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初三年,东郡太守王机,防辅吏仓辑诬告鄄城王曹植,曹植以此至洛阳,为己辩白。诏令复国。归国途中渡洛川,作《洛神赋①》。《洛神赋》是曹植赋中的代表作,以洛水之神一宓妃的神话为基础,通过曹植的幻想,塑造了一个纯洁而多情,“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神女形象,流露了自己对洛神的爱慕之情和人神相隔不得相见的惆怅;并借以抒发自己的才情和不被知遇的感慨。此赋是中国文学史上广为传诵的名篇。
黄初四年,鄄城王曹植徙封雍丘王。五月,曹植与白马王曹彪,任城王曹彰进京朝见。曹彰进京其间得急病,六月暴毙于府邸中,追谥曰威王。下葬之时,曹丕赐其銮辂龙旗、虎贲勇士一百人,仿照汉朝东平王刘苍的旧例。曹彰之子曹楷承袭了爵位。
六月的一日,洛阳的荀府,酉时。
府中的水榭亭台,正有一妇人在来回踱步,此时夏夜的清风并不能安抚她内心的焦躁不安。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忽闻声响的妇人立刻回身见人,来者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魏国天子曹丕的“同胞”弟弟,雍丘王——曹植。
曹植是独身一人前来的,身在清凉夏夜中的他显得更是孑然一身,无所依倚②。从封地至洛阳,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的曹植,见到同父异母的妹妹,安阳公主——曹清时,他跋山涉水的疲劳、对亡兄任城王曹彰哀悼这才逐渐得以舒缓。曹植出于礼节的考虑,仍是向着曹清俯身施礼。
曹清见曹植俯身施礼,立即伸出一双手轻轻一拦。“子建哥你这是作甚?自家兄妹见面何须如此啊?我又不是与那外人相见。子建哥……”曹清本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止该如何开口,她只得微微一叹,改口道:“你信上写得事,我都知道了。你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实在是劳累。不如今夜先在府中住下,好好歇个一夜。等明日醒来,我再与你好好商议。”
“清儿,你夫君从前在世时,与我过从甚密,我若在府中久留,此事恐会传至宫中,他也定会迁怒于你的。清儿的心意我领了。”曹植再次施礼言谢,神情肃穆的他,再无年少时的率性之真。“植今夜来此,是有要事特来相求,还望妹妹相助。”
曹清微微一愣,看着这样的曹植她不禁双眼泛红,不免有些哽咽。“明明是骨肉至亲的兄弟,为何竟是连外人都不如?他是魏国的天子,你身为他的臣子,固然有别于从前,但你们终究……是骨肉手足啊!为何要事事防你?子建哥,你我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但……从前在府中的时候,你我见面互相问候,相处融洽。你还时常教我读书写字,那时的你不喜拘束,是个率性坦荡的人。为何……现在见了妹妹,却变得如此生分了?什么相求什么相助?你从来都不会绕着弯儿与我说话的,向来都是与人直言的。陛下生性虽是冷漠多疑,可他也曾在我年少悲泣时,温柔宽慰于我……”
“清儿,君臣面前无手足啊。”曹植凄然一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看着眼前的曹清缓缓说道,“我信上所说之事,你信我吗?”
“信!”闻言,眼里还噙着泪的曹清没有任何犹豫便是颔首而应。“我定是信你的。我知道自四嫂嫂与苗儿去世后,你……一直都无法接受他们的离去,就此沉沦苦闷。再也不见昔日的才思敏捷,率性坦荡。你又时常为此喝得烂醉如泥。那时的父亲对你很失望,直到他决意立二哥为世子。子建哥,其实你一直都没有变过,心里根本就不想与他相争,对吗?喝醉酒或许会让人一时说错话,但它从不会使人失去真性。”
曹植似是哀叹了一声,这才回了话的。“争与不争,再说这些都已是无用了,在他眼中,我终究是父亲喜爱的儿子,也曾是群臣一心拥护之人。”说完,他便将目光转向一旁,低头凝视着幽静的池面,不再说话。
“子建哥……”曹清忍着眼泪,看着身旁之人轻声而唤。“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清儿,很谢谢你这般信任我。”曹植侧首而笑,这会儿的他与当年那个身着青衫的少年,笑得并无二致。
曹植提防地看向亭台四周,确认无人后,便与曹清附耳低语。“明日,你入宫去见母后……”
两日后,洛阳皇宫。曹丕正在嘉福殿处理朝政。曹丕事先屏退了殿内的宫人与内侍,在这种时候,他不喜欢有人来打扰他。
“太后,陛下此时在殿内处理朝政,是不见任何人的。还请太后不要为难小臣。”守在殿外的内侍跪伏在地,身子有些发颤,尽忠职守的他仍是不敢放卞太后入殿。
“你……”卞太后怒视着跪伏在地的内侍,愤愤而道,“这天下竟还有母亲不能见儿子的道理了?洛阳的平民尚不会弃舍父母,他这个天子反倒是要躲在殿内不愿见母亲?好啊!杀了一个又一个,先是自己的正室,后是手足,他是不是还要杀了我这个老母亲才愿罢手!”
“太后息怒!”内侍的身子哆嗦得更是厉害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母后何苦与一个守殿的小小内侍置气,可别气坏了身子。”曹丕竟不知是何时来到了嘉福殿的殿门处,他走至卞太后身前,向其俯身施礼,后又瞥了一眼内侍说道,“你对太后如此不敬,就罚你仗打二十,回头自己领罚去吧。”
“是,陛下。”内侍恭敬地低声而应。
“母后,请。”曹丕又一次俯身施礼。卞太后大步直入嘉福殿,曹丕随后而入。卞太后没有落座,而是站在殿内中央看着一旁的曹丕,向来温良宽厚的她此时却面露愠色,眼含怒意。
“母后来此找儿臣,不知是为了何事?”曹丕的一双幽深眼眸落于眼前之人,神色与回话皆是淡漠,不见波澜。
“陛下,你问我何事?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难道陛下还要我这老妇人亲口说吗?”卞太后见曹丕这般淡漠,怒而高声叱问。
“呵。”曹丕一声冷笑。“朕知道你会为了子建来找朕,只是朕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来得这么快,果真是母子情深啊。”曹丕轻蔑而无情地说道。
“你!那是你的弟弟啊!子文、子建与你同为骨肉至亲的手足,你怎可亲手杀了他们?你……是魏国天子,稳坐帝位,你还有何不知足?他们是万不敢与你争权夺位的,你……为何不放过他们!”卞太后收了愠色怒意,望着无情的曹丕,只觉心中悲痛,不禁泪如泉涌。
“骨肉手足?朕这一生都未曾将他们当做自己骨肉至亲的手足,而你卞氏,也不曾是朕的生母,朕待你已尽了孝敬之道了。”曹丕那双幽深的眼眸充满了多年来的愤恨与不甘。
卞太后椎心泣血地指着曹丕说道:“曹丕,你若是一心要为你生母报仇,你该是杀了我,而不是拿我那无辜的两个儿子来泄恨报仇!”
“泄恨报仇?母后这是觉得朕在泄恨报仇?你说此话听来倒是有些耳熟。母后定是不知。当年父亲离世前,曾在朕耳边说,兄长子脩战死于宛城,他看着那时骑马逃脱的我,看着我身上的血,他所想的竟是我要为母亲报仇,要让他的长子死于宛城。”曹丕望着太后的那双眼眸不知在何时变得已是通红,眼中的愤恨与不甘却也变成了悲苦沉痛。对于父亲曹操,对于整个曹家,曹丕是心怀仇恨,藏着委屈与不甘,而他早已学会了伪装,假意庄敬恭顺。
“你……”卞太后惊诧地看着眼前的曹丕。
“还记得冲儿病逝,父亲却一心以为是我毒死了冲儿,把我打入了牢狱。试问,这天下可有何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打入牢狱?你说我与子文、子建同为骨肉至亲的手足,那我为何自幼便是被父亲寡情刻薄相待?可他们却轻松地夺得父亲的喜爱,而我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可到了最后,终究是我这个不受宠的兄长,赢了他们这两个深得父亲喜爱的弟弟。我夺得世子之位,做了魏王,甚至登基为帝。”言此,曹丕突然回身背对卞太后,向着殿门移步而去,他大约走了四至六步,与殿门很是接近。“来人,传雍丘王。”
“今日的你不也与当年的父亲一样,认为是我杀了子文、子建?既然母后如此想见子建,那朕便让他上殿与你一见。”
“朕若是想要杀子建,何必要将他性命留至今日?母后以为,朕留他一条性命,是顾念手足之情?还是朕顾忌宗亲群臣?母后太不了解朕了。子建总能轻而易举地夺走朕想要的东西,写诗作赋便能讨得父亲的喜爱,还过着优游宴乐的日子,而朕年少时便与父亲驰骋疆场,奋战杀敌。宛城之战,父亲痛失兄长子脩,却不记得朕也被叛军所伤!朕为父亲,为曹家,所流的鲜血,难道比子建少吗?拔剑捎罗网,黄雀得飞飞。飞飞摩苍天,来下谢少年③。朕便要折了他的羽翼,断了他振翅疾飞的痴念,朕曾经受过的煎熬,也该让他尝尝这滋味了!”
“你……究竟还想要如何?子建从没想过与你这个兄长相争!”卞太后望着曹丕的背影,闻言战栗失色,她紧紧地攥着身上的衣衫,眼中早已簌簌泪下。
赤着双脚,身负桎梏④的曹植被廷尉⑤押至嘉福殿,廷尉随后施礼而去。曹植长发披散,只穿了一身单薄又染着斑斑血迹的素衣,未着外衣。因受鞭刑,曹植的身上早已是鞭痕累累,满身疼痛的他是一路咬牙撑着来至嘉福殿的。
面无人色的曹植向着殿内的曹丕与卞太后俯身行礼道:“臣……拜见陛下、太后。”卞太后见此连忙上前,她本想扶着曹植,可一看到他身上的血迹,她的手却发颤地不敢去扶,只得恸泣哽咽道:“子建……你受苦了……”
“陛下!子建究竟犯了何错,你竟是要对他用刑!”卞太后眼含热泪地看着殿上的曹丕,高声责问他。“子桓,你就不能放过子建吗?他……是不会夺权的!”
“你焉知他不会与朕争权夺位?怎知他是清白无罪的?若他无罪,朕怎会对他用刑?曹子建!你在封地做得那些事还需朕亲自与你说吗?”曹丕赤红着双眼,愤恨地看着曹植。
“呵呵。”曹植望着曹丕的双目骤然一笑,又俯身而跪。“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臣虽无用,但绝不会为了苟活于世而承认这些罪状的,便是陛下要杀了臣,臣也不会认!臣……无……错!”
曹植此言是彻底激怒了曹丕,盛怒的他倏然回身,从殿内的兵兰⑥上取下长剑,疾步至曹植身前,寒光一闪,举剑而刺,一缕白发轻轻落地,卞太后用自己的身体护着身后的曹植,而曹丕手中的长剑仅仅是划过卞太后的发髻。“母后!”曹植大惊,慌忙出手扶着眼前的母亲。
“好一个‘母子情深’!曹子建!你以为有太后护着你,朕就不敢亲手杀了你?”曹丕的长剑又抵着曹植的脖颈,稍一用力,锋利的剑刃便划破了他的皮肉,一道血痕赫然在目。
“子桓!你就放过子建吧!子文已死,你不能再杀自己的手足了!你对子建数次徙封,又有监国谒者代为监视,这些难道还不够吗?何苦还要对他用刑!子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深得父亲喜爱的儿子了,他是无心,也根本没有能力与你争权夺位。为何不能念在你们兄弟同为父亲的骨肉饶他一命吗?你心中的仇恨也应报复在我这个老妇人的身上!而不是子文、子建!”卞太后应声而跪,抬眼望着曹丕,声泪俱下地哀求着他。
“泄恨报仇若有用的话,那朕死去多年的亲生母亲便该重生,坐上太后之位!她才是真正的魏国太后!你……不过是夺走了她本应得到的尊荣!”曹丕的长剑仍是抵着曹植的脖颈,亲眼看着他的鲜血沿着剑身缓缓滴落。想起自己死去多年的母亲,曹丕不觉眼角温热,险些落泪。
“母后,子文哥的死与陛下无关,陛下既没有杀死子文哥,也不会杀了我。还请母后宽心,不要担忧我。母后先回寝宫歇息,陛下想来是要与臣单独说上几句。”曹植虽被曹丕的长剑抵着脖颈,甚至还被锋利的剑刃划破了皮肉,可他面无惧色,冷静地用款语温言劝慰身旁跪地哀求的母亲。一是心知曹丕根本不会杀自己的,以他的剑术方才出剑就该是一剑毙命的,可他没有。二则母亲越是在一旁哀求相劝,曹丕就不会轻易放下长剑,自己的痛苦只会持续更久,曹植身上还有鞭痕呢,再这般苦受折磨,只怕是要昏死于殿上了。
“子建!母后不能走!”卞太后抓着曹植的手,摇首含泪地说道。
“母后快走!你再不走,陛下便是要真的杀了臣!”曹植见母亲不愿离去,只好出手奋力一推,硬是赶她离开嘉福殿。卞太后被曹植推至一旁,虽甚是担忧,但她迫于无奈选择相信于他,挥泪退出嘉福殿,殿内只剩下曹丕曹植二人。
曹丕低首俯视跪地的曹植,沉声道:“曹子建,你当真以为朕不会亲手杀了你?”说完,曹丕将长剑移至曹植身上那单薄又染着斑斑血迹的素衣,一剑刺穿素衣,曹植的身上已满是鞭痕,这一剑刺下去便是伤上加伤,痛苦难抑的曹植伸出手紧握着冰凉的长剑,伴随着曹植的惨痛声,鲜血又一次沿着剑身滴落至地。
“陛下是魏国的天子,想要臣这条性命是易如反掌。可陛下会让臣这么痛快地死去吗?”曹植强忍着疼痛,望着曹丕怒红的双眼,他哑然而笑。“陛下不会。以陛下的剑术,剑鞘而出,就该是一剑毙命的。陛下之所以留臣的性命,是想折磨臣,永远都不会重用臣。”
“曹子建,你总是如此狂妄,到了现在,你还是一样地狂妄!”曹丕举剑指向曹植苍白无色的面容。“是,你说得没错。朕是不会让你这么痛快地死去的。你自幼便得父亲喜爱,轻而易举地就能夺去朕想要的一切,甚至连当初的世子之位也险些被你夺去!朕真是恨透了你。同样是父亲的骨肉,他待你便是赞许喜爱,即便是有错,也不会重罚!而朕向来便被他寡情刻薄相待,稍有差池,他更是严厉苛责,甚至连冲儿死了,都认为是朕毒死了冲儿,将朕打入牢狱。你是才思敏捷,文采斐然,可你又生性率真,行事不喜拘束,这样如何继承父亲之位,替他平定天下?父亲在世未能做到,朕便要向他证明,向天下人证明,我曹丕,才是天下的君主,有朝一日,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⑦而你曹植,仗着父亲生前喜爱,群臣曾一心拥护你,你便在朕登基后心生不满,对朕有不臣之心,对朕死去的夫人,对你的皇嫂更是觊觎眷恋!你说这是欲加之罪,你母亲又说你是无心,也根本没有能力与朕争权夺位。朕现在就给你一次自证无罪的机会,只要你在七步之内以《兄弟》为题作诗一首,但诗中不可提‘兄弟’二字,若能成诗,朕便相信你对朕并无不臣之心,而朕会念你与朕同为父亲的骨肉,放你回封地。若不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曹丕说完,便收回了手中的长剑,此时的他,神情何其复杂。曹丕与曹植都是曹操的儿子,这一生都无法洗去他们是骨肉至亲的事实,最终曹丕是不忍心的,给了曹植安宁过完余生的机会。
闻言,一身伤痕的曹植,艰难而痛苦地起身,再是回身背对曹丕。曹植双眼泛红,眼眶含泪地凝视着前方的殿门,颤抖不止地踏出了第一步,悲痛沉吟道:“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⑧。”
当曹植沉吟完最后一句,他与曹丕不过是相距六步之遥,曹植以六步完成了诗作,果真未提“兄弟”二字,诗中以“煮豆燃萁”为比喻,委婉凄厉地道出了得以流传千年的名句“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兄弟二人本是骨肉至亲,何以相残至此呢?
嘉福殿霎时沉寂,只听得曹植身上所负的桎梏在铮铮作响,曹丕曹植仅仅相隔六步之遥,却都没有再次回身面对彼此,因为他们都不愿再让对方看见自己悲戚落泪的面容。
“子建,我……”曹丕突然哽咽了,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他苦笑了一声,改口说道,“朕会让太医令替你看看身上的伤。待你伤养好些,子文落葬后,你再回封地吧。子建,断了振翅疾飞的痴念吧,朕这一生都不会重用你。”
半晌,曹植这才哽咽而答:“臣……多谢陛下不杀之恩。”当曹植离去后,曹丕回身凝视无人的殿门,幽幽道:“你我若不是生于曹家,若非父亲的骨肉,投生别家,或许我们也该是兄友弟恭吧。”
此后七月,曹植与白马王曹彪还国,监国使者以二王归藩,不宜同行同宿。曹植恨极,愤而作《赠白马王彪⑨》诗并序。
两年后,黄初六年八月,曹丕率军南攻东吴,不听蒋济之言,遇上河水结冰,被孙军打败。同年,曹丕南征归来,路过雍丘,与曹植见面,增其户五百。而这次相见,竟成了他们二人的最后之别。
注:
①洛神赋:《洛神赋》是中国三国时期曹魏文学家曹植创作的辞赋名篇。此赋虚构了作者自己与洛神的邂逅和彼此间的思慕爱恋,洛神形象美丽绝伦,人神之恋飘渺迷离,但由于人神道殊而不能结合,最后抒发了无限的悲伤怅惘之情。全篇大致可分为六段:第一段写作者从洛阳回封地时,在恍惚之际看到洛神伫立山崖;第二段写洛神容仪服饰之美;第三段写作者爱慕洛神既识礼仪又善言辞,虽相互赠答,但担心遇合受阻;第四段写洛神为“君王”之诚所感后将来而未至的情状和举动;第五段写洛神来临扈从之多,终以人神道殊,含恨离去;六段写洛神去后作者对顾望思慕不忍离去的深情。全赋辞采华美,描写细腻,想象丰富,情思绻缱,若有寄托。
②依倚:意思为倚靠;依傍。
③选自曹植的《野田黄雀行》。
④桎梏:中国古代的刑具,在足曰桎,在手曰梏,类似于现代的手铐、脚镣。一指刑具,脚镣手铐;二指拘系,囚禁;三指束缚,压制。引申为束缚、压制之意。
⑤廷尉:古代官职名,西汉时也称大理。战国时期秦国始置,秦朝、西汉沿置。列位九卿,为中央最高司法审判机构长官,汇总全国断狱数,主管诏狱和修订律令的有关事宜。属官有正和左、右二监。汉宣帝时初置左右平。王莽改廷尉曰作士。东汉时复名廷尉,仍掌审判。凡郡国谳疑罪,皆处当以报。属官有正和左监各一人。又有左平一人,掌平诏狱。魏、晋、南朝沿置,属官有正、监、平、律博士各一人。南朝又置建康三官,分掌刑法审判,职权比汉小。南朝梁、陈称廷尉卿,北魏沿置而又增设少卿,为副。北齐初沿置,后改置“大理卿”。
⑥兵兰:是指放置兵器的栏架。
⑦出自汉·贾谊《过秦论》:“秦孝公据肴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⑧选自曹植(存疑)的《七步诗》。这首诗最早就被记录在《世说新语》之中,后来流传的仅有四句,即:“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概是因为在传播过程中为它是否真出于曹植之手尚难肯定。然《世说新语》的作者去曹魏之世未远,所述自然有一定的依据,而且据《世说新语》中引《魏志》中了也说曹植“出言为论,下笔成章”,曹操曾试之以《登铜雀台赋》,植援笔立成,而且斐然可观,所以曹植在七步之内作出这样一首好诗也完全是可能的。后人常用“本是同根生”来比喻手足之情,用这首诗来讽刺那些不珍惜兄弟之情的人。而“煮豆燃萁”、“相煎何急”被用来比喻兄弟相逼,“七步成诗”则用于形容人文思敏捷。
⑨赠白马王彪:《赠白马王彪》为曹植后期代表作品,也是曹植现存最长的一首诗。全诗分七章,从对京城的留恋和旅途的苦辛写起,转到骨肉间生离死别的悲痛和政治上受压抑的苦闷,然后是对曹彰的哀悼,并由此感到人生无常。最后强颜欢笑地宽慰勉励曹彪,实际上流露出更深的悲愤。诗中如“鸱枭呜衡軏,豺狼当路衢。苍蝇间白黑,谗巧令亲疏。欲还绝无蹊,揽辔止踟蹰”等佳句,婉转但强烈地抗议了曹丕所加于他的迫害。全诗七章,上下相因,情、景交融,哀怨动人;采用了比喻、象征、渲染等多种艺术手段,思想性、艺术性均很高,是曹植五言诗中的佳作。