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虽然已算商场老手,只是他之前一向是靠产品新颖,推广营销技术过硬赚钱的,很少接触这种可怜兮兮打苦情牌的,他在林家地位卓然,一般这种苦哈哈打苦情牌的第一拨就被家中的管事过滤了。
林皓交往的人非富即贵,是以苏薇和阿章的苦情戏就派上了用场,这也是林皓他爹把他赶回老家来的原因之一,林皓虽然对经商极有天赋,但在很多方面都还需要历练,他对于家中管事因材施用做得不错,但却还少了些识人之能,以致轻易被人利用,吃了大亏,也惹得林家差点深陷泥沼。
况且经商一事懂得用人固然重要,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不能只懂得用人,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自己单打独斗也能成事的人才能面对任何磨难,毕竟做生意就如海中行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遇见风雨,是以林牧元才狠下心来拆了儿子的臂膀,把他丢到明水老家来。
只是成长毕竟不能速成,林皓虽然吃了一堑却还没有那么快长一智,他见苏薇和阿章可怜兮兮的样子,豪气地挥手道:“好了,你这竹上烙画的技艺我也不要了,这种简单的东西,也没什么技术含量,随你教给谁吧!”又对辛砚道:“给他们几两银子抓两服药治伤。”
这时林管事从苏启辉家过来,看见林皓,忙躬身行礼,听得最近花一两银子都心疼的三少爷居然眼都不眨地就要给苏薇几两银子去抓药,不由暗叹苏薇这小丫头确实不简单,辛砚那个二愣子被忽悠也就罢了,如今自家少爷居然也着了道。只是听说是给钱治伤,他也不好说什么,又怕自家少爷给了银子又后悔起来难看,就提议道:“三少爷,隔壁的萧家就是专卖药材的,也帮人看病,不如让辛砚请他们过来看看,省得耽误了治疗。”
苏薇原本只是想让林皓觉得她极端不舍得出让竹上烙画的技艺,也好让林皓不再记挂让她赔偿高档衣服的事情,谁知林皓居然还是个极有同情心的,看了阿章手上的水泡,烙画的技术也不要了,还要给她们几两银子,这倒让她不好意思起来。
苏薇的性格一向是人敬自己一尺,自己必敬别人一丈的,她忙拦住正准备去找萧朗家的辛砚道:“三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和弟弟的手只是起了几个水泡罢了,抹点香油就好,既然三少爷宽和,不用我赔偿您的衣衫,我答应了把烙画的技艺教给辛砚就不会反悔。”
林皓见苏薇收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圆圆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很严肃地看着自己,说话也一板一眼有礼貌起来,之前对她话语粗俗的恶感也淡了许多。
他见苏薇知事守礼,对她和阿章的语气愈发缓和起来,给他们银子看病的想法越发坚定,催促辛砚道:“还不快去!”
辛砚也是个心软的,看见阿章和苏薇手上的水泡心中已是充满同情,此时一听少爷的号令,马上一溜烟跑到萧家去了。
林管事没看见苏薇和阿章之前唱作俱佳的表演,只见到苏薇通情达理,诚实守信的一面,不由暗暗点头赞许。
辛砚去萧家时,萧朗正在屋中研药,一听苏薇和阿章受伤了,他娘交代他不同苏家来往的话完全抛在了脑后,也不及细问,回头对屋中喊了一声:“娘,苏薇和阿章受伤了,我去看看!”
秦娘子没有答言,但也没有阻止,她之前让萧朗不要和苏家来往,也不过是担心苏家非要让苏薇嫁给萧朗,她实在不喜欢苏薇,现在看村中没有议论这事的,看来苏婆子并没有到处宣传,而且宋娘子的性格她也了解,绝对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何况自己儿子想娶苏薇多半也是出于同情和歉疚,以及拦着他去帮助苏家,不如就让他尽力照顾,少几分歉疚,等苏薇的脚再恢复些,他估计也就不会再提要娶苏薇的事了。
饶是萧朗心急如焚,他走进苏家的小院看见林皓和秦管事仍然先分别见了礼,才忙问道:“苏薇,阿章,你们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苏薇见他神色焦急,想到自从穿越过来,萧朗一直对自家颇为照顾,虽然之前极度不爽他说什么提亲的事,但如今看他似乎也没有其他心思,只是纯粹的对自己家照顾惯了的,也许还有对自己的一点儿小歉疚,其实有什么好歉疚的呢?原来的苏薇跟着他去深山采药,他一向都颇多照顾,尤其是多多的分了些卖药的钱给苏薇贴补家用,发生意外又及时救治,完全没有什么需要歉疚的。
想到这些苏薇对萧朗提亲的怨怼消失了大半,也歇了逗弄他的心思,好好对萧朗行了个礼道:“萧哥哥好!我和阿章没什么的,只是不小心受伤烫了几个小水泡,这位林三少爷宅心仁厚要请你帮我们诊治,其实抹点香油就好了。”
萧朗自苏薇失忆以来,还是首次见她这样礼数周全地和自己说话,而且也不娇滴滴的叫自己“朗哥哥”了,这声萧哥哥叫得很是平和,听起来舒服多了,看来前段时间苏薇只是因为伤了腿心情不好罢了,现在性格比原来开朗多了,礼貌也回来了,他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
林管事和林皓见萧朗风姿俊雅、礼数周全,跟林皓年龄相当,医术已是不错,不由有几分赞许。
林皓看着萧朗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只是死活想不起来,萧朗回家去取了他刚才研磨的药粉,掺了一些药酒帮苏薇和阿章小心翼翼地敷上。
林皓一直盯着萧朗看,林管事和辛砚只觉得自家少爷今日十分古怪,盯着个男的眼也不眨了看了许久,莫非是被他爹丢到明水伤透了心,如今竟然连喜好也变了,这好男风可不是件好事。
林皓可不管林管事和辛砚心中各自嘀咕,他盯着萧朗看了半晌,终于一拍脑袋道:“哈哈,你是知柏哥哥的弟弟吧?跟知柏哥哥长这么像。”
萧朗闻言神色微变,只嘴角仍然带了一丝僵硬的笑道:“你认错人了吧?我从来没听说过叫知柏的人。”
“也是啊,当年萧氏一门十五口都没能幸免,知柏哥哥有个弟弟当时被送到麓山书院去读书,也被抓了回来,我亲眼见到……”林皓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凤眼中有些水光,他勉强笑道:“呵呵,你长得真像他,你也懂医术,跟他还是同姓,真是巧了,知柏哥哥可厉害了,十八岁就当了太医院的医正。”林皓说着拍了拍萧朗的肩膀道:“你好好干!等我回京把举荐你到太医院去,你现在还年轻,就算比不了知柏哥哥,再过几年肯定比太医院那个卑鄙小人东郭怀医术高超得多,到时我再帮你把他赶出京城,让你当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