卖自己的——”
我打断他说:“肚子饿了。”
鸡蛋面非常好吃。
他走时说:“想坐车的话,随时叫我。”
我蜷在沙发上,傻乎乎的应。
“感冒还不好就去看医生。”
打开电视,看了几眼,又想起什么似的,倒了大把各式各样的药丸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